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好話一說,白靈兒的態度頓時軟化了。
“你能別死皮賴臉的嗎?別忘了,你可是攝政王!”形象還要不要了?
她沒好氣地衝身旁嬉皮笑臉的男人拋去兩顆衛生球。
後者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絲毫不覺這樣做有何不妥。
男人嘛,能屈能伸,比起所謂的尊嚴,所謂的身份,他更在乎的,是她。
遙遠的路途,在打打鬧鬧中已行過大半。
如往常一樣,在臨近的城鎮上落腳歇息,剛進城,一行人就受到了當地知府熱情的招待。
地方官員早已從同僚那兒得了信兒,弄清了莫長歌返京的路線,算好日子,就等他踏入管轄的範圍。
安排的住所是鎮上最精美、豪華的客棧,飯菜亦是昂貴的招牌菜。
白靈兒從最初的驚訝,到如今的習以爲常,每到一處城鎮落腳,這等待遇必不可少。
“王爺,王妃。”知府狗腿地用衣袖擦拭着木椅,“兩位請坐。”
莫長歌微微頷首,扶着靈兒先行坐下後,方纔挨着她就坐。
包廂裡,穿着粉色紗裙的妙齡女子一字排開,站在桌邊,隨行的李智以及衆將士,則被安排在樓下大堂用餐。
“這些是客棧的招牌菜,這道是清蒸牛腩,這道是紫蘇燒鯽魚,這道……”知府一一介紹着桌上熱騰騰的佳餚。
“行了,”莫長歌不耐煩地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
知府幹笑兩聲,忙朝丫鬟們使了個眼色:“愣着幹嘛?快幫王爺斟酒啊!”
“王爺,請。”少女邁着蓮花小步,單手持壺,另一手託着壺底,風姿卓越地走到桌邊,俯身爲莫長歌斟上一杯。
豆蔻年華,秀麗清雅。
白靈兒鼻尖微動,好香啊,似乎是從少女身上飄出來的?
柔順的鬢髮垂落在肩部,隨着女子彎下的身軀,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滑過莫長歌的側臉。
少女羞澀的面龐,足以令男兒怦然心動。
白靈兒再傻也大概看出了些什麼,瞅瞅一旁滿臉緊張的知府,再看看暗送秋波的女人,目光最後落在莫長歌身上。
她倒想看看,他會怎麼做。
斟酒後,女人不安地看了紋絲不動的男人一眼。
早有耳聞,當今攝政王相貌堂堂,乃是人中龍鳳,如今見到真人,果真如傳言所說那般。
一顆少女心蠢蠢欲動,女人羞紅了面頰,擱下酒壺後,竟執起莫長歌的杯盞,往他跟前送。
打從進屋後,就沒給這些女子一個正眼的某王爺,終於恩舍般,賞了她一個眼神。
“王爺,此乃下官的大女兒,聽聞王爺的事蹟後,對王爺甚是敬佩。”知府一看有戲,似是忘了白靈兒在場,忙爲二人引薦。
“小女子清荷見過王爺。”女人趁機說話,卻未敢擡頭直視莫長歌。
腦袋低垂着,露出頸部完美性.感的曲線。
白靈兒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方纔還能淡定地旁觀看戲,可現在,心裡不由生出幾分醋意。
“我不喜歡吃飯時,旁邊有陌生人伺候。”
冷不丁冒出的
一句話,吸引了房中所有人的目光。
莫長歌略感意外,默默嚥下了已到舌尖的呵斥,不着急說話,好整以暇地睨着靈兒。
濃黑如墨的雙眸裡,染上幾分喜悅的笑意。
“這……”知府倒沒想到白靈兒會出聲,在官場上,這種事數不勝數。
達官貴胄們便是逢場作戲也不會當場翻臉,而那些名門夫人,更是會選擇視而不見,更甚者,會結交朝臣,以此鞏固地位。
氣氛驟然變得尷尬,少女雙肩微顫,眸中似有淚光涌現,求助般看向莫長歌。
“沒聽見王妃的話嗎?”莫長歌面色一冷,眸中溫情霎時冰封,“退下,這裡無需爾等伺候。”
知府的小心臟狠狠一抖,膝蓋頓時軟了:“是,是,下官這就走。”
天哪,好厲害的眼神。
只一眼,就讓他心頭髮怵。
“還站着做什麼?走啊!”他驚慌失措地推搡了愛女一把。
滿屋子的女人快步離開房間,無人膽敢再做停留。
“主人好樣的。”白白興奮地叫嚷起來,“幹得漂亮。”
哼哼哼,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覬覦二呆。
白靈兒心頭餘怒未平,冷冷看着莫長歌:“你還笑?是不是很遺憾沒有漂亮姑娘作陪?要不我出去幫你把人再叫進來?”
看見他這副笑眯眯的樣子就來氣!
“免了,”莫長歌趕忙罷手,“這等美人恩,本王無福消受。”
“真的?”白靈兒狐疑地問道。
他真一點感覺也沒有?
“有悍妻在旁,本王縱然有那份心,也沒那份膽啊。”莫長歌解釋道,眉眼含笑。
“那我要是不在這兒呢?”這個回答讓白靈兒不是很滿意,神色多了幾分危險。
她強勢的姿態,不僅沒讓莫長歌動怒,反倒覺得有趣。
“本王已有最好的在身邊,旁人又怎入得了本王的眼?”莫說那女子姿色平平,縱然再美,亦難讓他上心。
“鬼才信呢。”嘴上這麼說着,但心裡那股甜蜜卻止也止不住。
“倒是你,方纔吃醋的樣子,真真是可愛至極。”莫長歌忽然俯身,貼在靈兒的耳邊感慨道。
“誰吃醋了?”白靈兒失聲驚呼,面上紅霞漫天,“我……我只是不喜歡她們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兒!”
“呵,你就口是心非吧。”是不是吃醋,他豈會看不出?
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本王愛極了你這副護犢子的樣兒。”
敏感的耳垂被溫熱的脣瓣含住,異樣的觸感,猶如電流牽動着白靈兒的神經。
“你不要臉!”她慌忙把人推開,身軀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莫長歌順勢後仰,笑意盎然地看着她:“本王不要臉又非一日兩日了,你到今天才知道麼?”
“泥垢!”
說不過他,她閉嘴行麼?
吃過晚膳後,靈兒鑽進空間,壓根沒搭理莫長歌。
“主人,你彆氣啦,二呆和你說着玩呢。”白白貼心地竄進她懷裡,小爪子不停拍着靈兒的胸口,爲她順氣。
“我知道。”那貨的惡趣味,她深有感觸,能真往心裡去麼?“我去翻翻土,幫你種些蘿蔔。”
蘿蔔地裡長熟的蘿蔔快被白白吃光了,白靈兒扛着鋤頭,又重新撥下種子,澆灌些靈泉後,才抹着汗進了茅屋。
木桌上擱着一張還未完工的草圖,上邊生澀稚嫩的墨畫,出自靈兒的筆下。
這是她給二呆準備的驚喜,雖然暫時還沒完工。
白靈兒在空間裡忙得昏天暗地,而莫長歌也未閒着,他正吩咐陌影早先一步出發,去前邊的鎮上走一遭,給那些個心裡打着小算盤的地方官提個醒兒。
今天的事,雖說讓莫長歌見到了白靈兒霸道、強勢的一面,但他卻不願意再發生第二次。
她能爲了自己站出來宣告主權,他也該爲她潔身自好纔是。
休整一夜,隊伍再度踏上回京之路,接下來的數天,白靈兒未曾再碰上有地方官給二呆安排女人伺候的事發生,一路風平浪靜抵達京城,宏偉的城牆近在咫尺,城頭錦旗飄飄,遠遠的就能瞧見守城的將士在城牆上站崗。
城門口,白祁耀夫婦與劉氏、王安等人,正揚長脖子凝視着官道,自從得知莫長歌返京的消息,他們每天都會在這兒守候,只盼着能早點見到女兒。
“娘,有人來了。”寶兒激動地指着官道盡頭漸行漸近的隊伍,“那人是李大人。”
“你姐呢?”王氏踮着腳尖,想看得清楚些,衣袖下,雙手緊張地握成了拳頭。
“娘——”白靈兒半個身子趴出窗子,隔得老遠衝家人揮手。
響亮的呼喚,頓時讓王氏開心得落下淚來。
“是她!真的是靈兒!”她的閨女可算是平安回來了。
白祁耀擰着的眉頭,直到這會兒才漸漸放開。
沒等馬車停穩,白靈兒刷地跳下車,撒開步伐狂奔。
“靈兒!”王氏跑出城門,一把將閨女緊緊抱在了懷裡,哭着說道,“你可讓娘擔心死了!”
白靈兒心中又酸又甜,不禁也紅了眼眶。
“娘,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王氏顫抖的手臂一遍又一遍輕拍靈兒的後背,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瞧着這一幕,王家人喜極而泣,這些日子來提高的心,可算是能落下去了。
莫長歌靜靜站在後方,笑看着這閤家團圓的畫面,並不着急上前去打擾。
哭夠了,王氏才抹了把臉上的水漬,鬆開靈兒,仔仔細細把人打量了一番:“你在外邊吃了多少苦?怎的又瘦了?”
“娘,女兒沒吃苦,過得可好了。”白靈兒故作輕鬆地說道。
“有什麼事回家再說。”白祁耀到底是一家之主,在高興後,極快穩住了內心的動盪,“十王……攝政王在呢。”
他不說,王氏還真沒發現二呆,扭頭一看,不由得有些無措。
“分開這麼多天,想必岳父岳母同靈兒有好些話要說,”莫長歌信步走來,面上掛着溫和、體貼的淺笑,“快些回府去吧,本王也得進宮一趟,待會兒再過府拜會。”
得到他的允許,王氏忙拉着靈兒急匆匆往城內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