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春耕農忙,四妞正包着帕子在家裡的壩子上篩灰,準備澆上糞水做成糞灰拿去當肥料。
羅氏到了之後,她也沒停下手裡的活計,就搬了個凳子讓羅氏坐在自己不遠處跟自己說話。
“學醫……沒什麼不好的嘛,只是他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學這個?”
四妞也是第一次知道五郎不想走科舉之路,而是想去當個大夫。
“我哪知道呀,昨天他從山上回來就撲倒在我眼前,跪着求我同意他不去書院了。可四妞你想想看,他都念了這麼多年了,不接着念前面幾年的功夫豈不是都白費了,這算什麼事啊?”
尤其是她孃家那邊的人都還等着他中舉人中進士,然後一大家子都跟着臉上有光呢。
這要是回頭就成了大夫,豈不是讓人笑話嗎?
“二嬸兒,這讀書倒不是一定要中功名,那功名要是如此容易的話,也早就不稀奇了。要不,你還是回家好好跟五弟談一談吧。”
羅氏哭喪個臉搖了搖頭,“談了,我昨天晚上就跟他談了兩個時辰,可是那孩子就跟吃了秤砣一樣,就是不肯鬆口,我也是沒辦法了。四妞啊,你是知道的,五郎他身體並不好,要是他身體好的話,他幹什麼我都不愁,可是他這身體,根本就不適合做一些需要很多體力的活計……”
“可是二嬸兒,你說的話他都不聽的話,我說的他也未必肯聽啊。”四妞心裡其實也清楚,五郎輕易不愛開口,但凡他開口了,那必然就是心思已定。
所以,她不願意去當惡人,去給五郎添堵。
誰知道羅氏見她不應,忽地就嚶嚶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指控着四妞。
“四妞啊,你不能這麼狠心不管你五弟啊。他有這一天,可都是爲了你這個姐姐啊,你如今日子是好過了,可你不能就眼睜睜的看着你五弟走歪路視而不見啊四妞。”
羅氏這一哭,哭得四妞拿着篩子的手當場一愣,然後手一鬆,篩灰籃落到了灰上,濺起了一陣濃濃的灰塵。
嗆得羅氏連忙往後退。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狠心啊?你不想幫忙就算了,直接便是,你這故意弄我一身灰算怎麼回事?”
“二嬸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五弟自打身體變差之後,整個人就跟小時候不一樣了。因爲身體原因,他不宜情緒波動過大,所以看着總是比較溫和,但其實他很有主見,他既然選擇開了口,那就說明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我……我去勸也不會有用的。”
而且,這個時候二叔二嬸兒都反對的話,五郎的心情一定不會很好,那他本來就需要站在他那邊的人。
她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五郎兩多,這個時候她不明擺着站在五郎身後都算是給羅氏面子了。
哪知道羅氏竟然還過來找她幫忙勸服五郎放棄學醫的念頭,她怎麼能那麼做?
“有沒有用你就試試吧,算二嬸兒求你了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