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丁修節和丁修義走了之後,丁修忠癱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半天這纔算是緩了過來,而後他纔想起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說呢,怎麼就先跟丁修節吵了起來,不禁又有些後悔,剛纔提什麼丁小橋啊,明明知道自己跟這個死丫頭反衝,扯那些有用沒有用的做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點將這些人給安置下來,否則的話,今天晚上可怎麼辦?
這邊,正房頭疼的厲害,那邊丁修節也很是冒火:“什麼人啊!我們給他們收拾了子,準備的吃食,先不說謝謝我,倒反先教訓上了,我倒是也不指望他感謝了,但是就算是給狗一塊肉,它也是知道跑到我面前跟我搖搖尾巴的吧,這人簡直是……簡直是連狗都不如!”
“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是什麼樣的爲人,還值得跟他生氣?”米氏一邊說着一邊夾了一筷子丁小橋特製的回鍋肉放在了丁修節的碗裡:“有得吃還堵不上你嘴?”
因爲要對着川菜絕對的保密,其實現在就算是丁修節家的飯桌上也不是隨時都能吃得到這個川菜的,一般只有丁小橋有空或者需要研究新菜的時候,丁家的飯桌上纔會能有這樣純正的川菜出現。就好像今天的回鍋肉裡面用到的醬料就是丁小橋準們用蠶豆和辣椒做成的,跟這大慶國一般用黃豆做成的醬那絕對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用這樣的豆瓣醬炒出來的回鍋肉有一種特別的香味,第一次做出來的時候將已經讓丁家人讚不絕口,不過後來這道菜卻很少做,弄得大家對於這些菜很是想念,所以,只要是吃這樣的菜的時候,丁家人的那一天的飯一定是要多吃很多的。
不過,就算是今天有這樣美味的菜品也依舊不能讓丁修節的火氣消下來,他依舊一邊嘀嘀咕咕的生氣一邊跟米氏說着這丁修忠多麼多麼的不要臉,這正房多麼多麼的不靠譜。
這樣的氣氛弄得周圍吃飯的人心情也不是很爽起來,特別是丁小橋她涼涼的看了丁修節一眼,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話,便成功的讓丁修節閉上了嘴巴。
她說:“爹,這纔是第一天呢,現在距離清明還有十來天,你要是天天都這麼抱怨,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雖然這句話讓丁修節的嘴巴成功的閉上了,可是,卻也讓丁修節的情緒一下子失落了很多,他想想看未來十多天的日子,頓時覺得連胃口的都沒有了,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堅持又下着回過肉吃了兩碗飯,這才糾結的說:“今天太生氣了,心情不好,實在吃不下去了。”
丁小橋看着丁修節回的背影,又看看那一盤子乎已經被丁修節吃得乾乾淨淨的回鍋肉,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食慾不好,他爹也真是好意思說得出口呢。
那天晚上丁家正房是怎麼住的,丁修節家誰都沒有去了解過,不過丁小橋說得果然是不錯的,自從第二天開始,丁家正房的各種閒事就接踵而來。什麼今天老丁頭要來看看丁修節和丁修義家的地,還要看看自己的地,沒辦法,這種事做兒子的總得陪着吧。好吧,這好不容易弄完了,劉氏和王氏聽說米氏家裡開了一個快餐店也要跟着去看看,這正好遇見吃飯的時候,他們要去看店子,弄得米氏那叫一個頭大。
等等等等,這樣的事可真是不少。
不過奇怪的是,張氏倒是沒有找什麼麻煩,雖然她對於那個老院子嫌棄得很,可是一到了家她就窩在了炕頭上沒有下來過。其實張氏倒是也或者隱晦或者直白的提出來過她要住在丁修節家,不過都被老丁頭和丁修忠給攔住了。
畢竟這丁修節家是分家了的人,而且當時她是分給了丁修忠,現在老太太在老頭沒有故去,老大還是做官的情況下居然自己撇下了老頭直接去分家後的兒子家住,這怎麼說起都是極爲丟人的一件事。儘管丁修忠是很想張氏和老丁頭都到老三或者老四家住的,畢竟現在正房實在是人太多了,可是,他還沒有爲了自己那天被丁修節撕下的臉面沒有說這個話。
這倒是也讓丁修節家省心了不少,要是就在這個時候的人羣上再加一個張氏的話,那真真的是頭疼的要死啊。
雖然還有天才到清明,但是這天氣也微微的有些熱了。
這天氣一熱,丁小橋就不樂意在自己的子裡面呆着,就算現在不算太熱,她也樂意在院子裡呆着,空氣好,無論曬太陽還是吹風都覺得涼快。她讓人搬了一張竹牀放在院子裡紫藤花架下面,往上面一躺,這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就連跟她一起躺在竹牀上的丁小閣也對她那種舒坦勁表示了羨慕嫉妒恨。
自從丁修孝和劉氏把丁小閣賣給了米氏之後,其實並沒有做到完全不聯繫,他們一開始個個月都要帶信過來給丁小閣,說些和軟的話,一開始,米氏還將這信都給丁小閣,不過每次丁小閣從來不拆,又直接還給了米氏,久而久之,這丁修孝和劉氏再帶信來,米氏也就不轉了。
而他們兩口子見自己的信如同石沉大海之後也就漸漸歇了那通過丁小閣跟丁修節家搭上關係的心思,就連信也來得少了。不過,那是因爲隔得遠,又是寫信的緣故,現在他們自己本人回來了,當然無論如何都要親自的見一見丁小閣。不過,丁小閣卻無論是誰來遞話都一律不見的,這也是讓丁修孝兩口子急的耳撓腮的。
丁小橋看了看閉着眼睛好像已經睡着了的丁小閣問道:“我聽紫蘇說,二伯他們又過來了呢。”
丁小閣睜開了一隻眼睛看了看丁小橋,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你想我幹嘛?去見見?”
“咳!”丁小橋笑出了聲音:“我哪有這個心思,我就怕你難過,這不是安慰你嘛。”
“我有什麼好難過的,離開了那麼一家子人,我纔是真真的覺得舒坦,要是有半點難過,難道我還想回去做那個低三下四的丫頭嗎?”丁小閣是真的半點都不介意了,她甚至開起了玩笑:“我這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難,當家做主慣了,還能過得下去那樣的見不得天的日子嗎?”
這麼說說,兩個人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最後還是丁小閣嘆息了一句:“其實啊,要是當時他們素日裡稍微的對我好一點,對我有那麼一分兩分的母女父女之情的話,說不得我今天就見了。可是,這些年來,我細細一想,當真什麼都沒有呢,我還記得,我當年三歲的時候就去爐子上給小亭提洗腳水了,現在想想都後怕,那是多重的東西,萬一撒了,我不被燙死就怪了。這種事多了去了,現在想來都覺得那時候是怎麼過得都不知道。”
“你嫉妒小亭嗎?”其實丁小橋一直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畢竟丁修節家的兩個閨女那可是一碗水端平了,不像是丁修孝家的兩個閨女簡直就是雲泥之別,所以,丁小橋還真不好體會丁小閣的心思。
“嫉妒!當然嫉妒!原來的時候嫉妒的要命!當然,可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嫉妒她爲什麼比我漂亮啊,嫉妒她爲什麼會比我得寵啊,反正就算她得了一朵花我都嫉妒。”丁小閣笑出了聲音:“不過吧,自從我被賣了,我就半點都不嫉妒了,其實多容易看得清楚,他們呢就沒有把我們當成人看,我不過是個隨便可以拋棄的丫頭,但是小亭就好到哪裡去了嗎?並沒有,只怕小亭以後也是被賣的命運。我這個不值錢的尚且要換一百兩銀子,小亭嘛……”說到了這裡,丁小閣就露出一絲無奈卻又意味深長的笑容。
丁小橋嘆氣。
“對了,跟大伯一起回來的那個小媳婦是誰?”丁小橋忽然就想起了一個人來,這個人很漂亮,就算是跟王氏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可是,她卻很沒有存在感,讓丁小橋過了這麼多天,纔想起了她的存在起來。
“那個小媳婦?”丁小閣仔細的想了想,才確認了丁小橋說得是什麼人,然後她笑了笑:“那是大老爺的平姨娘。”說着她又想了想:“說起來,就是你們去那年才進門呢!當年爲了這個姨娘進門,大太太和大老爺可是大打出手,就連老太太也跟着狠狠的磋磨了大太太呢。而這個平姨娘也挺爭氣,一進門這肚子就鼓起來了。”
丁小橋真是聽得目瞪口呆,原來中間還有這麼一回事,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但是看見王氏是那副樣子,當時她可是想過很多種原因,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原因。想當初,那王氏也是多麼了不得的一個人,最後居然也是這樣的結局。
這也是爲什麼那天晚上丁小橋聽見米氏跟丁修節說,如果他學丁老大的話,米氏就要揪掉他的耳朵。當時丁小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這麼一對,她才總算明白了,不由得她嘆了一口氣。
這裡的男人,是可以討的妾的……她居然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