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力犀利的沈園看到了劍崴神情的微妙變化,她聯繫到毋士禾送香水一事,其實這難得的科隆香水主要是毋老闆送給劍崴的,一向被業內人士讚揚正派的毋士禾,向來是見到女人目不斜視的,他的妻子往生多年,從沒有聽說他有過細微的緋聞,怎麼那天他破例主動地眼光射向劍崴呢?反常!
沈園回憶,難道那天艾教授被毋老闆授意做了劍崴的工作?不可能。這麼說,是兩人彼此觸電。要不要同劍崴談一談呢?想想沒必要,一是這是別人的私事,二是按兩人的私交,如果劍崴有何苦惱,一定會說給她聽的。
果不其然,一天旁晚,正是週末,沈園邀劍崴到自己的家,兩人一起做晚飯,在職場忙慣了的人,偶爾自己悠閒的做飯也是種享受。走千走萬,無非吃和穿,老祖宗的格言永遠正確。廚房裡主要是劍崴在忙,沈園見她處理飯菜很麻利,是把家務好手。
晚上劍崴就在沈園牀上睡,躺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
“大姐,我可能遇到紅塵劫。”劍崴私下裡暱稱沈園爲大姐。
“你是檻外高人,心如止水,誰能劫得了你?”
“我師父在我下山到你這裡來的時候,贈送我一句‘西出陽關有故人’。”
“這麼說,你會遇到故人。”
“是啊,我同毋經理第一次相見,就覺得在哪裡見過。”
“對他有感覺?”
“怎麼說呢,咯嘣一下就想起他,不是反常麼?我擔心入魔了。”
“蟠桃會上,西王母還對很帥的二郎神生出情愫,她讓二郎神坐在她身邊。”
“當年離開大學時的一個原因,是厭棄紅塵,進了佛門,怎麼經年累月後,又可能在紅塵中翻船?”
“不是翻船,而是乘船遠行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乘不上倒無所謂,就怕上了俅!?br/
“要不要我給你傳遞什麼?”
劍崴搖搖頭:“你累了,明天你要接待客戶,睡吧。”
沈園一看才十點,但見劍崴已經側身,抱着梅梅縫製的布娃娃,合上了眼。很有意思,劍崴進門後始終抱着這布娃娃。這布娃娃很可愛,因爲是梅梅的手工作品,就命名梅梅。沈園見劍崴不離布娃娃,覺得她的母性濃濃。然而她在佛門多年,青春已逝,即使返回紅塵,這個年齡也不容易生孩子了。
沈園給劍崴搭了條毯子,自己也就關燈休息。她想,劍崴這事,不是新,以後得好好想想,怎麼幫助她。
其時,這個城市的另一處,毋士禾在他的客廳正同艾教授推心置腹。
艾椿同老伴現在暫住毋士禾家,因爲大學安排校內拆遷戶住的平房漏雨,屋頂要翻修,有些人家就將就着住着,只是很不安寧,毋士禾知道了,一定讓艾老師兩口暫時住到他家,待大學平房翻修好後,再回來住。
一天三頓,就在毋老闆家吃,艾椿同毋士禾早晚相見。毋士禾說;“老師,我同你這一生這麼靠近,還是第一次。所謂近在咫尺。” WWW●тtkan●¢ Ο
艾教授說:“但非咫尺千里,你這樣尊師重道,你的老師們都很誇你,說你當了大老闆,沒有兩眼向天,不像有些人,頂了個烏紗帽,即使帽子不大,就六親不認,見到老師彷彿路人。你給重病中的王老師送去兩萬,給癱瘓的方老師送一輛精緻的代步三輪電動車,他們都很感動。”
“我父親臨走前,還專門留下遺囑,要我憐老惜貧。”
這可樂壞了毋老闆家的女廚師,自從老闆的髮妻往生,從毋士禾老家來的能幹的女廚師實際上成了毋府的內管家。
往常女主人在世的時候,每當吃完午飯後,稍事休息,便開始打麻將,毋家母子兩人、專門照應女主人的家政、女廚師這四人,便打上三局十二圈。毋家公子雖然是憨子,但麻將打得特精,女主人不犯病的時候,打的也不錯,一但出臭牌,預示着要犯病,就趕緊送醫院。女主人往生後,自動麻將桌就難免被冷落了,有時週末,老闆抽出時間陪着打幾圈,他知道女廚和家政都是麻迷,家政也是從老闆家鄉來的,毋士禾在妻子病故後,並沒有讓她回去,就讓幫着搞些家務。
自從艾教授的老伴來了,麻將桌上又熱鬧了,幾乎每天下午麻將聲響,艾老的妻子麻將修養很不錯,先前給林飛老闆當保鏢的時候,常陪林飛打麻將。來中州後,忙於養老院,從沒露一手。所謂麻將修養,包括出牌技術、牌品等方面,不在勝敗,在參與者愉快。虎子媽很少輸,她記憶好,胸有全局,像她的武術一樣,能攻能守。有時她讓在一旁看的丈夫上桌打一會,但是經常出臭牌,這很讓女家政高興。艾教授嘆曰:“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
半個月過去,大學的住房翻修完畢,本來要搬回去,女廚一定要再挽留幾天。毋士禾也希望老師兩口再逗留幾日。有空時,他會陪老師說話。
就在艾老要搬回大學的前一晚,師生有一個重要的對話。
原來那幾天劍崴因爲趕不走心魔,往往走神,給一位女友發短信時,把“我想你!”發到了毋士禾的手機上。毋士禾一見這機號似曾相識,一下想起,是劍崴留下的,他當然不會想到這是發信人是心不在焉錯發的。
對發來的短信回還是不回?一向沉穩的毋士禾,也突然心顫了一下,因爲自從劍崴離開後,她的形象還留在他的心裡。
“老師,我心中一件事,趁你在的時候,還得請教。”毋士禾便說起他接到劍崴的短信一事。他把手機中的“我想你”三個字亮給艾教授
看。
艾椿初始心中一驚,這檻外人佛門修煉時日不短,返回紅塵也不過一兩年,怎麼這麼快墜入佛門中很忌諱的情坑?但轉念一想,自己當年老伴往生不過一年,自己突然無可遏制的愛上女弟子?這樣的情之際遇,人間可謂多多。先前幾乎沒聽說過同志,現在半公開,地球上幾乎有一億人進入同志坑。這個情字寫法太多。
“你想不想她?”艾椿單刀直入,“不想,很好辦,不回短信,權當沒見,我想劍崴不會再有短信來。這球在你腳下,就看你怎麼處置?”
“我也不知道,初見到她,覺眼前一亮,這在我的一生中幾乎是沒有過的,是什麼原因,自己也搞不懂。”
“這種感覺是珍貴的,論她的外在形象和內在修養,如能陪伴你的後半生,當是你的福分。至於問什麼原因,沒必要,愛的滋生沒必要弄清原因。”
“只是不明白,何以在佛門修煉了這麼多年,還要回到紅塵?”
“這是不奇怪的,世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是沒有的,對伴侶、對美好事物的渴念是人性中的正常元素,沒有了倒是反常。”
“怎樣回覆呢?”
“這涉及你重建家庭,按中國的習慣,事先最好同子女溝通。要溝通的是女兒洗嬰,兒子那邊無所謂。”
“洗嬰倒是同我說過,我一個人老了會孤獨,能有個合適的伴,她能省心些。問題是什麼是合適?”
“你考慮多了,不接觸不相處,何以知道合適不合適?這樣,我同沈園先溝通一下,劍崴的心事,沈園不可能不知道。”
“又得麻煩你了。”
“哪能說麻煩啊!我是隨時可能離世的人,活着的時候,哪怕能成人之美一丁點,也算積德,到地獄少受點罪。”艾椿笑說,“不過聽說媒人十有九到了地獄不受閻王見待。”
很快,艾教授約見同沈園,他去了沈園那裡,見面後直說:“不爲別的事,劍崴給毋士禾發了短信,三個字‘我想你’,把毋老闆攪混了。”
“該不是攪渾一池春水了吧。”
“不算春水,毋老闆已非青年,已是人生秋季,算秋水吧,秋水伊人,也挺詩意啊!”
沈園給艾椿端上一杯熱咖啡:“只可惜,劍崴這條短信發錯了。”
“還有這回事啊?我可能老了,怎麼沒往這處想呢?”艾教授一下情緒低落,彷彿是他自己求愛不成。
“艾叔,且慢。雖然發錯了短信,但爲何沒有發給別人呢?總是事出有因。上回從毋老闆家回來,劍崴就把毋士禾的手機號存在她的手機裡,而且有段時間,劍崴情緒有變化,她告訴我的,她的心被毋士禾攪亂了,問我怎麼辦?”
“現在亂的如何?”
“人家畢竟在佛門修煉多年,穩住了心,現在看似一切正常。”
“當時你何不對我說呢?”
“艾叔,這毋士禾喪妻多年,沒一點緋聞,都傳他是鐵佛一個,我能讓好好的閨蜜輕易去碰壁?還可能讓人家看不起。再說劍崴這衝動,她說是一時着魔,既然是一時,靠她的定力也許很快平靜下來。對着這兩個人,不能常理推斷。所以我把這事藏在心裡。”
艾椿點了下頭,表示理解。
沈園喝了口咖啡:“我知道艾叔今天來我這裡的誠意,不能讓你老空手而歸。既然毋老闆不是鐵佛,我也認爲劍崴不是一時的着魔。這事就好商量,但不能急,兩個畢竟非一般人。”
沈園說,她打算讓劍崴代表公司同毋士禾談上次商定的有關合作細則,如彼此傾心,在接觸中加深瞭解,是水到渠成的事。
艾教授說這樣安排好,沈園要留他吃了晚飯走,艾教授說,晚上得陪老伴去原來的黨百姓養老院長那裡吃飯。
“是那位名叫梔子的院長?她老公是殯儀館館長楊兵。這兩個人我認識,能幹厚道。”
“梔子院長同我女兒差不多,楊兵是我老學生。”
“艾叔,我很高興你有這些好人在你周圍,你會長壽。”
“人生大概就是三四知己而已!”艾教授以咖啡當酒,同沈園一起舉杯。
“艾叔,要求你一件事,我們公司一位老員工,她的父親過八十大壽,想求書法家寫個壽字,能否勞駕你揮毫?”
“這是舉手之勞的事。我的一位八十四歲朋友過生日,我給他送個壽字,我在壽幅上稱他‘敬壽齋齋主’,古人認爲長壽得學,我以爲首先要敬,人的壽命來自父母、天地、子女親朋和高尚的愛好等,對天地父母必須常懷感恩。”
沈園似有慼慼然,艾椿意識到觸動她的傷心處,立即打住,揮手告別。
第四天,艾椿才見毋士禾外出回來,面若春風,估計是生意順利,當晚師生在小客廳閒話,才知沈園告訴他,她的公司派劍崴同他的公司談進一步合作細節,艾椿這才明白毋士禾何以春風楊柳。
果然,沈園已通過微信交換了合作意見,具體實施由劍崴出面進行。
因爲艾教授暫住的一排平房有一家失盜,虎子媽聽到此消息,執意立即回校,她知道老頭子對幾架書籍特看重,別讓小偷進去把藏書竊走,雖然現在的小偷看重的是金銀財寶。
搬回學校後,果然聽說被盜的這家,妻子的金銀首飾一掃而空。真是盜不遠人,這盜賊似乎隨處都在。
p;因爲這被盜一事的發生,學校籌劃在家屬區按探頭建天網的事提前實施。艾教授回校不久,毋士禾在電話裡高興的告訴艾教授,劍崴已經帶了一位經濟學碩士畢業生到公司實施合作計劃。
劍崴在大學原是學的經濟專業,到了佛門,又參與管理寺院的經濟往來,現在比較有名的寺院,經濟往來已經比較複雜。劍崴跟了沈園後,計算機能力又大幅上升。
毋士禾對劍崴業務上的熟悉很佩服,她思路清楚,記憶力強,而且談判能力強,冷靜從容。現在公司間的合作,實際上也有博弈在內,有爭論,需要彼此耐心商談。難怪沈園要把劍崴網羅到她的手下,並讓她獨當一面。
因爲彼此接觸多了,毋士禾對劍崴的才能甚爲歆羨,爲之感嘆,這樣的人才能夠網羅到自己麾下多好!他像靈貓一樣不動聲色一步步接近獵物。
就劍崴來說,對毋士禾印象也在加深,此人在企業家中屬於比較厚道的。因爲先前劍崴爲寺院出面談經濟,接觸各色企業人士在所難免。他覺得不論是國營的還是民營的,當家的人,無非三類人:狡猾無信義的,厚道重義的,尸位素餐的。對前者你必須特別的警惕,而這類人又往往是色鬼。
厚道一類的,又分兩類:精明有遠見的,遲鈍近視的。唯有前一類民營企業家能長久立足。無疑,毋士禾屬於既厚道又比較精明和有遠見的人。
至於尸位素餐位居一把手的人,是政治體制下任命制度的怪胎,他們憑所謂長期的革命練歷,靠着聽話一步步上升,但實際上毫無建樹能力,也就無所作爲,國營企業交給這類人非垮不行。對於這類企業官僚,劍崴向來藐視。
劍崴自己也鬧不清楚爲何對毋士禾初見就有好感,是第六感覺。畢竟因爲有好感在先,所以在毋士禾不動聲色的進攻下,劍崴漸有抵擋不住的感覺,她相信,即使毋士禾擁她吻她,也可能難以拒絕。自然毋士禾不會。
這時候,毋士禾頗爲犯難,下一步如何進行?年輕時,他愛上了上海知青沈蘭,採取的是主動進攻,也就是在第一次主動進攻中,使沈蘭懷孕,生下了女兒洗嬰。但因爲這,他也遭到重挫,被洗嬰的養父不斷糾纏。一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後來,在同女人接觸中,他往往總是被動。加上年歲增長,閱歷滄桑許多,他已不可能熱血噴涌,而是濃情低迴。
而對於劍崴來說,她卻是初戀。何謂初戀?就是熱血噴涌,渴望熱烈的愛,但是畢竟在佛門多年薰陶,又有所抑制。但她的心從未如枯井。
終於上帝安排了這情投意合的男女有了一次非同尋常的密會,有了肌膚之親。
這次密會後,正當毋士禾要向劍崴求婚前,劍崴接到來自佛門一位閨蜜的短信,告知她的師傅肖師父病危,這是無論如何要見肖師父的。沈園得知這一情況,派了另一位企業骨幹頂替劍崴的工作,並決定派車送劍崴到武漢的蓮溪寺。劍崴執意不允,因爲這是她的私事,不願公車私用。她說,坐火車也挺快的。毋士禾是外出開會回來後得知這一情況,便立即同劍崴溝通,要派車送她,劍崴說,她已經登上了火車。
常驅千里,車道鄭州,劍崴下車後準備轉車到武漢,剛出站就見毋士禾高大的身軀樹立在出站門口,劍崴一見,眼睛頓時模糊,毋士禾見到的是一身黑色素衣,戴着僧帽。雖依然明媚皓齒,但已經難見往日塵俗風采。這身素衣彷彿隔着一層屏。
“上車吧!”毋士禾終於說。
劍崴沉默,跟着毋士禾,女司機給劍崴推着旅行箱。
鄭州到武漢五百多公里,不到五個斜就到了。路上兩人幾乎沒說什麼,雖然是並肩坐一起,但檻外人那身潔淨的素衣彷彿一層薄薄的隔板,把兩人隔開。劍崴一路上懷抱着沈園臨別時贈送的布娃娃梅梅,彷彿車上只有她同梅梅。車到長江邊,車外已有些微暮色,女司機打開音響,傳來電影《怒潮》的主題歌“送別”,浩然深情的唱腔,當是閻維文的聲音。到歌詞唱到:
送君送到江水邊,
知心的話兒說不完,
風力浪裡你行船,
我持梭標望君還。
檻外人終於默默流淚,毋士禾遞給她一方潔白的手帕。
車到蓮溪寺外,三人下車後,劍崴稍作沉默說:“謝謝你們,你們上車吧。”她同女司機握了下手,微微向毋士禾點了下頭。
晚風吹拂檻外人的素衣,直到毋士禾的小車消失在黃色的路燈中,她才推着行李箱進山門,到了門口,她掏出毋士禾給的手絹,擦了擦溼潤的欲往下淌着的眼淚。
當晚,檻外人見了肖師父。肖師父同她亦師亦母女,當初她大學三年級時候,母親病故,不久,她的一位閨蜜在暑期返家路上失蹤,使她一下情緒消沉,正好遇肖師父來弘法,受到頓悟,也因其天性向佛,皈依佛門,因爲大學高材生,敏慧聰穎,在佛法上進步日深,很得肖師父賞識。肖師父本人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大學高材生,同劍崴有許多共鳴處。因爲劍崴過於敏慧,對於這樣的女性,佛門非她們久處之地,所以肖師父一直找機會讓她返回塵俗。
見到高徒,昏迷中的肖師父突然清醒,她緊了緊劍崴的手,微微的無力的一笑:“回來了!”
劍崴止不住的淚下,淚根卻還是同毋士禾分手時載下的。
“還記得我三年前贈給你那句話?”
劍崴點下頭。三年前她應沈園之邀,出佛門返紅塵,肖師父送她一句話:西出陽關有故人。
對於這句話,劍崴一直在琢磨。空門之語,飄忽不定,往往難以悟透。
大
漢奸胡蘭成自稱精通佛學,寫了所謂揭秘褝宗的專著《褝是一枝花》、《碧巖錄新解》,有的解釋還有些道理,但是大都是他主觀的意會而已。因爲褝宗的詮釋空間太大。
比如某僧問洞山大師:“如何是佛?”洞山說:“麻三斤。”何爲麻三斤?胡蘭成也沒有說出所以然。
再如,有小和尚問某個高僧:“師父,過能改麼?”高僧答:“一而二,不三不四。”這個公案應該比“麻三斤”好解些,可以理解爲:有了過失,允許改正,但不可三犯四犯。
肖師父贈予高徒檻外人“西出陽關有故人”,該作何解?因該說比“麻三斤”好解些吧。檻外人一別三年多回到重舶的肖師父跟前,問起她還記得臨別贈言?此時的劍崴感觸特深,她首先想起已是故人的毋士禾。
“出了陽關麼,遇到故人麼!”說完,肖師父安詳的閉上了眼。但一會又微微啓開鳳眼:“妙音外出弘法,你要多關心。”這是師父留在世上的絕響。妙音,就是當經初劍崴介紹,友艾椿多卿兩位送來的落難妹。
檻外人到底出沒出陽關,遇到故人沒有?其實這是我們每個人都遇到的問題。
給師父治喪後,劍崴悲慟不已,自動閉關一個月,關掉手機,切斷同外界的聯繫,她需要安靜。
直到回武漢三個多月,檻外人方纔平靜下來。但她覺得身體疲軟,就想睡覺。一向食慾不錯,現在卻對僧飯不感興趣。說病吧不像病,沒病吧,總覺不對勁。她忽然想到老朋友已近三個月沒有來,不過先前也偶有這種情況,但在塵俗三年一直正常。可能年歲到了,快同那位老友告別了。一般寺中的同道一過四十,都相繼絕經,這是因爲寺米廟以素食爲主,心靜寡慾的原因,自己已經四十六七,也應該乾乾淨淨了。
但是一下想到那次不意之遇,不免出身冷汗,什麼遭遇能使檻外人出身冷汗?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