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去啊,這個人居然是縣太爺啊!
縣太爺是什麼官啊?那就是父母官啊,那就是直接管他們的啊,雖然被人稱爲芝麻官,可是對於他們這種平頭小老百姓來說,那就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官了好嗎?
就是專門管他們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是專門管他們今天丁家和米家的事情的好嗎?
可是這個縣太爺不是應該老老實實的在他的衙門裡坐着嗎?爲什麼會突然跑到這鄉下來?還有,那個馬車裡的那個人,就是連縣太爺都要對他奴顏婢膝的人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超級大官啊!
你們就這樣從天而降也不打個招呼真的好嗎?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嚇死底下這些小老百姓的嗎?
丁小橋的心裡如此腹誹着,不過人卻有點木等等的,她就站在田地裡,傻乎乎的看着一路提着官服衣襬的縣太爺居然就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這從路邊下到田地裡有些微微陡的小坡,這些路,他們平日走倒是已習慣了,可是對於一直都是走大平路的縣太爺來說略微有點危險啊。
所以他下來的時候,還是里正搭了把手,把他給扶到了田地裡面。
好不容易走到了人最多的地方,他發現丁小橋還傻乎乎的站在田地裡,立刻就用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小聲說:“快點跪下。”
跪下……她是女兒膝下有黃金好咩!憑啥要隨便跪啊!她可是來自於精神文明高度發達,人身自由高度體現的現代好嗎?爲啥要給不認識的人下跪啊!雖然心裡這麼大聲反駁着,可是丁小橋的身體卻很是老實的噗通一聲就跪在了田裡面。
縣太爺估計剛纔丁小橋已被嚇傻了,所以也就沒有怎麼追究她沒有及時下跪的責任。直接朝着雙方械鬥之後人羣聚集最多的地方走去。
站在人羣的邊上,縣太爺清了清嗓子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青天大老爺啊!你一定要爲草民做主啊!”丁修節一家子人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呢,就聽見米老爹和米森兩個人叫冤枉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你們有什麼冤屈,只管說,今天有大人在,定然不會讓你們白白的受委屈。”縣太爺整理了一下衣襬,擺出了一副很是公正廉明的樣子。
這個時候,一邊的丁修節他們也忙不迭的話所:“青天大老爺,使我們才冤枉啊!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我們冤枉啊!”
又是一邊喊冤的。
這種事在平時也是常見,所以縣太爺並沒有覺得多難得,他板起了面孔,說道:“這件事只要有本官在一定會水落石出的,你們就一個個的道來。”
丁修節和米老爹兩個人都開始搶着說話起來,他們一個聲音比一個聲音還大,沒有句就把縣太爺弄得頭昏腦漲。在平時大堂裡面審案子,至少還有驚堂木可以用一用,就算沒有驚堂木也還有衙役喊一喊威武,可是今天什麼都沒有,他完全要靠自己的嗓門跟個或者好個莊稼漢子喊,這怎麼喊得過嘛!
可是,身後的那一位卻一直都在看着他,就算他已距離那一位那麼老遠了,他還是能感覺到那一位的眼神,就好像刀子一樣釘在他的身上,真是的,這本來是順順利利的來看地的,怎麼一下子出了這樣一個簍子嘛!
想着,縣太爺也就對這兩撥鬧事的人忽然就心煩了起來,想起來這本來是多麼美好的一天。他帶着這麼一位爺出來爲上頭定下的事情看看合適的土地,又能跟這位爺好好的搭話一番,說不定還能對自己以後的升遷有很好的幫助呢,怎麼就忽然發生了這事?
兩幫泥腿子打架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放在鄉下可是太常見了,可是那位爺是什麼人,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事情,居然覺得稀奇。他稀奇也就罷了,居然還要管一管,於是,他就成了那個苦命的跑腿的。
好不容易將事情弄了個明白,但是得到的確實兩份截然不同的說辭,他師爺也不在,身邊也沒有個人出主意,頭又被這一羣人給吵得發昏,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誰是真話,誰是假話。
就在這個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他的身後居然有了一個人叫他,縣太爺回頭一看,正是剛纔那位小將,他騎在馬上,站在路邊對着自己說:“縣老爺,公子問你事情問清楚了嗎?”
縣太爺頭越發的昏了起來,不過只能說:“問清楚倒是問清楚了,不過這兩個人說得話都不太一樣……”
那馬上的小將居然發出了一聲爽利的笑聲,帶着濃濃的嘲諷的意味,讓縣太爺的臉登時就紅了起來,順便又白了丁修節和米老爹一眼。那小將開口道:“公子讓你先過來。”
縣太爺又忙不迭的往路邊跑去,在爬坡的時候,還是里正又扶了他一把,這才爬到了路上,不然,估計他這身官服是看不成了。
一路彎着腰小跑,這縣太爺終於跑到了那馬車的前面,丁小橋這個時候已偷偷的擡起頭來,她忍不住想,這當個官也不容易啊,穿着那麼好的衣服和鞋子這麼跑來跑去,估計得心疼死吧。
那縣太爺在馬車邊一陣說話,不知道馬車裡面的人說了什麼,那縣太爺居然立刻就跪在了地上,連連作揖,好像在賠罪。
過一會兒,那馬車的簾子掀開了,丁小橋還想伸着脖子看看,她身邊的米氏一把就把她的頭給按了下來,讓她像是一隻鴕鳥一樣,把屁股撅得高高的,將腦袋都低到了泥土裡。
這纔剛剛化凍的泥土雖然並不稀,可是粘性卻大,米氏這麼一按,丁小橋的頭頂額頭上都糊上了些許泥巴,讓她本來就狼狽不已的一身更加狼狽了起來。
低着頭也不知道那一隊人馬到底在幹什麼,更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可是,這個姿勢真是的好累啊,丁小橋覺得自己的大腿小腿胳膊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時候,就聽到那個小將又喊道:“那兩家人都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