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園的一隅,看到郎武正在那裡練功,只見他忽上忽下,左右騰挪,一把鬼頭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刀風所到之處,捲起了一片落葉飛沙。
“武兒,你越來越長進了!”郎非凡反抄着雙手,一邊點頭一邊走了過來。
“父親!”郎武聞聲,馬上收刀,垂首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武兒,繼續努力,記住:天道酬勤。”郎文在的時候,郎武這個庶出的兒子,不怎麼入得了郎非凡的眼裡,而如今隨着郎文的死去,形勢便急轉直下。
“武兒定當銘記父親的教誨!”郎非凡以前連正眼也不會瞧自己一眼,所以郎武聞言心中自是一喜。
“武兒,繼續練吧!”郎非凡伸出手來,拍了拍郎武的肩膀,言畢,便轉身朝玉蘭軒繼續走去。
郎武應了一聲,便繼續掄起那把鬼頭大刀,但是此時,心思卻全亂套了,郎非凡自然知道,只見他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郎武一眼,隨即搖了搖頭,便繼續朝前邁步。
自己有幾斤幾兩,甚至在練功的時候分了心,自然瞞不過武功高強的父親,郎武心裡頓時發驚,等郎非凡的身影走出了好遠,這纔敢停下來稍作休息。
“小叫花子拖油瓶,看來你無形中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嫡長子郎文死了,郎武想着自己現在是郎非凡唯一的兒子了,心裡非常高興,對郎月的恨意卻絲毫沒有比以前少了一點點。
“父親最喜歡的就是舞刀弄槍,所以我得加緊時間練習,爭取在某個恰當的時機表現出來,好讓他老人家滿意。”
從此,郎武每天起來練功的時間更早了,也更加努力了,試圖有朝一日展示出來能夠博得父親郎非凡的歡心,把自己記到夫人簡繁星的名下做個嫡子,繼承護國大將軍府裡偌大的家業財產。
“等我建功立業有了一官半職的時候,就一刀把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給殺了。”想起母親趙如意和親妹妹郎珍都是間接死於郎月的手裡,郎武一下子便牙肉癢癢的,恨不得立馬把郎月給碎屍萬段。
“嘿,你聽說了嗎?”郎武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轉頭一看,原來是個兩個小丫鬟在閒聊。見她們沒看見自己,他連忙躲到草叢中,豎起耳朵聽着。
“你是不是說,四姨娘即將跟大將軍圓房的事?”另一個丫鬟立刻激動的說。
“對啊對啊!不過我蠻後悔的,不像你,在四姨娘身邊當丫鬟,真羨慕啊!”
“爲什麼這麼說?”這個丫鬟顯然有點不明白。
“哎呀,你看,若是四姨娘得寵了之後,將軍的注意力肯定會全部放在她的身上。若是懷上了孩子,那就更妙了,若是懷上了男孩,那就妙上加妙了。你看現在郎家嫡子已經死去,四姨娘的身份也不差,她生的男孩沒準就會繼承將軍的家業了,而你是她的丫鬟,好處肯定是少不了你的了,到時候可別忘了我這個好姐妹哦!”
“啊!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好,到時候有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了!”聽者一拍大腿,儼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郎武聞言後,心中一怔:“四姨娘胭紅……她如果有孕了的話,那麼萬一她懷上的真是男孩,那該怎麼辦?不行,我得想法子讓後宅一干女人都成了生不出蛋的老母雞才行。”
有了這個想法,郎武便踱來踱去,心想:“這個法子最好能夠賴在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的身上。”
……
玉蘭軒裡,明亮的燈光下,殷素兒正在一邊做着針線活,一邊跟郎月閒話家常,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正歡,兩人臉上此時都燦若星星。
“大將軍……”正在外面忙活的紅棗,擡頭看到了郎非凡,剛喊了一聲,便被他揮手示意不要作聲。
郎非凡輕輕地走了進去,站在門口看着殷素兒和郎月這一對如花似玉的母女,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種種不堪,早就煙消雲散了。
母女兩人似乎渾然不覺,繼續說着笑着……
良久,郎非凡終於把持不住,剛想開口說話,但又怕驚嚇了母女倆所營造出來的美好氣氛,還是忍住不說了。
其實憑着現在郎月身上已經練成的第三層仙女散花真經,她即使頭也不擡,也能感覺到郎非凡進來了,但是心裡不想搭理他,所以便把他自動忽視不見了。
“你……”殷素兒擡頭,猛然看到了段非凡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害怕母女倆剛纔的談話被郎非凡聽了去,便趕緊用手肘撞了撞郎月。
原來,當郎月從春風酒樓回來之後,便把啓德皇帝中午在春風酒樓設宴爲郎非凡接風一事告訴了母親殷素兒。
殷素兒嫁進來便是爲了方便查找前夫塗放被殺是不是郎非凡所爲,以及傳說中那個滴血戒指的線索,想不到郎非凡出征這段時間,自己也把護國大將軍府裡翻了個遍,但是竟然還是一無所獲。
剛纔母女倆便細細商量了起來,決定走一步算一步,直到郎非凡的腳步聲遠遠傳來,她們便改爲了再正常不過的閒話家常。
“素兒……”郎非凡情真意切,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殷素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埋頭做針線活。
“那隻狼,你馬上滾出去,我孃親不想見你!”郎月伸手指着玉蘭軒的門口,對郎非凡大聲喝道。
“素兒……月兒……拜託,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郎非凡自從晚上一回到護國大將府裡,便被一個又一個的一團迷惑住了,此時看着郎月那憤怒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月兒,你竟然在我的家請我滾出去,你難道不覺得過份嗎?”
“你想知道爲什麼,爲何不找那些下人來問問?”郎月毫不客氣地繼續說道,“你總之得馬上給我滾出去。我跟我孃親都累得很,想馬上睡覺了!”
殷素兒背過臉去,沒有理他,對郎月說道:“月兒,你今晚跟孃親一起睡!”
“素兒!”郎非凡日夜思念殷素兒,想不到好不容易回來了,竟然是現在難堪的一幕。
“去……去去……”郎月伸出雙手,趁郎非凡沒有防備,便一下子把他推出了房外,繼而哐噹一聲把門從裡面反鎖上了。
“素兒……”郎非凡覺得這個閉門羹讓自己吃得非常憋屈,想要一腳把門踹開了,但是又不想把事情搞砸了,以後讓殷素兒拒他於千里之外,只好轉身往錦榮苑走了回去。
郎非凡剛回到錦榮苑,伸手一下子把裡面的東西掃的掃,扔的扔,踢的踢,砸的砸……不一會兒,便搞了個天翻地覆。
衆下人一動也不敢動,站在那裡了連大氣也不敢出。
“趙福,把府裡所有一衆掌事的人員一個不落地給我找來,今晚說敢不說真話,便把他扔進燒開的大鍋裡生煮了。”
趙福應了一聲,戰戰兢兢地小跑着出了錦榮苑的門口,纔敢伸出袖子把頭上的津津熱汗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