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惡意
白僳認爲自己某種程度上還是挺爲人類着想的——爲了人類的腦子。
想到他直播間那羣對白犬非常追捧的觀衆,他勉爲其難地把攝像機包裹起來,舉在身後。
密不透風的白絮將攝像機層層包括,擋住鏡頭,同時也把聲音給隔絕了。
直播間的觀感這會兒已經不在白絮的考量中,他目前滿眼都是面前這條通往未知地點的狹窄通路。
說起腥臭味。
白僳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味道有點熟悉,想到了一些不怎美好的記憶,白僳的表情瞬間充滿了厭惡。
水泥構造而成的毛坯通道電線裸露,很遠的地方懸了一枚燈泡算是照亮了路。
白僳朝前走,沒有岔路的通道很快走到盡頭,盡頭處有着一扇門。
門開了一條縫,像在邀請人進去。
白僳應了邀請,細長的白色凝聚出一隻手,按在門上向前一推。
門被推開了,從內涌出的氣流再度帶來一股腥臭,令白僳面容緊皺。
他臉都快擠成一塊。
人類的五官做不到,但怪物的五官可以。
白僳抿着脣,勉勉強強把五官按回了他們應該在的地方,這才走了進去。
偌大的地下室佈滿乾涸的血跡,深一道淺一道的印記沿着腳底前的地面延伸,一直退到地下室中央。
與其說是退,不如說過去有什麼人從地下室內往外爬,留下了這樣的痕跡。
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地下室內杵着的人和物。
樣貌平凡到丟進人羣就找不到的人類站在那,站在紅色圓弧的邊緣。
“是你。”白僳黑眸微眯,“你是下午找我搭話的那個人。”
平凡到看第二眼也完全記不住的人類點了點頭,面上木訥地擠出一絲笑容。
笑容很僵硬,彷彿剛學會怎麼笑。
下午還顯得像個人的人類此時沒多少活人氣息,加之周遭腥臭味的包裹,也難怪白僳在樓上沒有聞到。
白僳的目光離開了不說話的人類,落在了對方身後那紅圈圈一環套一環的地面,以及再扔得遠一些的電腦上。
電腦被好好地擺在那,底下還架了個桌子。
顯示屏上依然是直播間的畫面,黑屏如實反饋了被白僳擋嚴實的鏡頭。
“果然是你搬走的。”白僳收回視線,等了會,笑容很僵的人類還是沒有說話,“伱,不會說話了?”
白色危險地自他腳下蔓延開來,開始朝着地下室中央進發。
面前的人能不能與他交流無所謂,他把這處地下室拆掉就好了。
把紅色疊起的圓環拆掉,把面容普通的人類丟出去,再把關不掉的電腦帶出去,離開這臭氣熏天的地方美餐一頓。
白僳的想法正要付諸於行動,那名人類終於動了。
他往邊上走了一步,直挺挺地站在了白絮的必經之路上。
人類收起笑容,呆滯的目光靈動了些許,眼球上下左右轉了幾圈,他是在觀察。
過了幾秒,人類從懷中掏出一部手機,依然是自動接通,剛剛聽過的屬於“人類白僳”母親的聲音從內傳出。
這一次,白僳臉上那毫不相干的平淡被人類盡收眼底。
於是,人類主動掛斷了那通鬼來電。
接着,他身後的法陣中升起了一團紅色人影,如凝膠狀,並扭動着浮現出詳實的輪廓外貌。
那是一張中年女性的面容,大概三四十歲吧。
都不用人提醒,白僳便意識到這是原人類母親的面容。
好奇怪啊,明明原人類家裡都沒幾張照片,面前之人卻能復現得如此真實。
白僳還是沒有顯露動人的神色,於是凝膠散去了。
“你……是白僳嗎?”人類像是在思考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好像不完全是。”
尋常人哪裡能擁有這樣莫名的力量,外貌是可以仿效的,記憶也是可以繼承的。
而且,白僳現在對父母的態度完全改變了。
兩次用對方的父母作爲試探,第一次白僳回答沒有見到,第二次接到電話乾脆是一通反問,第三次見到了白僳的真實反應。
黑曜石般的眼睛沒有絲毫情感的波動。
要是裝的,那演技可真是太高了。
起初是有考慮過是不是【——】失敗了所導致的影響,但在看到眼前之景後,人類覺得這個可能性有待考證。
可以肯定的是,生理意義上是白僳的人有什麼地方被改變了。
不管怎麼樣先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吧,得再派點人手過來。
有點不妙啊……他接到的情報可沒說“白僳”擁有來着很棘手的情報,不是免疫精神類的攻擊嗎?怎麼哪方面的情報都不靠譜啊!
面容普通的人類開始後退,後腳掌和地上的紅色塗鴉接觸,他剛想再退一步時,發現自己的腳怎麼都挪不動了。
怎麼回事?
人類一低頭,發現自己的腳後跟黏在了一片黏軟的白色上。
就在人類思考的幾瞬之間,白色已經爬滿了他眼前的空地,然後停住了,最多就是把他的腳給包裹固定死。
或許是厭惡什麼,白絮猛地把人朝外拖拽了一點,遠離了那看着就討厭的紅色圓弧處。
他腿部動彈不得,腦袋不知感受到了什麼猛地朝上一擡,細碎的白絮如蛛絲般垂下,快垂到人類的腦袋頂了。
不能從地上走的白僳決定換條路。
反正除了被紅色圓弧塗抹的部分,都快被白絮覆蓋了。
“你——”人類啞然失聲,這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
人類總會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就會死於話多。
白僳走在軟趴趴的地面上,腳掌與白絮接觸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包裹住攝像機的一團仍被他舉在身後,不過很快就不需要了。
在此之前……白僳停在了人類身前。
本來想臉對臉的,可在湊近了後,白僳覺得人類身上的氣味也不怎麼好聞,他就拉遠了一點距離。
比起後面那灘紅色是好上了不少,能觸碰,但不是很想進一步接觸。
既然這樣的話,剛剛想的辦法只能放棄了。
“辦法……?”
“啊,我剛剛說出聲了嗎?”白僳歪過頭,“你放心,都是要死的,只是讓你換一種死法。”
白僳原本想用做掉僧人的那個方法,那個操作還能獲得人類的不少記憶,可現在的話,他決定簡單粗暴一些。
他是對人類爲什麼執着於他,以及執着於“他”與“父母”之間的關係有點好奇。
然而對腥臭的厭惡終究是蓋過了興趣。
“你不在人類這次團隊的名單中吧。”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黑髮青年充滿惡意地笑了起來。
佔據下班時間的公司團建都是壞文明(躺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