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功作爲楚隨風的謀臣,無疑是一個大忙人,本該忙碌的他卻到地裡來找一個老農聊天,說出去不會有人信。
老爺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司徒功在他飽有深意的目光中,始終面帶微笑應對。
“司徒先生是個忙人,願意抽出時間和老朽閒聊,是老朽的榮幸。”良久,老爺子才微微點頭示意。
“不敢。”司徒功客氣地迴應,“糧食本是北地的生存之本,說起忙,老爺子也不是閒人。”
林老爺子對他的恭維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再客氣下去。
蔬菜田頭不遠處都有供工人休息的房子,老爺子在這邊也要了一間,作爲平時歇腳的地方。
屋子不大,裡面也很簡單,一張小牀,上面放着一牀乾淨整齊的被子,一張小桌子,桌子上則是一些茶具。
老爺子走到桌子旁,親自提起茶壺給司徒功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水。“快要入秋了,天氣還比較熱,這是煮好的涼茶,先生將就着喝。”
“多謝。”司徒功也不嫌棄,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涼茶不是涼白開,而是真正放了藥材的涼茶,帶着藥材的味道,微甜。作爲北方人的司徒功並不是十分喜歡這個味道,“有些甜。”
“倒是忘記先生是北方人了。”老爺子帶着歉意看了他一眼。
“雖然不是太喜歡,可這樣熱的天氣裡,偶然喝一些也好。司徒功微笑着說。
“先生有什麼話,可以直說。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林老爺子直入主題,沒有讓司徒功浪費時間。
“老爺子果然不是普通人。”司徒功微笑着開口,“我今日過來,是爲了王爺和林姑娘的事情。”
他的態度嚴肅起來了。
“子吟那孩子自己有主見。”老爺子直接封死話題,不想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今日過來有些唐突。”司徒功臉上露出苦笑,“按理說,主子的婚姻大事,輪不到我們這樣的人議論。可事關北地百姓的生存,司徒不敢遲疑怠慢。”
“先生嚴重了,她就是一個小丫頭,哪裡擔當得起天下百姓生存這樣大的責任?”老爺子有些不高興,語氣變得有些冷了。
司徒功有些尷尬,卻不會退縮,“林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老爺子有沒有想過,再過不久,或許朝廷那邊就會知道林姑娘的大名和所做的一切。別的不說,光是稻子和玉米、小麥這一項,就足以讓林姑娘成爲朝廷關注的重點兒。”
老爺子沉默。
“別人或許不會明白我說的意思,但是我相信以老爺子的睿智,應該能想通我要表達的意思。”司徒功極力勸說,他是楚隨風的謀臣,自然更知道如何勸說別人。“一個人有多少本事,就會承擔起多少責任。以林姑娘目前的能力,做陵王府的女主人絕對是最好的選擇。朝廷現在腐朽不堪,當今那位更是爲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就是幾個擁有封地的王爺,也是各懷心思……”
“先生又何必對我這樣一個老農講天下朝廷大事呢?”老爺子直接打斷他的話。
“因爲林姑娘不是一般人,老爺子更不是普通人。即使老爺子一心想置身事外,可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如果朝廷那位下旨讓林姑娘進宮,或者是林家的本家過來遊說指婚,老爺子到時候又該如何?又或者,那些封地的王爺上門來求娶,或許老爺子也能拒絕他們,可老爺子是否又想過紛擾不斷上門,林家又能抵抗多久?而且北國的韃子在豐城向來有耳目,要是他們知道林姑娘有能力改善他們的生活,他們又豈能善擺干休?”司徒司徒功一句比一句犀利,讓老爺子幾乎無招架之力。
其實司徒功今日說的話,也是他這半年一直困擾的。北地是苦寒之地,放眼看去,又有幾個男人能配的上他孫女。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即使他努力想爲林子吟和林家遮風擋雨,可他這課老樹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林家有現在的規模,全都是林子吟的功勞,就是十里村的變化,也是她帶來的。以後,林子吟必然是響徹大秦的一個響噹噹人物。只是以他這樣的人,遇上風雨,又哪裡能護住了?她哥長書也沒有本領護住。
要說豐城誰能護住子吟的話,還真的當屬陵王一人。
“老爺子大可以放心,即使林家沒有足夠的底蘊爲林姑娘護身,也無礙。王爺看重林姑娘,可不是爲了姑娘的本事,而是爲了姑娘這個人。”司徒功真的很會揣摩人心,他觀察到老爺子臉上的遲疑以後,立刻開始賣力遊說,“王爺願意在定安寺對天下人發誓,這一輩子身邊只會有姑娘一個女人,子嗣也必將是和姑娘所生的孩子。”
老爺子繼續沉默。
“即使姑娘出了意外,他也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不會再有別的子嗣。”最後一句,司徒功說得十分艱難。作爲王爺身邊的幕僚,他當然也希望王爺能有更多的子嗣誕生。
這麼多年來,陵王一個人在北地,已經夠苦夠寂寞了。王府裡當然有多一些的孩子纔會熱鬧。
可楚隨風太固執,他認定的事情絕對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他與王爺再親密,說到底也只是幕僚而已,根本勸說不了也阻止不了楚隨風瘋狂的想法做法。
“而且私心裡,我也希望林姑娘能將所有的本領都展現出來,讓北地的百姓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一個小小的十里村根本存不下她。她在這兒,委屈了她。”最後,司徒功口氣帶上了遺憾。
他很少佩服人,天下不超過五人,林子吟絕對算得上其中的一個。
林子吟現在心裡覺得彆扭,不願意進陵王府當女主人,楚隨風又不善於表達,他這個幕僚當的還真夠累的,除去要時時注意邊境的形勢,現在居然還要操心主子的婚事。
委屈了她?司徒功的話給老爺子帶來很大的震動。
“司徒言盡於此,希望老爺子能好好考慮一下。”話點到即可,司徒功沒有等老爺子做出決定,就自覺提出了告辭。
老爺子此刻腦子很亂,他沒有心思照顧好司徒功,只是混亂地點點頭,算是迴應了。
司徒功微笑着行禮離開了小屋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這一次算是達成了心願。
晚上的時候,老爺子果然讓林子吟到了他的屋子。林家其他的人也都在。
“爺爺,不是說妹妹的婚事讓她自己選擇的嗎?”子歌顯得十分激動。在子歌看來,妹妹林子吟渾身本領,是個奇女子,天下就沒有幾個男人能配的上子吟的。
陵王雖然身份高貴,可她也打聽到了,陵王府的後院中已經有了其他的女人。讓子吟和別的女人共伺一夫,子歌覺得對子吟來說,是一種侮辱。
“王爺身邊已經有了好幾個側妃,上一次子吟受傷,就是他身邊的側妃故意找茬打傷的。我們林家沒有底蘊,要是妹妹進了王府,我們根本就沒有能力當她的靠山。府裡的那些女人可不一樣,哪一個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家小姐。要是妹妹到時候被那些女人欺負了怎麼辦?”郭慧娘挺着大肚子也反對林子吟嫁入王府。
“姐姐不嫁。”長亭雖然年紀小,卻也聽明白姐姐和嫂子的話。想到林子吟以後會被一羣女人欺負,他立刻跳出來反對。
“不嫁。”炎知也跟着搖頭晃腦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長書、大友,你們怎麼看?”老爺子有心想試試家裡的兩個男丁。
“爺爺既然勸說,必然有緣由。我雖然不知道到底由於什麼讓爺爺改變了主意,答應下這門親事。但是我認爲,爺爺一向疼愛子吟,絕對不會爲了利益而害了子吟。”林長書猶豫地回答。
他此刻的心情很亂,一方面他不想贊同林子吟嫁入陵王府,一方面則又相信老爺子的智慧。老爺子問他的意思,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林老爺子又看着吳大友。
吳大友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他動動嘴巴,好半天沒有發出聲音來。
“讓你說話了。”子歌瞪了他一眼,希望吳大友能支持自己的觀點。
“妹妹都收下了王爺的手鐲,爺爺也答應了,我看着這門親事挺好。”吳大友這個妻奴卻沒有順着子歌的意思說話。
“那手鐲明明是陵王自己硬要塞給妹妹的。”子歌懊惱地反駁。“我看你就沒安好心。”
這條罪名有些大,吳大友委屈地看了子歌一眼,回收到的是子歌惡狠狠的眼神。
他嚇得立刻低下頭,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個觀點,“子吟妹妹本領大,要是放在大戶人家還好,咱們小門小戶的,要是誰起了窺覷之心,反而會害了她。別看咱們十里村現在變化很大,要是遇上厲害的人物,根本就不堪一擊。”
“說到底還是你自己害怕了。”子歌是真的惱了,說話都有些口無遮攔了。
“不是,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吳大友擺着手證明自己,“我和你已經成親,子吟也算是我的親妹妹。你也知道,我原先就是將她當做親妹妹的。”
“別搗亂,”老爺子白了子歌一眼,“繼續說。”
在他的鼓勵下,吳大友放鬆一些,“十里村有些小,按照妹妹的本領,十里村以後肯定困不住她的。要是王爺答應能保護好妹妹,這門親倒也說得過去。我們十里村的人根以後都紮在這兒,是離不了北地的。在北地,也只有王爺最有實力,萬一遇上什麼事情,他會護着妹妹。不過就算要答應這門親事,咱們也得提一些要求,提一些對妹妹有利的要求。”
吳大友話沒有多少邏輯,還顯得有些囉嗦,老爺子聽了卻滿意地點點頭,“好小子,這些道理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山中小獸都是兇悍者生存。”吳大友受寵若驚地回答。
林子吟苦笑着看看大家,私下裡,老爺子已經和她說過了原因。
她也一個人靜靜地考慮過了,司徒功提出的潛在危險,絕大部分真的有可能發生。
朝廷那位對陵王多有打壓,絕對不想北地成爲糧食倉庫,等玉米水稻收穫以後,或許朝廷很快就會知道她這個“功臣”所在,到那時她該怎麼辦?朝廷那位可是個不折手段,擰不清的主。再說大秦在腐朽,朝廷想派幾個人將她擄走,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至於北國的韃子,可能也會很快偵查到豆奶粉和奶粉的存在,還有羊毛線的生產,估計到時候那些人也會對自己動了歪心思。
林子吟想着想着,忽然覺得自己還有紅顏禍水的潛質。不過這些都不是讓她動搖的最根本原因,讓她感動的是楚隨風提出的條件。
古代最重子嗣,有錢人家恨不得娶一百個女人給他們生孩子。寂寞如雪的楚隨風,一個最需要子嗣的王爺,卻願意發出那樣重的誓言。這會兒,林子吟靜下心以後,倒是相信了楚隨風先前說過的話,陵王府後院裡那些女人或許真的是一種擺設。
這麼一想,她倒是想到了楚隨風許多的好處。
也許上天讓她重生,就是希望她改變北地的貧窮來着。楚隨風平時對她的好,也在她的腦子裡不斷盤旋。
說實在的,楚隨風真的不是一個很會討女孩子歡心的人,更不會說動聽的甜言蜜語,可是他有擔當,也有細心的時候。林子吟想到了夏季的那些冰塊,冬季的裘皮,還有每日的補品,平時給予她的方便。
她是個活了兩世的人,心已經經過了千百次的捶打,早就過了風花雪月的年紀。如果真的要嫁人,她想嫁的必然是能居家過日子的男人。
楚隨風絕對不是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他身份高貴,身上的擔子太重,遇上事情絕對不會先顧着小家,他的“家人”範圍太大,可以說北地所有的百姓都是他的“家人。”
林子吟有些擔心自己不能當好北地這個大家庭的“女主人”。
“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的飯。”老爺子微微嘆口氣,“司徒先生說得對,論公論私,你進王府都是最好的選擇。不過爺爺還是那句話,什麼都以你自己的願望爲主,爺爺今日也只是想讓你看清楚當前的形勢,然後遵照本心去走。”
林家兄妹們一致看着林子吟,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隱晦難明的神色。此刻,他們也明白了老爺子的用意,所有人都等待着林子吟的選擇。
“離壽辰還有七日的時間,我會好好考慮的。”林子吟歎息一聲開口。
“好。”老爺子沒有逼着她表態,只是深深的嘆息一聲,然後站起來揹着雙手往花廳外走去,“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不急,慢慢想清楚再做決定。”
“姐姐,不嫁。”長亭眼睛裡有淚水。他可不管王爺的身份有多麼尊貴,他只知道王府裡會有很多壞女人,以後姐姐嫁入王府的話,那些壞女人就會欺負到姐姐。
他還沒有長大,不能給姐姐當靠山怎麼辦?
“不嫁。”林長亭的傷感傳染了炎知,小傢伙過去也緊緊的抱住了林子吟的腿撒嬌。
林子吟沒有說話,伸出手摸了摸長亭的腦袋,又摸了摸炎知的腦袋。
“你要是不願意嫁,就是天塌了,哥哥也給你頂着。哥哥知道自己沒本事,但遇上事情,哥哥也不會怕。”林長書擡起頭看着她下定決心說。
吳大友也堅定地看着林子吟,“大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好。”林子吟沒有向他們道謝,親人之間貴在真情,要是道謝了反而褻瀆了那份情義。
她猜想林長書和吳大友說這番話的時候,或許只想到她若是拒婚楚隨風活惱怒帶來的後果,或許會想到朝廷會對林家打壓,卻不會想到最嚴重的後果。
她不是林長書,也不是吳大友。她在現代作爲商場的精英,早就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陰謀詭計,她能看透將來自己面臨的各種嚴重陰謀。
“不用擔心,等我想清楚了,我會告訴你們。”林子吟淡笑着解釋。
“有什麼事情,你別憋在心裡。”子歌喊着眼淚看着她。
“大肚婆,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好了,我又不是要上斷頭臺。”林子吟努力將氣氛搞得活躍一些,可惜她天性薄涼,並不善於說笑話,子歌聽了她的話,哭得更加厲害了。
郭慧娘也跟着哭,她在埋怨自己沒有能力照顧好子吟。
好不容易安頓好兩個愛哭的大肚婆,林子吟回到房間以後,洗漱完了直接倒在了牀上,人閉上眼睛,卻一點兒睏意也沒有。
老爺子晚上說的話一直在她的腦子裡盤旋,一會兒又想到楚隨風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一會兒又考慮到以後身份要是變了帶來的風險和麻煩。
迷迷糊糊中,直到三更,她才勉強睡着了。睡夢中,她也沒有真正平靜下來,夢裡的楚隨風是那麼真實的盯着她看了一夜。
第二日被紅纓和巧兒叫醒以後,她整個人顯得十分沒有精神。
“姑娘可是身體不舒服?”巧兒關心地問。
“沒有。”林子吟心裡有事,卻不會和身邊的丫頭說。吃完飯,她只是一個人靜靜地進了偏院子,繼續做弓弩。
幾個丫頭看到她的狀態,個個擔心不已,林家的親人更是看在眼中,痛在心裡。不過林子吟不說,他們都默契地誰也沒有逼問她。
第三日,林子吟就恢復了正常,林家人雖然不知道她心裡的選擇,但是個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期間,楚隨風像個沒事人似的,依舊派人送補品到林家來,林子吟被他壓迫慣了,老老實實地按時吃燉好的補品。
第五日,陵王府送來很多貴重的首飾,還有做好的新衣服。
“請姑娘試試。”紅纓和綠蘿隱約猜到了一些,做事的時候更加小心翼翼。對於林子吟也時常有意無意的透露了一些豐城內大的貴族。
“就那件鵝黃色的吧。”林子吟隨手指着一件顏色亮麗卻不誇張的衣服。
“姑娘皮膚白皙,這件鵝黃色的衣服最能襯姑娘的肌膚了。”綠蘿笑着恭維。
林子吟點點頭,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自那一日,楚隨風就真的像一陣風似的消失不見了,每日倒是有人過來,可惜她想見的人那個影子都沒瞧見。
她倒是納悶的,楚隨風對她哪來的信心。難道陵王大人就不怕她到時候丟了他的面子。按理說,他不應該派人來教導她一些“規矩”嗎?
楚隨風還真的對她放心,直到壽辰的當天,纔在林家露面。
天色沒亮,他就來十里村接林子吟進城了。
“你想好呢?”看到林子吟一身盛裝,老爺子眼睛微微有些潤溼。何曾幾時,曾經在他腿邊嬉鬧的小女孩已經長大,大的已經能爲林家、陵王府,甚至整個北地的百姓遮風擋雨呢?
“想好了。”林子吟點點頭,眼睛同樣有些溼潤。她知道只要今天她的腳步邁出林家的大門,以後她的生活必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去吧,有王爺在,他會護着你。”老爺子輕聲叮囑。
“嗯,爺爺,我長大了。而且只是給一個老人賀壽而已,你不用擔心。”林子吟輕輕地抱了一下老爺子。這個動作被別人看到,林子吟肯定要被人大罵一番。
這個時代,即使是親人,男女之間也不會有這麼親密的舉動。可林子吟很自然就做出來了,來到北地已經兩年了,這兩年來,林家的銀子雖然是她賺來的,可家裡真正的主心骨卻是眼前的老人。她是真的打心眼中將老人當作最親的親人來看待。
老爺子臉色一紅,他沒有想到於禮不合,這會兒,他感受到林子吟對他的尊敬和依戀,那是晚輩對長輩的依賴,頓時,他心裡一酸,眼淚差點兒奪眶而出。
“可以走了嗎?”楚隨風一進門就看到他們祖孫的舉動,有些羨慕有些傷感。
這種親情是他渴望而不可得的。也許他最初願意往林家來,就是受到了林家和睦真情的吸引。
“好。”只是抱了一下,林子吟就鬆開了老人,“爺爺,田裡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進城後,看到好吃的,我給你帶一些回來。”
“爺爺又不是孩子,你還拿點心回來哄爺爺?”老爺子終於笑了出來。
“在我的心目中,爺爺和長亭炎知一樣了。”林子吟微笑着回答,氣氛終於輕鬆了一些。
“請爺爺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丫頭。”楚隨風在一旁順勢說。
“誰是丫頭?”林子吟瞪了他一眼。
楚隨風眼睛笑成了一條線,他是真的開心。從今日開始,林子吟終於願意接受他了。
“去吧,有什麼不懂的,一定要聽王爺的。”老爺子忍不住又叮囑一句。
楚隨風聽了,淡笑着說,“她是陵王府的女主人,做什麼都是對的,即使有些事情做的不妥,也無礙,沒有人敢說什麼。”
老爺子頓時沉默。
林子吟瞪了他一眼,這個人就會瞪鼻子上眼,爺爺交待自己這個孫女幾句話,關他什麼事情。好好的溫情都被他給打散了。
這副生氣的模樣落在楚隨風的眼中,卻是另外一種風情。難得看到美人對自己撒嬌,他渾身都舒坦着了。
“王爺,時辰不早了。”從一他們實在看不下去了,再不去豐城內,從一硬着頭皮上前來提醒,只怕會耽擱了時辰。
“走。”楚隨風笑着拉着林子吟出了院子,老爺子跟着出門,一直看着林子吟上了馬車走遠了,才轉身進了院子。
豐城內,侯府熱鬧非凡。
侯府內內外外全都是人,或許李侯爺和他的兄弟不招人待見,可侯府的老夫人過壽,全豐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到來了,來的而且都是各府重要的主子。
因爲誰都知道,陵王不喜兩位舅舅,卻對老夫人十分敬重。
陵王敬重的人物,作爲陵王手下的臣子自然很有眼力去討好了。
“吳大人、羅大人請。”李侯爺一臉春風得意地在招待客人。爲了給老母過壽,他和夫人可是準備了一個多月。
李家也想借着老夫人這一次的壽辰去和各府拉進關係,重新走進衆人的眼中去。
“恭喜侯爺。”吳大人和羅大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後臉上也掛起了客氣的笑容迴應着。
吳家羅家還是司家都是陵王最信任的家族,陵王對李侯爺什麼態度,他們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因爲老夫人過壽,李侯爺就是下了重禮,也別想他們到李府來一步。
那邊,木氏也在親熱的拉着吳夫人和羅夫人的手在說話。
兩位夫人十分客氣,玲瓏八面地回答各位夫人的問候,卻是滴水不漏地將木氏的討好擋開了。她們有些後悔了,爲什麼不學着司家晚一點兒過來,白白坐在這兒當個木頭人傻笑。
木氏心裡大恨,她木氏一族在京城裡,地位不知道有多高。當今的皇后就是出自她們木家,雖然是庶女,在京城裡,很多貴族的女子遇上她也得討好。
可到了豐城以後,什麼風都吹歪了。吳家、羅家算的了什麼,說白了,不就是王爺養的幾條狗嗎?別忘記了,他們李家是陵王的外家,只要老夫人在一天,他們就不會沒落下去。
要是真的惹怒了他們李府,哼,誰死誰活還不一定了。
真的出了事情,難不成老夫人出面,楚隨風還能出手對付外家?只怕到時候老夫人也不會答應。
老夫人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壽衣坐在廳內,周圍一羣的夫人姑娘圍着她說笑着討好着。李嫣然和尤氏都穿着盛裝,一左一右的護在老夫人的身後,倒是趁機賺足了別人羨慕的眼神。
李傑鬆站在二道門那兒迎客,心裡卻是有些不高興。他是侯府的大公子,以後理所應當繼承侯府的一切,可最近他的父親好似特別器重二弟李傑庸,府裡許多重要的事情,侯爺都讓李傑庸去辦了,卻忽視了他。就如今日迎客,憑什麼要讓他和李傑庸站在一處?
“司老夫人、司大人、司夫人,各位夫人小姐。”李傑庸清楚大哥李傑鬆對自己的不滿,但是他不介意。一個蠢人罷了,值不得他花費心思去對付。
今日只要他表現好了,以後的路定會走的十分順當。
“你是老二?”司老夫人一團和氣地看着李傑庸。
“是,晚輩李傑庸,是李府第三代大房的嫡二子。”李傑庸恭敬有禮卻不沒有獻媚之色,“承蒙老夫人還記得在下。”
“不錯。”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
李傑鬆很生氣,覺得李傑庸是故意在司家人面前顯擺,搶了自己的風頭。
“祖母,我們好似來晚了。”沒等李傑鬆上前表現,司錦魚已經笑着上前攙扶住了老夫人撒嬌。
“進去。”老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來的正好。”
“請。”司家是楚隨風最得力的支持者,李傑庸不敢怠慢,親自領着人往庭院深處走去。
李老夫人看到司老夫人過來,很是高興,招手讓她和自己坐到一處,而她的邊上已經坐了吳家、羅家的老夫人,當然別的夫人小姐也是成堆,看樣子,老夫人特別喜歡熱鬧。
“怎麼纔來?”司老夫人剛坐下,李老夫人就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發話。
“王爺到。”沒等司老夫人解釋,院子外忽然響起唱名聲。
“王爺來了。”
“王爺到了。”坐着的人除去老夫人,全都站了起來。
“祖母,表哥來了。”李嫣然滿臉春色,眼神中帶着歡愉和憧憬,她已經求過祖母了,讓祖母和楚隨風好好說自己的婚事。或許從今天往後,全北地的人就會知道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
楚隨風后院裡有不少女人,王府裡卻沒有王妃,而重要的宴會中,也從來不見他身邊有任何女人作陪。所以,凡是豐城內大家族的嫡女,沒有人不對他動心的。今日李府能來這麼多的客人,其實很多人是衝着楚隨風而來。
場面喧鬧而熱烈,在衆人的期盼中,楚隨風終於不疾不徐地出現了。隨着他的出現,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次,陵王身邊竟然站着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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