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磨盤上空,重重密雲之中,更是或隱或現的,隱約有着許多與那推磨者一樣巨大的身影,手捻鋼叉,那叉頭上如串尤魚一般,穿着許多屍體一樣的東西。
這些個巨大的身影,不斷將那叉頭上的‘屍體’抖落到那磨眼之中,時不時地,還轉過叉頭,那用那叉柄,向那磨眼之中捅搗一番,將那落處其中的‘屍體’舂的更實。
同時,隨着那上面磨盤的緩緩轉動,那兩片磨盤的縫隙之間,有着一種不知名的源液汩汩而出。
“那被填入磨眼之中的是天鬼?!”這樣的場景,讓獨孤篪驚訝萬分。
之前,獨孤篪與那天鬼打過交道,自然一眼便看出,那被填入磨盤之中的是爲何物。
“可這些巨大而醜陋的怪物又是何物?”他雖然認得那天鬼,可是不認得那推磨的,或是以叉將那天鬼送入磨眼之中的怪物。這些個怪物,一個個的,膚黑如漆,獠牙巨口,禽爪獸肢,額頭之上還生着一對巨大的犄角,長相十分兇惡,生的也是高大至極,說是頂天立地,一點也不爲過。
“那是夜叉,是原來阿修羅王的手下。”地藏淡淡地道。
“呵呵,據說,他們是那修羅血池之中,修士天魂洗靈沉澱的惡念誕生的怪物,是那天鬼的天敵,阿修羅王在其體內種下業火根苗,這才能夠役使他們,讓其在這地獄之中聽用。”一旁天罰尊都笑了笑解釋道。
“雖說這夜叉數量並不太多,可是其生來便強大無匹,更兼有着不死之身,縱然是神界諸教之主輕易也無法將其滅除,不過一物降一物,這些傢伙最懼業火之力,遇之,便會被其焚滅。”
“所以,憑着那阿修羅王在他們體內種下的業火根苗,憑着阿修羅王交付貧僧的一枚修羅金令,貧僧才能控制得他們不至爲亂。”地藏菩薩緩緩地補充一句。
“那,那阿修羅王,應該知道那核心之所在吧。”聽了這些消息,獨孤篪心下不由一動問道。
“這個,阿修羅王自然是知道的,當年地獄兩分,便是那阿修羅王以大威能出手,才得成功,其過程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將那核心也一分爲二,一半留於神界,一半留於這一時空。只是那阿修羅王此時身在神界,這裡亦是聯繫不到,卻去那裡問去?”那地藏明白獨孤篪的意思,緩緩搖了搖頭道。
“那,那這些個夜叉,也是這地獄之中土生土長的駐民,他們或許能夠知道一些消息。”獨孤篪尤不死心。
“他們或許知道,只是這些傢伙爲人役使,心中本就存着敵對情緒,自然不會實話實說。”地藏又自搖頭,之前她亦曾試過,沒有結果,那些個夜叉根本就不買帳。
“那菩薩不若動用那修羅金令。”
“呵呵,修羅金令,不是那麼容易動用的,再說了,貧僧只所以能夠役使他們,在這地獄之中完成一定的事情,還是基於相互之間達成的契約,要想讓他們完全屈服,除非是阿修羅王親至。”地藏苦笑道。
“不是說那夜叉最懼業火,他們體內既然種有業火根苗,那修羅金令,應該能夠引得那業火根苗發作的吧,難道他們連這個都不怕?”獨孤篪有些不信地道。
“確實如你所說,這以法力加持金令,附以密法,確實能夠引得那夜叉體內業火發作,只是這種方法一樣大有限制,而那夜叉未必沒有反制之法,除非貧僧願意與那些個夜叉同歸於盡。”地藏神色不變,淡然地道。
有所限制,獨孤篪心下似乎有些明白了,看來那位阿修羅王,似乎對這位地藏菩薩也並非完全地信任,並沒有賦予她絕對的權力。‘業火,業火,實在下行就讓小滅試試,他亦是業火本體,或許能夠製得住那些個夜叉。’獨孤篪暗暗想到。
“這天魂,哦,天鬼能夠被那天地大磨提取出大道本源出來,確不知那被收取進來的世界時域,又是如何提取大道本源的,難不成便如此堆砌在這地獄之中麼?”
天鬼是諸天魂相互吞噬之後形成的東西,這個獨孤篪早已知曉,以其來榨取大道本源,與用那天魂榨取大道本源沒有什麼根本的區別,只是他想象不出,那世界時域,又是如何被榨取大道本源的。
“之前這地獄世界還不曾被兩分,有着那阿修羅王在,憑他的大威能,以世界時域榨取大道本源還容易一些,只是自這地獄世界被兩分之後,這落入此時空世界的地獄,對這世界時域的處理就艱難的多了。
其方法不過是將其分解開來,再以一小塊一小塊地送入那磨眼之中。”獨孤篪實在想不到,會在那地藏口中聽到這麼一個方法來,分解世界時域。
想一想,任是一個小世界,那也絕對不小,縱然那些個夜叉,其體形巨大無比,要想將這一個個的世界時域,破碎成容易納入磨眼的小塊,也絕非易事。
這世界時域,若看起來,那是與一方世界一般無二,其實卻是不然,本質上來說,那是世界大道的定格,將其分解,便是將那定格的大道拆解,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便是一位主神級的人物,想要將一世界時域拆分開來,也是一件極其吃力的事情。若是這非是廢敗的世界時域,而是完整的,未曾破敗的大千世界的話,可以說,主神以下的大能是沒有能力將其中的大道拆分開來的。
兩相比較,便可以明白,那以世界時域來榨取大道本源的事情,應該是如何的不易了。
看了一眼陷入深思之中的獨孤篪,那位地藏菩薩繼續說道:“雖然這一時空相對來說要小的多,其中大千世界寂滅消亡的也少,可這世界時域誕生的速度,總要比這地獄銷燬的速度要快,日積月累下來,也讓這地獄世界變得如同一個大垃圾場一般。”
“那,那,這不是說,隨着時間的推移,有朝一日,或許這一時空會因爲大千世界的不斷滅亡,而那大道本源又得不到有效及時的補充,而走向毀滅?”獨孤篪皺了皺眉頭問道。
“如果不是你將這一時空完全收到你那內世界中,最後的結果,必然會是如此。”一直默默聽着地藏說話的天罰尊者,此時插言,肯定了獨孤篪的說法。
“可是,這個問題不解決,在下縱然能夠將這地獄世界也收入到乾,哦,我那內世界中,也是阻止不了整個時空世界最後走向毀滅,甚至,到時候,怕是還要連累我的那內世界呢。”獨孤篪假作不樂意地道。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可你若不能將這地獄世界收入進去,那寂滅的世界大道不會消磨,還有那修士隕落後誕生的天鬼,這些東西,說起來會加速你那內世界的消亡呢。”
此時的情況是,如果獨孤篪對於那天罰尊者所猜測的,他那內世界沒有絕對的掌控能力,收取這地獄世界,就成了一件能夠減緩他內世界消亡的無奈辦法。所以說到這事,天罰尊者也是一臉的無奈。
“罷了,事到如今,再無其它路可走,關鍵還是要找到那地獄核心之所在。”說到這裡,獨孤篪的意念一動,那地藏與天罰尊者只覺得眼前一花,面前便出現了一個人影。
“獨孤滅,在下的分身。”獨孤篪指了指那獨孤滅,如此介紹道。
對於這獨孤滅的突然出現,那地藏二人雖然感覺極爲驚異,但二人定力極好,並未在顏色上表現出來,而對於這分身之說,以他們的見識,那更是連驚異也不會有了。
“我這分身與尋常分身有所不同,他的本體是業火。”
“哦,啊,什麼?”驚訝在極短的一瞬極度升級,最後,便是那一直都平淡之至極的地藏菩薩,都以一個高八度的驚疑之聲,來表達其心中的震驚。
業火何物,傳說中無物不焚的存在,在其記憶之中,包括神界在內的諸天萬界之中,便只有那阿修羅王體內修有一道業火,至於其它的,根本就是前所未聞,而以業火爲本體,來塑造分身,這怎麼可能,這絕無可能。
這地藏二人的本能反應,那就是獨孤篪在散慌,在和他們開玩笑。
“小兄弟,你這個玩笑實在有些太過了吧。”那天罰尊者冷冷地看了這獨孤篪一眼,聲如寒冰地道。
若不是眼前的這小子,是其認定的身負天機之人,便憑着他這一句慌言,這天罰尊者早就出手將其抹殺了去。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卻見那名叫獨孤滅的小子手上,便跳動起一簇火苗出來。那火苗靈動到極,如同一個黑色的精靈一般,而這黑色的精靈,卻是給人一種心悸的感覺,似是來自於那永恆沉淪深處的惡魔凝視一樣。
獨孤滅控制着這簇業火,散發出淡淡的力量,將那地藏二人探查過來的一縷神識也焚滅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