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側臉上偶爾會掛着一點甜蜜的笑容,我不知道他在夢境裡想着什麼,但是這個樣子很好看。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呢。
我看着天快要亮了,就擡腿從牀上下來,想去喝一口水,走到廚房拿起玻璃杯的時候,忽然胃疼了一下,一夜沒有睡覺,讓我感到身體越來越疲憊了。
啪嗒一聲,玻璃杯落在了桌子上,有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失去了力量,緩緩就好了。
我生怕玻璃杯發出的聲音會讓沈林風驚醒,但是我瞧了瞧樓上,似乎並沒有讓沈林風從美夢中醒來,我也笑了。
大約過了一會,我並沒有睡意,而且還逐漸開始清醒。
突然電話亮了一下,雖然是震動的聲音,還是被我用最快的速度接起來了,是範大龍給我打來的電話,他沒有想到我接電話的速度這麼快,語句在電話裡頓了一下,“喂?”
我已經輕輕的走到了門邊,噓了一聲,“他睡了!”
我聽見範大龍真的安靜了下來,許久才淡淡的對我說了一句,“他真幸福!”
對於範大龍的話,我只好微微一笑,我知道他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一定有事,我問他,“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範大龍一直對我剛纔對沈林風的溫柔吃醋,他好半天才說,“是的,張楊找我了,他說幫我拿下礦場,是你讓他這樣做的?”
“是胡媚!”我沒想到當天晚上,胡媚就讓張楊率先和範大龍攤牌了,胡媚用這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我們都在措手不及,我一直以爲她會給我一點點的時間去思考,她看起來迫不及待,但是這又不是她的風格。
至始至終,我都不知道胡媚的心思到底是什麼,她令我完全沒有信念去擊敗她。
範大龍有點不大明白這整件事情,不要說他,我也不是很明白,簡單的解釋了兩句,讓範大龍有了很多擔憂,“這不是一個陷阱吧,會有這麼好的事情嗎?何況,我們真的要和他們一起均分這片利益嗎?我不能接受,就連張楊我都沒有和他坦白,我們也要生存!”
“我知道!”我讓範大龍放輕鬆,“礦在你的手裡,一切還是我們說了算,除非安高磊突然改變主意,不過他沒有理由這樣做!”
“大龍,我不知道胡媚爲什麼這麼大意,但是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我不覺得他們這樣做會對我們有什麼陷阱,因爲他們什麼都不做,也對我們沒有什麼影響,這是隻有利、沒有弊的事情!”
範大龍告訴我,張楊約他今天動手,那個老闆也被他找到了,不過範大龍說這個事得讓他看到我們的勢力,只有真正幹倒豹哥,他纔會絕望到把一切交出來。
對於決定成敗的今晚,我有一種暗波涌動的錯覺。
希望能夠成功,對於今晚,會有兩個人坐在屋子裡,靜靜的坐等着消息。
我和胡媚。
不知道誰纔是最大的受益者,在這場金錢遊戲之中……
白天裡,沈林風帶我出去走了走,他並不參與在裡面,只是去河邊散散步,他一邊憂心忡忡的擔心着事情的進展,一邊勾畫着如果可以離開,要去一個什麼美妙的地方。
晚上他帶我吃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我一直惦記着一些事情,雖然我只是在等待答案,但這很重要。
沈林風點了一個小蛋糕給我,切開的時候,我感覺有一塊很堅硬的東西,“呀,戒指!”
我很開心的戴在手上,沈林風也傻乎乎的笑起來。
整個夜晚,我感覺很安靜,但我知道並不是那麼安靜。
但是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着,終於等來了一個結果,當天晚上,張楊掃了豹哥很多場子,雙方都有很多人負傷,而且還進去不少人。
第二天,範大龍去圍堵礦場,在這個憑藉誰人多、誰的人更恨的模式下,豹哥實在扛不住了,原本他並沒有多在意範大龍的力量,畢竟他根基深厚,範大龍最多能做到不被輕易打敗。
我聽說那天之後在礦區發生了幾百人的混戰,甚至又砍傷了不少,最後,豹哥由於不少小弟被張楊算計都進去了,人數太少而意外失敗告終。
搶礦、搶礦,就是搶來的,誰的拳頭大誰就贏了,沒有道理,那個老闆幾次被圍在了場子裡,還差點被打死、被綁架,終於同意和安高磊洽談一下出讓礦產的事宜,讓他下定決心的一方面,是安高磊這個正經商人出的價格並不低,最起碼超出了他的預想。
一夜之間,我們大家身價暴漲,說起來風輕雲淡,可是都是用鮮血和拳頭換來的,並不簡單,我沒有見識到,但我也一直坐立不安。
沈林風很快辦來了有關程序,大家做到了利益均分,沒有什麼見面慶功的儀式,因爲在我和範大龍的心頭還有另外一片陰雲,豹哥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揭過這件事情,等他緩過來,一定會拼死反撲的,其實我才預感到,這根本只是一個開始。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始終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的,那個人就是黃爺。
當出讓了礦場以後的隔日,我接到了範大龍的電話,他告訴我,“黃爺要我們一起去見他,黃爺指名道姓的要你去。”
範大龍沉默了一會,“還有其他的人,都會去!”
我幾乎明白了,黃爺要站出來說話了,只是不知道去了以後到底是兇是吉,這纔是最可怕的一個時候,恰恰我和範大龍不能拒絕,此刻沈林風爲了礦場的事情,帶着安高磊外出辦事。
我來不及和他打個招呼。
沈林風今天所做的事情,和安高磊關係變的密切,都是他漸漸成熟、並且樂於去做這件事情的表現,他開始明白他想要挺直了腰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需要自己有資本。
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只是現在我突然站在了這個風口浪尖上,也是我預料之中的事情,沈林風能預感的到,但是他並不瞭解這其中的黑暗。
如果他在,他就會阻止我,但是現在他不在。
範大龍聽不到我的答覆,對我喂了一聲,“怎麼了?你害怕了?別怕,我不會讓別人動你的,我會挺你到最後!”
我纔回神,約定了地點,我就去先見了範大龍。
然後換乘了他的汽車,來到一片山腳下,順着這座山,有很長的石階。
直通山頂,山頂上有一棟別墅,這裡是黃爺約我們一起去見面的地方。
雖然現在已經是晚秋了,可是山腳下的草還很青,而且順延着山脈長到了非常高的地方,一望無際。
比我們先到的,不是誰,而是更多更多的人,多到數都數不清楚,有些人着裝很統一,清一色的黑衣服,有些人穿着大背心,手裡都拿着傢伙,總之這些人並不能分清楚他們都是誰的人,可沒有一個人面色和善。
這些人先來了,沿着山腳一直爬到了半山腰,然後才如同遇到了雷區一樣,不敢再往上了。
我和範大龍還沒下車,看見一輛黑色的汽車來了,從上面走下一個人,正是豹哥,古銅色的肌膚讓他陰沉着的臉更加可怕,他見了我們倆坐在敞篷汽車裡,當時在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帶着被範大龍捅過的馮六一起往山上爬。
他所走過的地方,立刻響起了一片恭敬的問候聲,“豹哥!”
他一路走上去,那個聲音一直就延續了上去。
範大龍一點都懼怕,他現在鬥志還很昂揚,從車上跳了下去,突然整片山腳下齊聲一致的喊起了他的名字,“龍哥!龍哥!龍哥!”
那聲音粗壯、有力,震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