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米氏說對於米林和丁雲兒的事情不再操心,其實也不過是嘴巴上說說而已,真正到了那份上她怎麼可能不操心呢?不過,丁小橋卻覺得這件事就算是米林和丁雲兒兩個人郎情妾意,你情我願,只怕這件事也是不那麼容易成就的。
畢竟,就單純的從兩家的親戚上來說,丁小橋便覺得根本不可能消消停停的將這婚事給辦了。
米家也好,丁家也好,那都不是什麼省心的人。
顯然,米氏也是有這個覺悟的,她一邊給米林挑首飾,一邊交代幾個人說:“這些東西只是我現在挑挑,就算挑中了你們的嘴巴也閉得緊緊,千萬不要到外面去說,萬一讓丁家或者米家的人知道了,就沒有什麼消停的時候了。”
“幾個姑娘們連忙都答應了,這件事其實就算米氏不說,姑娘們也是瞭解的,畢竟大家都是經受過這丁家和米家的磋磨的,對於兩家的戰鬥力都很有一番認識。
甚至丁小閣也笑着打趣起來,她說道:“如果啊,我說的是如果啊,可沒盼着真的發生。”
丁小樓見丁小閣再三的確認,也笑着說:“知道知道,你清清楚楚說了呢,是如果,如果,如果什麼啊?”
丁小閣道:“我說如果,這米家真的跟丁家正房對上了,你們覺得哪一邊的戰鬥力強一點?”
這個還真是一個問題,一時之間,大家竟然都開始非常努力的想這個問題了,丁小樓首先說:“我覺得吧,應該是米家,雖然我們相處的不多,但是姥爺那戰鬥力,那彪悍勁我覺得吧,不是一般人能抗得過,況且,你們別看奶厲害,那是跟我們自家人厲害,她只要出了門,你看她連話都不敢怎麼說,怎麼可能跟姥爺他們對上?所以啊,要是真的兩家對上,我估計,是丁家正房這邊要吃虧。”
丁小閣卻擺擺手:“我倒是跟你想得相反,雖然米老爹厲害,但是小舅舅也不差啊,小舅舅能讓米老爹厲害到什麼地方去?小舅舅本來就不耐煩讓姥爺來管他的事情,更不要說婚事了,況且現在他都分出來了,就算姥爺說出來什麼,他也不會在意。倒是丁家正房那邊,人家都說擡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我估計,有小舅舅在那裡,奶奶可能要抖起來了。”
米氏看了看兩個閨女說得這些,也覺得兩個人說得都很有道理,於是就問米三丫道,“你覺得呢?”
米三丫搖搖頭:“我不知道丁家正房的老太太厲害到什麼程度,但是就我們爹那個勢頭,也不是一般人能降服得了的。”
米氏卻說:“也不見得,林子也是一個厲害的,說不得,正房那邊就得勝了呢!”
四個人都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之後,所有人都直接把目光轉向了丁小橋,異口同聲的問道:“小橋,你覺得呢?”
丁小橋看她們全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搖搖頭:“其實他們哪一邊強一些,還是要看我們的態度了。我們自然是希望他們好好的,估計他們也就算要鬧也會看在我們的面子上,不會鬧得太過分。”
米氏聽了這話卻扯了扯嘴角:“你太樂觀了,我覺得啊……”她到底沒有說完,只是哼了哼鼻子表示了自己的不認可。
事實上,丁小橋對於兩邊的瞭解真的不如米氏多。丁小橋以爲兩邊會看在自家的面子上對於這樁婚事多有包容,可是,現實卻告訴丁小橋,有時候真的不要太高估了自己,特別是在兩邊都指望場婚姻能掙錢的時候,這看起來跟三房沒有太多關係的婚事,自然雙方就不會太給三房面子了。
當然,一開始雙方還是很能遮掩的,都相互給了一點三房的面子。
可是到了後面便因爲這彩禮和嫁妝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
米家的意思是,這米林是兒子,就算是已經分出來了,但是到底米林是個出息的,所以,成親之後不但要經常回去給老兩個伺候一下,還要在開年就生個兒子,畢竟米林的年紀也大了,要是不能生的話,就要給配二房。
這個話,還真是像是米老爹能說出來的話。
不過,丁家當然是不同意的,其實不光丁家不同意,就連米林自己都對此嗤之以鼻,道:“我的日子是我自己過,我既然已經分出來了,每年給你們的養老錢照實給你們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們少操心。”
丁家見米林的態度如此,原本被米家壓制的小心翼翼的態度立刻就反彈了,變得囂張無比,特別是張氏,指着鼻子說,他們家的三丫頭多麼多麼的不得了,要是米家不給出多少的彩禮就別想進來擡人。
張氏開口要的是一百兩,這個數字當真嚇人。
米氏想了想,當年自己從彩禮到出嫁再到辦酒席全部弄下來才花了一兩多二兩不到的銀子,現在張氏居然敢開口就要一百兩,真心是嘴上沒有把門的。
米家自然是不願意的,便說起嫁妝的時候,說道:“既然你們要讓我們出一百兩的財力,那麼按道理,這女人的嫁妝是要這彩禮的雙倍的,那你們就出二百兩的嫁妝,外加彩禮三百兩,都給我賠回來!”
如此那麼一番,這邊吵得不可開交起來,弄得米林和丁雲兒都已經插不進去嘴了,最後只能跟米氏、丁小橋他們坐在凳子上,悠悠的看着這兩邊的人因爲這點事情吵了起來,到了後來,甚至連吵都不過癮,甚至開始要大打出手了。
丁小橋眼睛尖,她看見米老爹順手提了一個花瓶就朝着丁修忠砸去,她的眼睛微微一眯,順手就拿起了手邊的那個茶碗,連着裡面還滾燙的茶水就從好着扭打到一起的人羣砸去。
這大夏天的本來天氣就熱,大家都穿得少,這樣滾燙得一碗茶丟出去,立刻就讓米老爹的手上燙出了一片火紅,他也忍不住大叫一聲:“哎呦!”
隨後,只聽得清脆一聲,米老爹手裡的花瓶就落在地上,扭打到一起的人全部都愣住了,正待還要繼續開始打在一起的時候,就聽到丁小橋那悠悠的,冰冷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那個青花花觚是人家送的珍品,少說也要一百兩銀子,一會你們打完了,別忘記把錢給我留下了。”
說着她又指了指另外一邊的那一個還在人手裡的花觚說:“這兩隻是一對,你們打壞了一隻,另一隻也沒有法要了,只能也打了,一會你們一起賠了。”
這話一說出來,那個原本還捏在手裡面的花觚立刻就已經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上,而丁小橋卻繼續冷笑着指着那一個還在他們手裡的東西說出那東西的價值,而當她沒說出一個東西的價值,就看見這個東西立刻就回到了原本應該呆的地方。
丁小橋冷笑道:“你們可真厲害啊,在我家裡撒起潑來了?不過,也沒有大不了的,你們繼續好了,一會兒記得賠錢。”說着她又指了指剛纔那個被她熱出去的茶碗道:“這是我讓人專門給我燒的孤品甜白瓷茶碗,也不要你們多了一個十兩銀子吧。”
“這個不是你自己砸的嘛?”所有人幾乎同時哀嚎了。
而丁小橋卻皮笑肉不笑:“我不砸這個茶碗,你們能把我的房子給燒了,說到底還是爲了你們才砸的,難道你們還有道理了!”說罷她道:“這花觚是誰砸的!”
所有人這個時候立刻往後面退了一步,只留下了米老爹捂着手臂站在空地上,他瞪着那一地的碎片指了指所有人又指了指自己,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看來是您老人家辦的事……”
“不是……你這個死丫頭跟誰說話呢!”米老爹什麼時候遇見過這樣的事情,他年輕的時候本來就彪悍,現在怎麼可能吃這樣的虧,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就胡攪蠻纏起來:“你剛纔還用茶水燙了我呢!按道理,你這個做小輩這麼做可是大不孝,你得給我磕頭,給我賠錢,不然得話……”
“不然的話如何?”丁小橋接過了白芷送上的另一碗茶,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後冷笑道:“姥爺,你可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你就這樣的威脅我,這似乎不太好吧。”
終於,在丁小橋的強勢干涉下,兩邊的人馬終於平靜下來了,至少,表面上是平靜了下來,開始“平心靜氣”的討論起了丁雲兒和米林的婚事。
其實,米林和丁雲兒都是兩個單出來自己過的人,按照他們的想法,只要他們自己在一起拜過堂也就成了,可是米氏說什麼也不允許。這才按照規矩請了兩邊的家長過來商量一下婚禮的各個環節。
不過,似乎過程實在是慘烈了一點。
不過,好在最後的結果還算是太平,儘管米老爹和張氏他們都對於這種已經訂好了流程只是讓他們走個過場的婚禮表示了憤怒,但是,在丁家三房一家的發話之下,兩家也只能就此罷休。
只不過,這婚禮之後,只怕米家和丁家的樑子就結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