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溪口村,就有一條官道直通往郡城,省城。
官道不是很好走,年久失修,坑窪不平。也是了,溪口村是一個地處偏遠小山村,郡城,省城的官老爺,貴族老爺們無事誰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自然也就沒有人操心着修葺通向這裡的官道了。這條官道只怕還是託海克建國的時候修建的呢。官道雖然不好走,但是比穿越曠野卻又強了許多,反正是走路,高高低低地也不怕顛簸。這若是要是坐車的話,可能那車輪不時會被陷到泥坑裡去,想要走那可就寸步難行了。
一路到郡城,路上很少有人。也不奇怪,這一條官道只連接了三四個和溪口村差不多大小的村落,農村的人們,很少出門,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家門四里地去,路上要遇到一個人自然不易了。
到郡城的路不算短,還好獨孤箎走的也不慢。八十里的路,他從家裡出發時已是中午,趕到郡城時,太陽在西山頂上還留下小半邊臉,夕陽餘輝,遠遠地將城牆拉出大片的暗影,光線暗了,人與物也變得不太清晰,彷彿蒙上了一層溥溥的青霧。
黑石城,是這座郡城的名字。越是靠近郡城,人也流漸漸變的密集起來。在城門口處,許多的行人馬車擠在一塊,等待着守門城衛的檢查。離城門不遠處,幾棵大柳樹下有一所茶寮,幾根木柱一支,頂上矛草搭起,就是一座供人歇腳的棚子。茶寮裡幾個粗衣布衫的漢子或坐或蹲,一人捧着一個大粗磁碗,碗裡是劣質粗茶葉熬製的濃茶,茶麪還漂浮着幾根粗硬的茶梗。這些人一看那相貌,打扮,不是力夫就是趕腳的漢子。一個青幣一大碗的粗茶正能解渴,再貴自然也就不捨得了。
看着城門口的人還很多,挨挨擠擠地擁作一團,真把個城門口堵得個嚴嚴實實。獨孤箎不願意去擠,便踱到一株大枊樹下,靜靜地等着。城門口人聲嘈雜伴隨着城兵偶爾一聲的大聲叱罵,驢叫馬嘶的到也熱鬧。
正看着,就聽到遠處一陣馬蹄聲響,一輛馬車在一隊騎士的護衛下,向着城門口的方向衝了過來。那馬車做工精細,又寬又大,四匹駕馬都是上好的駿馬,有一點眼力的都能猜測得出,車的主人必竟是非富即貴的人物。趕車的汗子四十來歲,高大精壯,大鼻子,大眼,大高個,手腳也大,給人的感觀就是一個大字。看着城門口擁擠的人羣,那漢子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轉過頭向車中人物小聲說着什麼。車中人似乎也不趕時間,沒有讓大漢強行驅趕人羣搶先入城,要說這可是貴族的權利。
獨孤箎看了一眼那馬車就沒再注意,仍轉回頭看着城門口。半個時辰,天黑下來的時候,城門口堵塞的情況終於有所緩解,獨孤箎這才擡步向城門口走去。這時那輛馬車也正好向城門口駛了過來。一人一車離得近了,那馬車中竟有一個女子的聲音竟輕呼出來:“咦,這是誰家的小哥兒,這麼小小的年紀怎麼就一個人上路?”
獨孤箎十歲的娃娃,自然掩飾不了自己的年紀,身上又揹着行囊,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得出來是出遠門的打扮,旁邊又沒有大人陪伴,不令人驚奇才怪。
獨孤箎對於車中人的驚異自然不能搭腔。那趕車的漢子卻轉頭向他問道:“小哥,你是那裡來的,年紀這般小,怎麼一個人出門。”漢子雖然長的粗大,說話卻極爲和氣。
獨孤箎見問,自然不能不答,於是就笑着向那趕車的漢了拱拱手道:“這位大叔你好,我是從溪口村來的,要去那不拉。我家裡沒人了,我一個人生活不下去,正好那不拉有我一個叔叔,我是去投靠他的。”獨孤箎爲人伶俐,加之對那漢子感觀頗好,回答竟也尊敬客氣。
“嘿,這孩子還真伶俐呢。”那漢子不由讚歎一聲。
車中女子自然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竟也開口道,“這孩子還真可憐呢,明非,明天我們的車隊也要回那不拉了,問問這孩子可願意和我們同行,如果願意呢,那你就多照應他一點吧”。
“哎,還是夫人心善呢。”明非應了一聲。
車中女子對明非的奉承再無迴應。明非轉過頭問獨孤箎道:“剛纔夫人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你是願意呢還是不願意呢?”。
“那太謝謝明非大叔了,太謝謝這位夫人了。”獨孤箎一臉感激地道。自已一個人上路到也無所謂,與人搭伴上路也好,一個九歲的孩子,一個人走幾千裡的路,總是有點那啥。
“那好,明天辰時之前,你到城中的新月客棧門口等着,倒時我們一起出發,記得可別睡過頭了,咱們一大票人可沒時間等你。”明非對獨孤箎頗有好感,也就不吝多囑咐幾句。
“喛,一準誤不了,謝謝大叔。”獨孤箎對明非彎腰一禮,對於好心人,他還是很懂得禮貌的。
明非對獨孤箎嘿然一笑,再不說話,轉過頭一揚手,手中大鞭抖出一個漂亮的鞭花,驅着那馬車向城內駛去。後面隨行的一衆騎士也連忙驅馬匹趕上。
獨孤箎隨後入城,對於一個孩子守城士卒倒也沒有難爲。
這郡城頗爲熱鬧,沿街店鋪林立。此時華燈初上,燈光從店鋪門中照射到街上,使得街道上也不至太過昏暗,一些貪玩的孩子仍不願回家,藉着燈光在街道上做着自認爲有趣的遊戲。
無論前世今生,獨孤箎大都生活在遠離鬧市的偏遠之地,都市的感覺在記憶裡非常淡漠,即使以他的靈魂年齡來論,他也不過十四五歲,說來還是一個孩子,屬於孩子的好奇心還未泯去。
一路走,一路打量着周圍的一切。這一世的一切與前世已迵然不同,這裡的建築大多都是石頭壘制,絕少木質結構的房屋,房頂是混圓的穹頂,以粗大的石頭柱子作爲支撐。
獨孤箎獨邊走邊看,一邊尋找今夜的投宿之所。這郡城本不算大,卻是麻雀雖小肝膽具全,茶樓酒肆,客棧妓館,門市作坊應有盡有。郡城中央地帶,最醒目處是一幢高大的白石建築,佔地極廣,自然是一郡之主的住宿辦公之地,郡城的行政之所---統治一郡的長官之首何利大人的子爵府。離此處最近的宅院商廈,其主人一般都有着非富即貴的背景的。在子爵府左近獨孤箎還發現了明日辰時要去的地方,新月客棧。“這下好了,不用明日再找人打聽了。”獨孤箎心道。
他自然不能住在這個地方,一看這地方,沒有一定身份家世,要進那門怕都不易。
“還是先找個地方竭下吧,養精蓄銳,明日也好趕路。”街上轉了一會,獨孤箎興致盡了,便想着找個落腳之處。
一般集市之地,客棧必然不止一處,檔次也自有高有低,以滿足不同消費階層客人。沒費多少力氣,在一處較爲偏僻的地方,獨孤篪尋到了一家客棧,‘遠客來’,客棧倒也乾淨,不但供應客人住宿,同時也供應客人伙食。胡亂點了一些東西吃過之後,獨孤箎要了一間房間回房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