“既然新的以賽亞已經有了,我就只有交出權力,退位了……”以賽亞理所當然的反問:“難道還有第二種選擇?”
“你沒有反擊計劃?”
以賽亞搖頭:“沒有!”
“難道你坐視底波拉重建先知會之後奪走你的權力?”
以賽亞這一次是點頭:“是的!”
“你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力,做了那麼多事情,難道就這樣放棄?”k先生表示難以相信:“告訴我,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沒瘋,你也沒瘋,不過你缺乏對我的瞭解。”以賽亞意味深長的說道:“沒錯,我確實貪戀權力,謀殺底波拉,還有我做的其他一些事,都是爲了把所有權力集中在我自己手裡。但如果你以爲我貪戀權力是爲了我自己,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你對先知會的制度有一定了解,就知道大先知沒有辦法爲自己或者家族謀取任何利益。”
k先生還真就不太瞭解先知會的這些制度:“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沒辦法,我也沒必要非要讓你相信。”以賽亞滿面無所謂,不過還是解釋了一下:“你只需要明白,當我成爲以賽亞之後,我就只是先知會的大先知,不再有其他任何身份。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我的家族會把我這個開除,我再也不能承認自己出身某個家族,尤爲重要的是我不能擁有任何個人財產。如果我違背了上述這些規則,那麼就自動失去大先知身份,所以我纔要告訴你,權力之於我個人真的沒有用處,我沒有能力爲個人或者家族謀取任何利益。”
k先生有點傻眼了:“竟然會這樣……”
“當然會這樣。”以賽亞很輕鬆的一笑:“先知會的制度設計者們,已經考慮到大先知的權力太大,爲了避免大先知利用權力謀私,所以做出了諸多限制。這也就是說,我貪戀權力並不是爲了我自己或者家族,而是希望能夠按照我的構想改造先知會,爲猶太民族去做更多的事情。很遺憾,我錯了,我的構想並不成功,沒有讓先知會發展壯大,反而四處碰壁……”
“於是……你決定放棄權力?”
“沒錯。”以賽亞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底波拉宣佈重建先知會之後,我考慮了很多,我發現如果按照我現在的道路走下去,先知會難免會全軍覆沒。如果底波拉的新先知會可以重振雄風,我願意放棄權力,甚至支持選舉新的以賽亞。”
“如果你放棄權力,對我們還有什麼用?”
“我,以賽亞,已是孤家寡人!”以賽亞呵呵一笑:“我承認對你們沒有用處,那麼你能把我怎麼樣?”
“等一等……”k先生猛然間意識到什麼:“你支持底波拉,也是爲了擺脫我們的控制吧?”
“沒錯。”以賽亞非常坦率的承認了:“你們試圖通過控制我,達到控制先知會的目的,繼而影響整個猶太民族。今後我不再是以賽亞了,你們控制我沒有任何用處,底波拉的新先知會絕對不會聽憑你們的擺佈,請問你們又能把底波拉怎麼樣?”
k先生一時無語:“你……”
“我必須提醒你的是,底波拉處於蒼浩的保護之下……”以賽亞說到這裡,表情和語氣同時帶上了譏諷:“蒼浩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像我一樣清楚,先知會四處碰壁的原因正是蒼浩,而你們巴別塔同樣遭到蒼浩不小的衝擊。你們想要控制底波拉,或者作出任何對底波拉不利的事情,首先都要過蒼浩這一關,那麼問題來了,你們對付得了蒼浩嗎?”
“沒想到你竟然爲了擺脫我們而放棄權力。”
“你知不知道先知會最厭惡的事情就是被任何人操控?”以賽亞說到這裡,不再是那麼譏諷,而是變得憤怒:“我曾經活過苦難的二戰歲月,被納粹關押在集中營裡,對我們猶太人來說那是最爲悲慘的一個年代,我們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下一天、下一分鐘甚至下一秒,我們都有可能會死。而且可能是因爲各種原因而死,被關進毒氣室、被槍決、被餓死又或者因爲營養不良和各種疾病而死。二戰結束之後,我們猶太人立下了一個宏願,那就是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從此之後決定自己的命運,不會再被任何人操控和擺佈。可以說,你們對先知會的所作所爲,正是觸動了我們最爲憤怒的一點。”
k先生嘴角抽搐了幾下,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你知道嗎,你對我指手畫腳的樣子,讓我想起集中營裡的納粹軍官……”以賽亞說到這裡,面容有些苦澀:“我,先知會和整個猶太民族,一定要牢牢把握自己的命運,再也不允許任何人對我們指手畫腳!”
k先生目光閃爍不定:“你寧可放棄權力,也要擺脫我們的控制,那麼你有想過後果嗎?”
“想過。”以賽亞滿不在意的說道:“你不過就是殺了我,又能怎麼樣,你知道嗎,我並不在乎,我已經活過足夠漫長的歲月,經歷過很多人在電影中都看不到的傳奇故事,我的生命已經足夠了。”
“你這麼不在乎生命?”k先生譏諷的提醒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爲了延長自己的生命投入了巨大的資源,先知會單單是爲了給你換各種器官就不知花了多少錢。如果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這個時候已經躺在墳墓裡了,怎麼會可能跟我對話?!”
“過去我貪戀生命,初衷跟貪戀權力一樣……”以賽亞苦澀的的笑了笑:“我覺得自己足夠有智慧,又有着非常豐富的人生經驗,完全可以帶領先知會走上新的軌跡。也就是說,我想要活下去是爲了權力,而我攫取權力並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我的民族。然而,我錯了,就像華夏人說的——長江後浪推前浪,蒼浩這樣的新一代,早晚會替換掉我這樣的人。所以,我認輸了,我想淡出江湖,讓年輕人去改變這個世界,所以我對權力已經不以爲然了。既然權力都已經無所謂,你認爲我還會貪戀生命嗎?”
k先生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你……難道真的不怕死?”
“人,都怕死,我也一樣,但死亡對我來說還具有另外一重意義……”以賽亞非常坦然的一笑:“死亡並不只是結束,也許只是一個開始!”
“你是真的不怕死了!”
“當然。”
“看起來你真的要放棄權力,讓底波拉重建先知會……”k先生對以賽亞的態度依然有所懷疑:“這意味着你先前做的一切全都白費了!”
以賽亞緩緩點了一下頭:“沒錯。”
“你不感到灰心沮喪?”
“當然會,可又有什麼辦法?”以賽亞長呼了一口氣:“從我決定殺掉的時候開始,我犯的錯誤就無可挽回了!”
“好吧,你找個地方養老吧……”k先生不住地搖頭:“希望我們今生不再見面!”
以賽亞繞與偶興趣的問:“難道你不想殺我?”
k先生不住的搖頭:“既然你已經無法控制先知會,殺了你又有何用?!”k先生長嘆了一口氣,面容同樣有點苦澀:“你並不瞭解我們,對我們來說,殺戮並不是目的,而是一種手段。我們通過殺戮作爲手段,達成某種目的,但如果這個目的已經無法達成,殺戮也就毫無意義了。”
“是嗎。”
“我們擁有巨大的資源和力量,但什麼時候見我們毫無必要的殺人?”嘆了一口氣,k先生告訴以賽亞:“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騙了我,我再殺你也不晚。”
“底波拉的新先知會已經成爲事實,不管我現在或者將來做什麼,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也不管你怎麼處置我,同樣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以賽亞一字一頓的告訴k先生:“底波拉是絕對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控制的!”
k先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是嗎。”
“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回去了……”以賽亞似乎有些疲累:“我想要休息了。”
“好。”k先生點了一下頭:“再見。”
k先生離開以賽亞這裡,直接趕去見達戈尼特騎士,把以賽亞所有的話如實複述了一遍。
“以賽亞徹底輸了……” 達戈尼特騎士直接就道:“很有趣不是嗎,蒼浩和先知會明爭暗鬥已經很久,蒼浩一度佔有優勢,但也沒能擊倒以賽亞。突然之間,以賽亞失去了全部權力,這來的實在太突然了,以至於我有點難以相信。”
“其實也沒什麼難以相信的……”k先生意味深長的分析道:“表面看起來,以賽亞是突然失去權力,實際上卻是在蒼浩運籌帷幄之下,說起來倒是一個必然結果。先前蒼浩已經爲此做了很多工作,包括收留了底波拉、在先知會安插眼線、在各種戰鬥中不斷獲得勝利……可以說,蒼浩是在下棋,一步一步把以賽亞將軍了,眼下的以賽亞已經沒有一兵一卒,又怎麼可能保住權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