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內。
海浪聲很清脆。
鹹鹹的海風,充滿了鼻息。
莊園的主人盛裝出席,坐在魚池垂釣着。
她用的魚餌,是金貴的。
她釣魚的技術,也還算不錯。
畢竟是一個懂得養生的女人。
旁邊還有個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老和尚。
如此和諧安寧的環境之下。
魚兒總會不自覺地上鉤。然後進入莊園主人的餐盤之中。
“薛長卿已經和楚雲見過幾次面了。”老和尚說道。“最後一次,是在老茶館。”
“看來,這老東西坐不住了。想把我兒子拉下水了。”蕭如是輕描淡寫地說道。
明媚的陽光揮灑在她美麗的臉龐上。
眉宇間,竟因爲保養得當,還會顯露出一抹少女的情懷。
她真是一個妖精。
一個不會老的妖精。
魚竿輕輕顫動。
魚兒上鉤了。
蕭如是動作專業的收杆。
將活蹦亂跳的魚兒放進水桶。準備一會兒就鮮切魚片。
“有點意思。”蕭如是耐人尋味地說道。
也不知道是釣魚有點意思。
還是對薛長卿的所作所爲,感覺有趣。
“您需要做點什麼嗎?”老和尚說道。“畢竟楚雲現在的處境,可能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了。”
“我從來不會干預他的決策和生活。這你是知道的。”蕭如是淡淡說道。“更何況,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去做。”
“什麼事兒?”老和尚好奇問道。
“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見見楚紅葉。”蕭如是收起魚竿。
莊園主人要離開莊園。
這絕對是大事兒。
當晚,莊園上下爲主人籌備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晚餐。
甚至搞了一個別開生面的歡送儀式。
這是規矩。
是主人定下的規矩。
做任何事兒,都一定要有儀式感。
絕對不可以馬馬虎虎。
吃過晚餐。
蕭如是便上路了。
隨行的只有老和尚一人。
事實上,有老和尚隨行。就夠了。
這世上,又有幾個人可以在老和尚面前,去威脅到蕭如是呢?
更何況,老和尚看起來是個沒脾氣,沒有個性的老人。
可如果真的有人膽敢威脅到蕭如是。
他會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
真正的大魔王,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莊園離楚紅葉所在的巴黎,並沒有太遠。
三個小時的飛行,蕭如是便落地了。
坐的是私人飛機。
一路暢通,也沒有任何的航空管制。
這就是蕭如是的財力,在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
當她來到楚紅葉所在的別墅。
並在陰冷晦暗的客廳見到楚紅葉時。
見多識廣的蕭如是忽然咦了一聲。匪夷所思地盯着楚紅葉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爲什麼不可以變成這個樣子?”楚紅葉反問道。
她依舊身穿一身純黑色的便裝。
眉宇間的戾氣,比上一次在莊園見到時更重了。
就連那猩紅的眸子,也彷彿再度被鮮血染紅。
異常的攝人心魂。
蕭如是面對楚紅葉的反問。
並沒有給予任何回答。
她緩緩坐在了楚紅葉的對面。眼神,卻不時地打量渾身戾氣的楚紅葉。
“你最近的心情怎麼樣?”蕭如是諮詢道。彷彿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
“與你無關。”楚紅葉淡淡說道。
“看來你的心情並不怎麼樣。”蕭如是說罷,話鋒一轉道。“晚上能睡着覺嗎?還是和以前一樣,眯一會就會醒?”
楚紅葉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她猩紅的眸子掃視蕭如是:“你來見我就是問這些廢話?”
“我在關心你的病情了。”蕭如是說道。“你生病了。”
“我說了。與你無關。”楚紅葉說道。
“本來。我是想幫你的。這次來,我甚至有把握幫你走出入魔的心境。”蕭如是說道。“但現在看來,你已經不需要我的幫助了。”
“因爲。”蕭如是忍不住吐出一口氣息。非常冷靜地說道。“你已經適應了入魔。”
“入魔。不會再對你的生命構成威脅。甚至,會讓你的武道實力,得到巨大的提升。”蕭如是說道。“但你的情緒,你整個人的精神面貌。也都將發生改變。或許你以前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遇到開心的事兒,哪怕你再剋制,內心也是開心的。”
“但將來。你或許不會再遇到開心的事兒。或許,也不會再笑。”蕭如是說道。“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能夠適應入魔的武道強者。其他人,要麼僥倖走出來。要麼慘死。只有你,完美地契合了入魔的狀態。”
楚紅葉冷冷盯着蕭如是。沉默了片刻之後方纔說道:“你來見我,就是說這些?”
“幫你,只是其一。”蕭如是說道。“其二,我也想來找你聊一聊。你對楚殤的瞭解,真的夠嗎?你真的有把握逼出他來嗎?”
“或者。逼出楚殤,你就能填補楚雲的人生遺憾?”蕭如是說道。“你確定,楚雲真的需要這樣一個父親,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嗎?”
楚紅葉頭一次陷入了沉思。
她費解地望向蕭如是:“大哥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我比你瞭解的多一些。但也多的有限。”蕭如是淡淡搖頭。“當年的他,矇騙了所有人。或許只有老爺子,纔看出了他的本來面目。又或許,他只在老爺子面前,才展露出了真實的性格。”
楚紅葉沉凝了片刻。然後搖搖頭:“你的意思是。我不該逼他出來?就算真的找到了他,也未必就是對楚雲有幫助?”
“是的。”蕭如是說道。“而且,我可以給你一個時間約定。三年內,他必定現身。楚雲的人生,他是不會缺席的。”
“另外。”蕭如是淡淡說道。“他如果不肯出來。莫說是你,就連我,他兒子楚雲,也沒辦法把他逼出來。我這麼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如是說罷,緩緩站起身。
來到了楚紅葉的面前。
她的身軀,是冰冷的。
她的氣息,也充滿了凌厲的鋒利。
可蕭如是,竟主動地拍了拍她冰冷的肩膀。語態柔和地說道:“回去吧。你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