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香袖出了扇坊後,在鬧市區看見了弄影的安排,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這安排……賣身葬父,香袖看着彩雲,有些不忍,“小姐,要去看看嗎?”
“那女子倒也可憐,你去買下吧。”我勾了勾脣,這招對香袖還真是管用。
彩雲見我將她帶向宮中,也並未說什麼,只是從越來越緊握的雙手,可以看出有些緊張,或許是已經猜到了什麼,比如我的身份。
一路上,倒是香袖不斷地對彩雲多加關心,聒噪得讓我都有些忍不住,反觀彩雲,一臉鎮定,並未看出什麼不滿。
“公主,今天逛了一天,您也累了,不如奴婢服侍您沐浴?”
我點點頭,一身的風塵,淡定地看着香袖忙裡忙外,彩雲雖見到我的容貌,倒也沒什麼驚奇,畢竟悠舒這張臉,整個天下都有所耳聞。
當香袖出門後,我纔開口:“跟上她,看看她去了哪裡。”彩雲頷首後,便迅速地跟上了香袖。
泡在水中,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至於香袖去了哪裡,想必不出意外,就是逸韻殿了。
“公主,香袖去了逸韻殿,因爲慕醉的功力太強,因此屬下並未近處觀看。”彩雲回來時,我已經差些便陷入睡眠中,聞言身子一震,果然是慕醉,除了他,哪裡還會有別人來監視我,呵呵,慕詩雪啊慕詩雪,枉費你八年來苦心孤詣,他竟然是如此待你。“公主……”
“彩雲,影閣中只有你知曉本尊的身份,這件事,本尊不希望流傳出去。”我冷聲道,若是流傳出去,那詩家便要血流滿門!“至於香袖,本尊來處理。”
彩雲遞過袍子時,香袖正從外面進來,低眉道:“公主,晚膳已經備好了,現在要傳膳嗎?”
“傳吧,”頓了頓,又道:“稍後帶彩雲熟悉熟悉,不然日後嫁出去了,那本公主還無所適從呢!”
香袖應答了一句:“公主真會取笑奴婢!”
用膳的過程中,顯得分外安靜,我忍不住望着香袖那張一如當初的臉,是什麼讓她背叛了我,如此不顧一切?
“香袖留下,其他人退下吧。彩雲便將那把銅骨玉扇送到逸韻殿,本公主的新年禮兒。”我拭淨了嘴角,往書房走去,臉上是如古井般的平靜。“本公主想起來,因着大王前些日子中毒,已經有些日子沒能練字了,磨墨吧。”
我手上寫着字,彷彿眼中心上只有手下的字,香袖安靜地磨着墨,“還記得香袖是怎麼進詩府的麼?當時我才三歲,調皮淘氣,鬧得詩府人人不安,孃親從外面帶了你進來,你當時也只有7歲吧,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你比我年長好多的樣子,成熟穩重,這是所有人對你的印象。我的心裡是覺得,香袖你是我的姐姐,儘管我有兩個姐姐,但是香袖你是知道的,我與她們並不親切。”
頓了頓,又繼續道:“但是香袖,我很失望,對你,以及對我自己。我不明白慕醉與你說了什麼,讓你背叛了我。香袖,在你答應慕醉的時候,你有想過,這一天來臨時,你失去的是什麼嗎,以及你得到的是什麼嗎?”手下的筆一抖,一團墨汁落在紙上,索性放下了筆,將紙揉作一團,棄在一旁,“看到了麼,對於有污點的東西,我會丟棄,包括人。以後,我不能再留你了,也許你的初衷是爲我好,但是香袖,我不接受。你去找慕醉吧,自此以後,你——香袖,與我慕詩雪,沒有任何關係。”看着香袖泣不成聲,無力支撐的身軀軟在地上,眸中的最後一絲傷心隱去,既然選擇了背叛我,那就沒有回頭路。
次日收到慕醉的消息,不由得一陣莞爾,原來如此,香袖只是中了愛情的毒,安遠的品貌也不算低,難怪會動心了。只是,這與我有又什麼關係,命人特地送來這個消息,有什麼寓意?
彩雲跟在身後,沉穩大氣,是個讓人舒服的人,不因我的身份變化而驚慌失措,比起香袖,更讓人相信,尤其是影閣對她有萬般的恩情。
“命人送上玉如意,便稱本公主恭賀安遠將軍新婚之喜,並祝他們夫妻琴瑟和鳴,早生貴子。”我緩緩地說道,胸中的一口惡氣難平,不抒發些早晚會憋成瘋子,尤其是不這麼做,怎麼才能全了慕醉的心意?
天兆九年的早春裡,香袖背叛了我,慕醉成功地通過香袖給了我一個警告,而慕清……如常。所謂如常,便是溫潤如水,平平靜靜。
雖未過上元節,但明顯的,慕醉已經忍不住要對合沐動手了,而我一直讓人回覆給慕醉的是,人還未安排好。
香袖後來仍然不死心地來拜會過幾次,不,現在應該要稱她爲安夫人了。據說安遠對她疼愛入骨,家中未曾再娶,只有原先的兩房小妾。當然這些話都是些小宮女私下裡傳着,不幸的被我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