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行拿起窩窩就吃了起來,許家安回頭看了一看,那竈上的雜菜也已經煮得差不多了,拿了方陳氏拿來的鹽和油各加了一點,攪拌了一下,收了火,就想讓江子奕拿到外面。
這是剛收的火,那瓦缸片是很熱的,根本就拿不動。江子奕快步走到那一堆還沒有收好的竹筒子裡拿了三個小的,走了竈邊用水洗了一下,直接就放進那窩菜湯裡勺了一筒子。擦了一擦筒子邊,就拿了過去給方行。
看着江子奕拿過來的一筒子水煮菜,看了看江子奕,方行接了過去。就着筒子的邊就喝了一口。
一點點的淡淡的鹹鹹的,清清的野菜香和竹子的香氣,爽口清脆的筍片子,滑嫩竹笙。
原本吃着乾乾的窩窩的嘴巴立刻有了一翻不同的感受。
方行看了看湯裡的東西,問,“子奕,裡面的都是些什麼?”
“我不知道,這是安安煮的,好像都是今天找到了那些東西。”江子奕看到方行吃開了,而且還好像很不錯的樣子,於是他也拿了一筒子進去喂江何氏。
許家安看着江子奕進了房子,心想着,自己要不要跟着進去盡孝道什麼的。
猶豫了一下,向方行笑了一笑,點了點頭,還是跟了進去。
江何氏已經能在江子奕的扶着情況下慢慢地坐起來。
看樣子,不錯。
拿過竹筒子,許家安就想直接讓江何氏就着竹筒子喝湯。但是江何氏只是看着許家安並不喝。
許家安低頭看了看那竹筒子的邊,還算平滑,也看了看湯,顏色也不難看。可是江何氏就沒有一點想喝的意思。
“母親,怎麼了?”江子奕問。
江何氏沒有說話,還是直直地看着許家安。
是我臉上髒了,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她看出了我不是原本的那個?許家安也看着江何氏。
兩人無言地相看了一會,拿着湯的許家安的手慢慢地開始麻了,許家安投降了,“母親,怎麼了,是不是湯有問題?”
江何氏還是沒有說話,卻低下上頭,就着筒子邊慢慢地喝了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回想着剛剛的情況,一個無聊的想法出現了,因爲我沒有叫她?不會吧!迴心想了一下,好像古人都很注重什麼入屋叫人,入廟拜神,吃飯見面都是很講究規矩必須行禮什麼的。
我不是到了這樣的一個社會吧?
悲催了!
就在許家安想東想西的時候,江何氏已經喝夠了。
江子奕給江何氏擦過嘴,讓江何氏睡下,兩人就出了屋。
這時方行也已經吃好了。
“家安,湯很好喝。”方行說,說完他走到了那些還剩下的竹子堆裡,砍着竹子,不知道正在做着什麼。
江子奕拿了兩個筒子,裝了兩筒菜湯,一筒給許家安。一筒自己,也吃起來了。
“安安,這個很好喝,比純野菜好吃多了。”江子奕喝了口也讚道。
許家安笑了一笑,心想,當然好吃了,這個可是竹笙,竹笙裡可是含有穀氨酸,這個是味精的主要成份,當然好味道了,笑了一笑,“那就喝多一點。”
自己拿起一個窩窩,加一筒子菜湯,也吃了起來,已經一天不知鹽的味道,現在喝着這個也就更加覺得美味了。
吃喝完了,收拾好了。
許家安看了看,家裡還剩下些什麼,一些竹笙,一盤子竹蟲子,一堆杏子,屋子裡還有一個昨天方陳氏拿來的窩窩,如果硬要算,就是一小瓶子油和一小瓶子鹽。
唉,找一頓吃一頓,頓頓清。
瞄了瞄竈子上那一個方陳氏的籃子裡還有六個窩窩,如果方行不拿回去,那麼。。。。。。如果拿回去,那麼。。。。。。
算了這個不要想了。
看着那一堆杏子。
杏子那麼難吃,丟掉?捨不得,不丟,能做什麼。許家安看着那放了一天,又黃了一點的杏子,杏子排骨,杏子蒸肉,杏子燉鴨。。。。。。看來沒吃兩天肉,就開始想念了,怎麼以前喊着減肥的時候,一個星期都是吃什麼蘋果,西紅柿,水煮菜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樣想着。
杏子能做什麼?
杏,杏,杏的許家安心心念地想着。
杏脯,對可以做杏脯,還可以做杏仁。
我怎麼沒有想到了呢?
杏脯,我沒有什麼糖,八角,香料,那就做自然風乾的,那個比較不用材料,雖然味道淡,但是是天然的好東西,可以試一下,那果核也這就樣放着,等夠幹了再敲敲看,這一款的能不能吃,甜的還是苦的就好了。
一想道,許家安拿着竹刀子就給那一堆杏子起肉,
一個杏子分開八份,一條條的果肉用刀子分了出來,用什麼裝好呢?
遠處不就有一些大片的野芋頭葉子了嗎?掰上兩片,洗了洗,扇兩扇,就鋪了下來做墊子。
江子奕拿了方行做的什麼筒子,什麼刀子的到小溪清洗了。來來回回走了很多遍,看到許家安坐在一邊削着什麼。每一次經過,都看看,都看不真。
“安安做這個有什麼用?”忍不住好奇,江子奕還是停了下來問着。
“這個切下來,吹乾,看會不會好吃一點。”
“吹乾了就會好吃?”江子奕搖着頭繼續他的搬運作業。
天開始黑了。
方行,一個下午,砍砍削削地還做了一些小竹筒子,可以做碗,一些竹節子,做盤子,還做了幾個能勺水的,但不漂亮的勺子,湯勺什麼的,然後再將那些草整理了一下,還幫着把草鋪了進房裡。
回去的時候,許家安把那個窩窩連同竹籃子交給方行拿走,方行接過籃子,但是卻把六個窩窩留了下來。
許家安不推也不塞就接受了,債多不愁,欠一點是欠,多一點也是欠。
江子奕再一次去摘了一些野菜回來。這一次只是煮純野菜就算了,當江子奕到溪邊盛水的時候,許家安裝所有的竹蟲子倒進一個筒子裡,找了個勺子努力地將竹蟲子研磨着。研磨不開的挑了出來扔掉,然後勺了菜湯進去,還攪拌了幾下。
在江子奕回來之後交了給他,讓他拿給江何氏喝。
高蛋白質的東西,病人吃最合適不過了。
這一次一進門許家安就高興地喊江何氏母親,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江何氏很爽快就喝了湯,還輕輕地讚了一句,湯很香。
後來江子奕和許家安在外面吃晚飯的時候,江子奕發現不見了那盤竹蟲子問。去那裡了。
許家安,咧着嘴,低着頭,輕輕地說,“沒人吃的,我扔了。”
月亮天上高高地掛着。
江子奕拿着一些乾草揉着,做成繩子,當然是許家安讓他做的。
因爲是做房裡做,一天始的時候,江何氏和江子奕都看着許家安,一個是你讓我兒子做,一個是我不會做。
許家安也不多說,自己就做起來。
不用點燈也看得清,月光從頭頂的大洞若觀火照了進來。
一邊做,許家安一邊想或許得再麻煩方行,讓他幫忙補一下房頂。
看着許家安,江子奕很快也會做了,不就是拿着草,用腳固定,然後雙手使輕地搓就是了。當然兩個沒做過的,做出來的質量當然也是不好的,但總比沒有的好。
陳江氏看着空蕩蕩的四面牆,自然也就不能說什麼了。
江子奕做了兩根繩子之後發現許家安並不是在做繩子,而是在織着什麼,把頭靠了過去看着。
認認真真地看了很久,那是一隻鞋子,哦,許家安在做鞋子。
將一跟揉好的繩子盤成一團,另外拿一些草東綁西綁地固定,然後穿上幾根做鞋帶,一隻醜得不行的鞋子出現了。
會不會穿着穿着就鬆呢?看起來不穩當!不穩當?那麼固定的繩子用多幾根,鞋帶子會不會斷,再加多幾根好了。
第二天,江子奕和許家安都穿上了新鞋,遠遠看上去是一堆草,近了看上去也是一堆跟人走的草。
沒有收好的草頭子不安份地向各個方向伸出來跟人打着招呼。
雖然是這樣,有新鞋子穿的小鬼還是美得不行,時不時就擡起腳看一下,然後傻傻地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