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真夠不要臉的!這是此時所有村民們的想法。
林家作坊很多,作坊裡生產的商品種類也很多,當然上門來進貨的客商更是多的數不勝數。如此興隆的生意,作爲掌櫃賬房,責任自然重大,也有油水可撈。賬上肯定沒有人敢動手腳,因爲林家現任的當家人林子吟在賬目上是高手,估計所有賬房先生加起來的本領也不如她一個。二來,林家的賬房用的大多數都是買來的死契,用着放心。
不過,這些賬房掌櫃不能從賬本上撈到好處,卻是可以接受一些各地商客禮尚往來的禮品。這個規矩還是林子吟默許的。
想想林家每天的車水馬龍,就能看得出掌櫃這個位置有多少油水。如此重要的位置,村子裡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卻無門路得到,他馬大郎和林家關係向來有嫌隙,居然臉大的想一步登天佔了賬房掌櫃的位置?所有村民都覺得馬大郎開創了今年十里村最大的笑話。
馬大郎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丟人,他對自己十分自信。他可是在城裡做了十幾年二掌櫃,做賬處事的手段難道不比十里村這些泥腿子強得多。
從某一點來講,馬大郎和馬志才真的十分想象,都是那麼自戀。
林長書和吳大友幾個差點兒氣死,真想一腳驚馬家人給一腳踹出去,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林子吟卻給了馬大郎一個機會,“行,選日子不如撞日子,既然人都在,也還沒到上工的時間,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多謝林姑娘。”馬大郎心裡高興,按照村裡人對林子吟的稱呼謝過了她。
“將各作坊的掌櫃叫來,再讓學堂裡算術比較好的五個孩子過來。”林子吟沒理他,吩咐完跑腿的人以後,纔看着馬大郎,“我不會厚此薄彼,凡是到林家來做事的人,多少都要一身本領才行。你來應聘掌櫃位置,那就將渾身的本事全都使出來,好好和我家掌櫃們比一比。”
“行。”馬大郎一口答應下來,比賽他有信心。
“爲了公平起見,等會兒讓里正和馬志才各出十題。”林子吟又說。
馬大郎一聽更加高興起來,他本來還怕林家作弊,林子吟反倒是提出了一個有利於他的條件,於是更加滿口答應下來了。
紅纓和綠蘿的動作迅速,很快將各個作坊裡的掌櫃找來了,私塾裡的孩子也過來了。
十里村的村民每天都很忙,好久沒有時間看過熱鬧,先前何家人來鬧的時候,就聚集在這邊。現在連過來進貨還沒來得及的各處商客也蜂擁而至。一時間,大夥兒差點兒將食堂給擠爆了。不錯,今日的比試場地,林子吟就設定在食堂內。
馬志才第一次和里正,還有幾個外來的商客坐到了上位,也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注視着,心裡不免有些複雜。這種萬人矚目的待遇本應該是他高中秀才成爲舉人應該得到的。可現在……
想一想,他袖子裡的拳頭就捏成了一團。總有一天,他會讓十里村所有的人都畏懼他,他的大名也會寫進十里村的村房中。
十里村的村民大多數是雜姓,不像其他地方有族長長老,自然就不會有祠堂之類的存在。可村子裡卻另開爐竈,蓋了一座村房,大夥兒選舉了村裡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坐鎮,如果村裡遇上解決不了的大事情,這些老人和里正是完全能起到族長的作用。
如果說馬志才原先的志向是當官,那麼現在他的奮鬥目標則變成了讓自己的名字進入到十里村的祠堂中去了。
這個念頭而且在近期好像成爲了他心裡的一個魔障。
“你們準備好了沒有,我先來出題。”里正一開口,村民們嘈雜的議論聲立刻變得安靜下來了。
“好了。”馬大郎面前桌子上和其他掌櫃、孩子一樣放了算盤和筆墨。
說實話,對於林子吟安排幾個孩子和自己一起比試,馬大郎心裡是十分不舒服的。林子吟不是擺明了不相信他,羞辱他嗎?
不過,馬大郎爲了今後富裕的生活,也不敢表現出來,而是笑眯眯地像是沒事人一樣和掌櫃孩子坐下來了。
里正看到馬大郎沒有意見,很快就報出了一組數目。當然這些數目不僅僅是光禿禿的數字,他原來好歹是十里村的里正,又讀過幾年的書,目前又是林家對外採購的小高手。所以出來的題目大多數還是比較有水準的,完全符合實際中的應用。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馬大郎聽清楚里正出的題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里正這個人還真的能出這麼有門道的題目。要不是他在城裡當了這麼多年的掌櫃,估計他被裡正給矇住了。
“出一百五十兩三錢銀子。”沒等他報出數字,周圍的人已經列出了答案。馬大郎驚訝地看看和自己坐成一排的掌櫃,這些人大多都是年輕人,臉上還刺着字,清一色的都舉着答案的牌子,讓馬大郎臉紅的是,學堂裡過來的幾個孩童竟然也算出來了。
這幾個孩子有的是村子裡的,也有林家下人的孩子。馬大郎連忙在紙上寫下答案,然後舉起來了。
不過,他動作再快,還是慢了別人半拍。
接下來的題目,馬大郎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連忙集中精神應對里正的考題。
里正出了十題,大多數都是一些稍微複雜的計算,讓馬大郎有些奔潰的是,無論他算的有多快,也比不上林家掌櫃和學堂幾個娃娃的速度快。
他心裡暗自猜想,肯定是里正背後事先放水,將答案偷偷告訴了林家這些參賽的人。
哼,他也不緊張,不願意先拆穿里正和林子吟的把戲,待會兒等自己兒子馬志纔出了題目後,再看自己本事,到時候恐怕不用自己多嘴,村民們也能看出其中的貓膩。
穩定思緒,馬大郎老老實實地做完了里正的十道題。好在,他的速度雖然慢,卻一題也沒有出錯。
嚴氏和馬新才黃氏站在一旁都有些緊張,他們作爲馬家一份子,自然是希望馬大郎能進林家的鋪子做事。村裡人家家生活的改變,他們看得很清楚,也很羨慕。
馬大郎反應慢,他們娘幾個比馬大郎還要焦急,心裡想的也和馬大郎一樣,猜想着里正肯定和林子吟在背後作了手腳。
終於輪到馬志纔出題,馬志纔拿出文人的清高的模樣,不緊不慢報出了題目。數字有些大,也比較複雜一些。
馬大郎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目光,哼,複雜一些好,正好彰顯他的本領,他倒是要看看林家這次要怎麼作弊。
馬志才冷聲說完,就坐在一旁不管了。反正他只管出題,至於答案,他可不會。不過,馬志才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丟臉的,算術課只是附着風雅的功課,他當初一心想做官,自然不會將心思放在算術這種難等大雅之堂的課程上。
讓馬大郎一家更加驚訝疑惑的是,林家的掌櫃和娃子速度還是比他的快。隱約的,耳邊還會傳來村民們快速算賬的議論聲。
那些他看不上的泥腿子們,居然也有不少人比馬大郎的速度快。
經過兩輪的計算,馬大郎的自信開始動搖。
前兩場的比賽,馬大郎只是慢了一點兒速度,準確率還算高。可是接下來的第三次,卻讓的冷汗都下來了。
因爲出題的外地商客,出來的題目要複雜難懂很多,其中竟然還涉及到賦稅和複利的計算,也有不同價格出賬進賬的計數,很快的,馬大郎就被那些複雜的計算繞暈了腦子。
說到底他雖然在城裡做二掌櫃的,可那家店鋪不算太大,而且他上面還有大掌櫃和東家在,太深奧的東西,他哪裡有機會接觸到。
林家人則不一樣,不說像覺遠、於少輝這種厲害的掌櫃,需要每天應對大大小小的出賬進貨,就是學堂裡的娃子們,學的也是林子吟教習的現代算術、豎式計算、心算和實際操作,比起馬大郎這種靠着自學積累的經驗不知道要先進多少倍。
特別是貨物進出的計算,林家用的是統計表格的方式,而馬大郎用的則是老套複雜的記賬方法,不輸纔怪了。
關鍵是馬大郎不懂啊。
“不對,你們肯定是串通好了的。”最後實在算不出來,滿頭大汗的馬大郎乾脆將筆一扔,開始耍賴了。
“串通?”林子吟玩味地看着他,“就你,配嗎?”
這話比起比輸了還要讓馬大郎覺得難堪。
“難道不是,我不信小娃子能算出這麼複雜的題目。”馬大郎接觸到林子吟譏諷的眼神以後,總算清醒一些,不過他沒有退縮,而是理直氣壯地控訴起來,“他們才學習多久。”
“就這點兒本事,還敢進城去當掌櫃的,拉倒吧。”有人起鬨。
“就是,剛纔就是我們都比他算得快。”也有少年笑嘻嘻的數落他的。平常,大夥兒都是一個村的,輩分上一般來說,彼此之間也會有一定的稱呼。不過自從馬家做了許多齷齪事情以後,大夥兒對他們一家也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至於稱呼能省也省了,反正大家都不是一個姓,用不着那麼講究。
“你想怎麼樣?”里正板着臉問。要不是想讓馬大郎死了心,他才懶得繼續管下去了。
“我出題,讓他們算。”馬大郎冷靜下來很快想到了辦法
黒一看到他一再不知足,臉色頓時冷下來。
林子吟擺擺手,答應了他的要求,“那好,三道題。”
大夥點點頭,可不是,快要到上工時間了,誰願意和馬大郎一家閒人乾耗着。再說大夥兒看到了馬大郎的本事,個個也不稀罕繼續逗留下去。就這樣的人,讓他進作坊裡管賬,大夥兒還怕自己的月銀和獎金少了。
馬大郎看到她答應,想了想,將自己再鋪子裡遇到的三道難題拿出來。三題中進出的賬務很複雜,也很瑣碎。
想當初,他可是和大掌櫃用了一天多的時間才整理出來了。
等題目出來,外來的客商看了,看向馬大郎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意味。
馬大郎將這種目光當作了對他的讚許,臉上難免就露出了幾分得意的神色。
馬志才心裡卻有種不妙的感覺。果然,也只用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林家的掌櫃們和娃子就全都給出了答案。
“怎麼可能?”馬大郎一看清楚答案以後,整個人差點兒癱在地上。這些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出錯的。
“如果不是讓你看懂,我們的速度會更快。”於少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
“就是,這種計數方法一點兒沒有我們的快。”幾個小娃子年紀小,性子也比較活潑。他們勝出以後,都頑皮地衝着馬大郎做了一個鬼臉。“這種題目,學堂裡出去娃娃班的孩子做不出來,太簡單了。”
所謂的娃娃班,指的是育兒園,裡面都是三到五歲的孩子。
村民們頓時發出一陣鬨笑聲。
“好小子,有你的。”高山拍拍自己的二兒子腦袋笑呵呵的說。
“丫頭,今天晚上回去後加菜。”楊石頭也看着自家丫頭樂呵呵地發話。
“不可能,不會的。”馬大郎還在看答案,臉色一片通紅。
“上工了。”於少輝招呼一聲。村民們頓時笑着結伴離開了,沒有人再理睬馬家人。
“林姑娘,這是何種計算方法?”所有的客商全都圍過來。他們平時和林家不少打交道,只知道林家的賬房接貨出貨很快,卻沒有想到林家原來有自己的計數方法。
“我們用的是阿拉伯計算方法,數字要比現有的計算方法簡單一些。”林子吟微笑着回答。
“能不能讓我們看看?”有人迫不及待地問。
“可以,你們問覺遠和於少輝吧。”林子吟沒有藏私。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旁的馬大郎顯然受到了刺激,還沒有從失敗中醒過來。
“爹,我們回去了。”對比客商們的熱鬧,馬家幾個人則要顯得落寞很多。
馬志纔看到馬大郎站着不動,冷着臉上去硬拉着他走出了食堂的大門,嚴氏咬着嘴脣在黃氏的攙扶下也跟着走了。
馬新才倒是想向林子吟解釋幾句,可是他向來木訥,張張嘴硬是沒有說出什麼來,最後也是低着頭離開了。
“走,到作坊裡去。”該走的人全都走了,林子吟也長長的鬆口氣。
“子吟,今天的事情……”何福星帶着印氏過來,含着淚想說清楚。
“舅舅,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林子吟微笑着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嗯。”何福星狠狠地點着頭,一切都在不言中。
“坤面的做法其實很簡單,難的是要需要掌握打面時的力道。”林子吟說。
她身體比較弱,沒有多少力氣,不能給這些漢子們做示範,只能在一旁指導技術。
別看和麪揉麪簡單,其實要想做出有勁道的坤面,雙臂必須有大力氣。
好在過來的人都是肌肉結實的漢子,在林子吟的指導下,他們用力的揉起麪糰來,林家選的工人也是這種胳膊有肌肉的漢子,兩個莊子的關係好,但屬於不同的陣營,雙方從開始就用友好的態度開始比賽起來。
與此同時,林子吟嘗試着用機械生產掛麪。
沒有電力,一切全都靠蒸汽,好在掛麪機需要的動力不是太大,不大一會兒,第一批整整齊齊的掛麪就做出來了。
“切得真勻稱。”崔大家的高興地看着掛麪說。
“將這些麪條晾曬好。”林子吟吩咐。
“是,姑娘。”崔大家的指揮幾個女人過來收拾起來。
“姑娘,有這樣的機械,爲何還要讓他們學習坤面的做法?”黑二不解地看着林子吟問。
“掛麪不禁煮,軍營中人多,偶爾吃了倒是可以。如果在行軍打仗中用的話,將士們可能吃到嘴裡的時候只剩下麪條湯水了。”林子吟回答,“坤面不一樣,有勁道,晾乾以後下水煮,即使煮很長時間也不會爛掉,更主要的是吃了以後不容易餓。”
原來如此!黑二和黒一感激地看着她,學習做面的幾個大漢聽了,也更加用心學習起來。
“明日我們就帶着人去混山林找鹿羣,山林那邊那一羣的數量還不少。”黒一說。
“要是順便的話,再幫我找一些林蛙,要是數量足夠的話,我也想人工飼養。”林子吟說。
“那玩意容易跑,人工飼養的話,可能不行。”黒一驚詫地回答。
也別怪他驚訝,林蛙在北地山林中是常見玩意。不過林蛙的個頭不大,就是窮人也沒有人願意抓他們當菜吃。
“姑娘,林蛙的個頭太小,不知姑娘想養它做什麼?”黑二也對她的提議也很納悶。
“林蛙在你們眼中只是不起眼的小玩意,在我的眼中卻是寶貝。如果山林中沒有它們,害蟲非禍害了山林不可,它們每年一隻就能捉三萬只害蟲。”林子吟回答。
“原來它們還有這樣的本領,行,姑娘要是怕山林中多了害蟲,我們順便給姑娘多捉一些過來就是。”黒一笑着回答。
“不過,我養它們,可不是爲了捉害蟲。林蛙可以做成雪蛤膏,那可是和血燕窩和人蔘有的一拼的好東西。”林子吟笑着補充。
“真的?”黒一和黑二都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當然是真的,否則的話,我無事養着林蛙做什麼?”林子吟慢條斯理的回答,“不過以後官府最好下一條條文,不許百姓私自買賣林蛙。”
黒一和黑二一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等屬下回去以後,就去稟報王爺。”黒一抱拳答應,心裡暗自下定決心,此次出去一定要將林子吟要的鹿和林蛙全都找來。
“下官參見王爺。”陵王府內,梅漢卿等人終於見到了楚隨風。
“起身。”楚隨風臉上雖然沒有露出驚喜的神情,可看着梅漢卿和邵柳峰的眼神卻帶着溫和。“一路上辛苦了,你們的府邸,本王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等回去後,就會有人帶你們各自回府看看。”
“謝王爺。”梅漢卿等人拱手道謝。
“卑職還是儘快上任,聽說王爺處置了一批人,各府衙正缺人手。”袁彥召躬身說。
“先不急。各處府衙暫時都有人代替,沒有問題。”楚隨風心情是真的高興,對幾個人耐心十足,“本王想在北地設定相當於翰林院之類的機構,希望梅大人和幾位多費一點兒心思。”
“下官定不負王爺重託。”梅漢卿幾個連聲回答。他們剛從京城而來,什麼都還沒得及爲陵王效力,可陵王卻已經爲他們準備了這麼多,他們對此十分感激。
“王爺,朝廷斷了北地的供給,不知王爺和司徒先生有何打算?”梅漢卿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他們幾個願意放棄京城裡的榮華富貴到北地來,當然不是爲了到北地來享福。如果沒有朝廷用賦稅代替軍糧和軍餉,他們也不會急着過來。
即使要過來,也得等到再過幾年在京城裡多爲楚隨風籌謀一些纔對。
不錯,眼前朝廷派出的幾位官員就是楚隨風暗地裡培養的親信。年輕的文武狀元郎是,清高十足的梅漢卿同樣是。
“多謝大人這些年在背後的支持。”楚隨風看着梅漢卿真誠地道謝。
“當年娘娘對下官有恩,對梅家有恩,下官曾經對娘娘發過誓言,今生一定會以性命來追隨王爺左右。翰林院的事情,王爺不用擔憂,不用多久,就會有一批年輕人來到北地,這些人都是彥召和柳峰反覆考驗過的,而且他們都是一些熱血之人。他們到北地來,一定能會將各地的縣衙支撐起來。”梅翰林看着楚隨風的眼中帶着尊敬。
“本王還會在北地陸續開放一些免費的書院,免費的學子必須同時學習文武。”楚隨風說。“書院的事情也有梅大人管理。”
“是,王爺。”梅漢卿恭敬地回答。
“軍糧的事情,你們不用擔憂。今年本王的莊子裡已經種植出來小麥、玉米和水稻。來年的時候,就可以在北地全面推廣,糧食不會短缺。”楚隨風又說。
“真的,王爺?”梅漢卿幾個對視一眼以後全都大喜。
北地最缺少什麼?當務之急當然是糧食,既然王爺不擔心,那麼肯定有來糧食的方法。
他們倒是杞人憂天了。是啊,北地有王爺和司徒功在,又怎麼會被朝廷的陰謀給難住了。
“說到糧食,下官來時的路上,遇上的一隊商人,好似是侯府的人。”沒有絲毫猶豫,武傑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楚隨風微微沉默,屋子裡略顯沉悶。
梅漢卿等人卻沒有尷尬,他們知道楚隨風在想侯府買賣糧食的事情。
在北地,能承的起侯府的稱號,也只有李家。
李家可不僅僅是侯府這麼簡單,他還代表着是陵王的外家,應該是王爺堅定的支持者。
可王爺的反應好似對李傢俬自買賣糧食的行爲,並不知情。
“北地失去幾個大的世家支持,糧食的買賣的確要緊一些。但是本王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方法之中卻沒有李家一說。”來的人是親信,楚隨風自然不會對他們有所隱瞞。
“看車隊,李家購買的糧食好像數目不小。”袁彥召解釋。
“再多,他們總該有個出處纔對。本王允許任何人做生意,卻不允許有人仗着身份去做奸商。”楚隨風聲音中帶着殺氣。
梅漢卿等人微微點頭,臉上也露出了笑意。民以食爲天,糧食是百姓的生存之本,也是上位者最需要掌控的東西,李家作爲王爺的外家、支持者,竟然大數量倒賣糧食,其心當誅!
陵王的話在北地就是聖旨,第二日,豐城的大街小巷就貼出了官府的告示。
“什麼?不允許私自漲價?必須按照官府定下的價格出售糧食?”李傑鬆聽到下人稟報後,嚇得手裡端着的杯子都扔出去了。
“怎麼會?”他焦急地站起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過來報信的夥計,嚇得低着頭根本不敢說一句話。
“去,看看尤府怎麼說?”焦急中,李傑鬆忽然想到了辦法。
“是,大公子。”他身邊的小廝得了吩咐,立刻飛速出去了。
“你們回去,看管好倉庫,暫時什麼都不動。”李傑鬆煩悶地在屋子裡繞了兩圈,才發現報信的人還沒有走,立刻沒好氣的吩咐下去。
“是,大公子。”報信的人得了吩咐,恭敬地倒退出去了。走到院子裡,夥計才摸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天啦,太可怕了。他剛纔真怕大公子一發怒,他就交待在侯爺府了。
“站住,你是誰?”就在夥計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道嬌喝聲從他的身後響起。
夥計一回頭,發現了一臉怒色的李嫣然。雖然是長期在外面做事的下人,小夥計還是認出了李嫣然的身份來。
“小人給大小姐請安。”作爲李府的下人,誰也都知道李家這位大小姐性子最爲陰晴不定,很難伺候。面對李嫣然的怒色,小夥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天他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纔到李府來報信,早知道他就應該找個藉口躲開。
“你鬼頭鬼腦做什麼?我怎麼不認識你?”李嫣然怒氣衝衝瞪着他問。
“小人是少夫人鋪子的夥計,今日過來是因爲一點兒小事情過來找大公子過去看看。”夥計陪着笑臉解釋,“因爲跑得急,小人沒有看到大小姐,真是該死,請大小姐責罰。”
“你是大嫂身邊的人?”李嫣然的口氣要軟和一些。
夥計連忙點頭答應,“是,小人一直在少夫人鋪子裡當差。”
“下次進府裡,你穩重一些,就你這毛手毛腳慌里慌張的性子,少不得在外面給少夫人丟臉。”李嫣然拿出小姐的派頭開始對夥計說教。
夥計連連答應,就盼望着李嫣然能早點兒說完,好放了他回去。
“還不趕緊走。”李嫣然身邊的丫頭看到她說完,立刻狗仗人勢地瞪夥計一眼。
夥計聽了,感激向李嫣然行禮跑了。
“嫂子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麼,總也看不到她的人影。”李嫣然撅着嘴巴嘀咕。
“聽說尤府的老夫人身體欠安,少夫人擔憂常過去照看也是必然的。”小丫頭回答。
李嫣然撇撇嘴沒有說話。
哼,就是母女又能怎麼樣?想她們侯府的媳婦,難不成還要伺候一個商婦?
尤氏的確在孃家,而且她現在還忙的焦頭爛額之中。
“妹妹,我們可是聽了你的建議才購買了如此多數量的糧食。要是按照王爺貼出的價格賣,別說賺銀子,還要倒貼許多。你也知道府裡這幾年的生意難做,要是這批糧食再不出手的話,我們一家老小也不用活了。”尤府的大夫人拉着尤氏的手哭哭啼啼。
“妹妹,我們可就仰仗你了。”二夫人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媚兒,你回去向侯爺討個主意,總不能真的讓這批生意爛在手裡。”尤老爺更是直接下了命令。
“好了,你們別哭了,我知道了。這就回去想辦法。”尤氏實在受不了孃家人的折騰,連午飯都沒有吃,直接帶着丫頭回去了。 щщщ▪ ttk an▪ ¢O
路上正好遇上了過來打探消息的小廝,小廝說明來意,也被她直接打發回去了。
“他們倒是埋怨上我們了。”回到府裡,李傑鬆聽了尤氏的話,立刻一臉騖厲地站起來
“誰會想到王爺會來了這麼一出?”尤氏身心疲憊。孃家,相公相互埋怨,她成了夾心肉,誰考慮過她的感受。
“我們所有的銀子全都砸在糧食上面不算,還找了黑爺賭坊裡借了高利。”李傑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團團轉,“半年的時間,我們用什麼東西還?當初,你不是說很快就能脫手的嗎?”
“妾身也不是想多賺些銀子,哪裡會想到王爺會來了這麼一出?”尤氏臉色鐵青。沒用的男人,聽說有銀子賺,比誰都來勁,可出了事情,竟然全都推到了自己的頭上,憑什麼?
“賺銀子?現在虧得要賣鋪子了。”李傑鬆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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