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幽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暗暗小聲嘀咕道:“不知那冥王長什麼樣子,看那條腿挺好看的啊,蕭滄怎麼會那麼牴觸呢”
“好看”楚雲飛斜睨了她一眼,眸中又寒意蔓延了。
孟紫幽不明所以,那冥王的腿本來就很好看,潔白如玉,又長又勻稱,讚美一句也不行旎
這楚雲飛未免也太小氣了,男人不能看,女人也要吃醋的她還怎麼活
可是,當冥王披着火紅輕紗,從車簾裡曼妙塌下之時,孟紫幽才捂住了嘴,瞳孔瞬間放大鞅。
芙蓉玉面,粉黛濃妝,一頭蓬鬆的青絲綁着美麗的髮辮,眉心一朵細小的彼岸花,如同硃砂。
這本來是一個極爲妖媚勾魂的紅粉美人,只是,那半敞的衣襟裡面,竟然空無一物。
孟紫幽能明顯清晰的看到,那白皙如玉的胸膛,一馬平川,以及,脖頸間那顯眼的喉結
尼瑪這冥王哪裡是女人啊,明明就是男人不對明明就是人妖嘛
只見他衣袖半挽,露出白皙嫩滑的一截小臂,極爲風的搖晃着一把七彩羽毛扇。
那走路的姿態,邁着蓮花步,扭腰擺臀的,高高擡着尖細的下巴,睥睨着在場之人。
孟紫幽的腦門掛起了幾根黑線,這冥王真是獨領風,就連桃香姐姐,怕是也要甘拜下方。
“小女娃”正在這時,冥王勾着粉嫩嫩的水潤脣瓣,朝孟紫幽打起了招呼。
孟紫幽就知道他會叫她,可是,本來朝她而來的冥王,卻在無意之間,瞅到孟紫幽身邊的楚雲飛之後,忽然花容失色的拿起扇子,捂住了嘴。
“天啊這一次果然沒有白白浪費美容覺的時間,意外收穫啊好有型本王好喜歡”
冥王語出驚人,不斷的朝楚雲飛拋着媚眼,不知道冥王眼睛能否受得了,反正看的人眼睛都快抽筋了。
而那正在接受媚眼洗禮的楚雲飛,卻依舊冷着臉,面無表情,看白癡似的看着冥王。
冥王不滿,拿開扇子嘟起嘴,嘟嚷道:“什麼嘛,比小滄滄還不解風情,真不是男人”
衆人:“”
“噗哧”孟紫幽使勁憋着,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得花枝亂顫的。
冥王眯眼:“小女娃,你笑什麼笑本王是不是”
“”孟紫幽很是無語,她當然是笑他了,不笑他她又笑誰呢
楚雲飛要是真看上人妖似的冥王,那才真不是男人了呢原來冥王的取向,是這樣的特別。
清咳了一聲,孟紫幽跛着腳,很氣勢的站到楚雲飛前面,擡頭挺胸道:“冥王,這個男人是我的那邊那麼多,你可隨便挑去”
孟紫幽纖指往周邊一指,四大長老和判官都齊齊的縮了縮,徐老一張老臉都黑成煤炭了
冥王脣角一抽,還色眯眯的盯着楚雲飛,拋着媚眼道:“蕭滄是你的,他也是你的,小女娃啊小女娃,你的胃口還真不小啊。”
“要不這樣,本王把他們幾個都送給你,你把他讓給我怎麼樣啊”
冥王指了指四大長老,但很快又否決了,搖頭道:“哦,不行,他們幾個太醜了,但我這冥界還是有美鬼的,你全都帶走也行啊。”
四大長老雖說高矮胖瘦各一,但容貌還算周正,在冥界裡也算得上是美男子的類別,引得多少女鬼爲之癡迷。
豈知,他們現在竟被冥王評價太醜,一個個的臉色青紫交錯,憋屈得不行,卻敢怒不敢言。
孟紫幽笑得更換歡樂了,搖晃着一根手指頭,堅決道:“我男人是無價之寶,金山銀山仙器靈器我都不會換,說不換就不換。”
“不換”冥王頓時變臉了,陰惻惻的道:“那你們幾個,一個也別想離開冥界了”
兇相畢露了冥王這是利誘不成,要想強取豪奪了這下可難辦了
孟紫幽暗暗估計了一番,冥王的修爲似乎很高深,不知道和徐老相比,誰更厲害呢
但這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不要以卵擊石,先穩住對方,再從長計議爲好。
想通這些,孟紫幽
抱歉的看了楚雲飛一眼,楚雲飛鳳眸一眯,心裡涌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孟紫幽瀟灑的開口,道:“冥王,我們是斯文人,還是用斯文人的方式解決吧,賭一局如何”
“賭”冥王繞着肩上青絲,細長的眉頭一挑,妖媚的笑道:“聽起來好像很有趣啊,你說說看,怎麼個賭法”
孟紫幽見魚兒上鉤,佯裝爲難的樣子,道:“還是先說好賭注吧,若是我勝了,我就帶着我的男人離開,還有蕭滄,我也要一併帶走若是我輸了”
“哦”冥王饒有興致的接口,道:“若是你輸了,他們就都是本王的了,你也一起留下來陪本王玩吧”
孟紫幽正欲爽快應下,卻發現後背一道陰嗖嗖的視線,那寒冷的溫度,都快把她給凍結成了冰塊。
糟了,楚雲飛生氣了可是這只是權宜之計嘛,她敢打賭,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贏呢
可是,她想得很長遠,很美好,楚雲飛卻不這樣想。
他那俊美容顏的臉色,冷得讓人無端生畏,連冥王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摸下巴。
奇怪,他可是仙階修士,怎麼可能會害怕這個化神期修士呢見鬼了
見君上生氣,徐老也不敢再看熱鬧了,提醒道:“冥王,你先聽老夫幾句忠告,再賭不遲。”
反正這些人在他地盤上,冥王也不差這一點時間,再說,他也覺得楚雲飛這個人有些神秘的詭異,遂靠攏徐老,先聽聽他說什麼。
徐老和冥王說話下了禁制,外面的人聽不到,孟紫幽正要討好的去拉楚雲飛的袖子,告訴他她的計劃,卻被他無情抽開。
“飛飛”孟紫幽看着他的袖子從指縫溜走,不由有些忐忑了,想開口解釋,可楚雲飛已經拂袖而去。
孟紫幽無辜的眨着眼,他還真生氣了好像有些玩大了,這小氣的男人
那邊徐老不知道和冥王說了什麼,冥王臉色變得很震驚,又轉爲凝重,和老徐認真的商談起來,反正是無暇再顧忌外面的場景了。
四大長老和判官也在一旁說話,孟紫幽獨自一人,立刻趁機就跑,到處尋找着楚雲飛。
可茫茫忘川河,遙遙彼岸花,那麼多的鬼魂遊蕩穿梭,卻難以尋找到那一抹優雅冷清的白衣身影。
“楚雲飛楚雲飛”孟紫幽懊惱不已,沒有楚雲飛的傳音符,只有扯着嗓子大聲喊。
她的呼喊沒能招來楚雲飛,倒是招來不少冥界鬼魂,一個個都怪異的瞧着孟紫幽。
幾個不怕死的男鬼,見她長得好看,悄悄的靠近她,卻被孟紫幽祭出小紅紅,煩躁的抽飛。
好在這裡遇上的鬼魂,都是元嬰期以下的,不是冥王那種修爲,這些鬼魂難以發現她金丹期的修爲,都以爲她只有築基期呢。
孟紫幽小小的鬆了口氣,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忽而勾起脣角,朝那些鬼魂們招手。
“你們全都過來,陪本姑娘玩玩啊。”孟紫幽眨着桃花眼,眸中風情萬種,魅惑勾魂。
那些鬼魂本來還有些忌憚這出手狠辣的小姑娘,卻抵不過孟紫幽施展的媚術,一個個沒了思考的空間,前仆後繼的往前涌去。
孟紫幽脣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來,大聲叫道:“楚雲飛楚雲飛快來救我好多色鬼啊”
其實,楚雲飛就在不遠處,只是孟紫幽看不到他,而他卻能清楚的看到孟紫幽的小動作。
他生氣孟紫幽把他當賭注,更生氣她使用媚術,那種憤怒讓他覺得很奇怪,心口有些陌生的疼痛,很不舒服。
他只想轉身走人,給孟紫幽一點教訓,讓她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她好好反省悔過。
但是,見到那些男鬼離她越來越近,他還是忍不住閃身過去,將那些男鬼全都以靈力震開。
孟紫幽見方法奏效,撲過去就抱住楚雲飛的腰,用臉頰一個勁的磨蹭,很是親暱。
“飛飛,別生氣了好不好你看我爲了追你,腳裸都腫了,好疼”
孟紫幽倒是懂得使用美人計,苦肉計,只要能取悅對方,那可是不折手段了。
楚雲飛眸光依
舊冷清淡漠,但閃過一絲無奈,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飛身坐上彼岸花邊的木橋上,用靈力揉了揉她紅腫的腳裸。
白衣黑髮,在火紅的彼岸花海里,美得讓人自慚形穢,驚豔到讓人呼吸窒息,沉醉,深陷
孟紫幽摟着他的脖頸,柔順的靠在他懷裡,輕聲道:“楚雲飛,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你別生氣,我那麼那麼愛你,我怎麼可能會輸掉你呢就是拼了命,也不會輸掉你”
簡簡單單兩句話,楚雲飛心裡所有的不悅,瞬間煙消雲散,心口的疼痛,也在甜言蜜語的滋潤下,得到緩解。
剋制住想要緊緊抱住她的,楚雲飛刻意板起臉來,沉聲道:“不準再有下次了”
孟紫幽想要得逞的奸笑,卻突然覺得睏倦,懶懶的“嗯”了一聲,往他溫暖寬大的懷中小貓兒般的縮去,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
楚雲飛沉默的看着她的睡顏,這才收攏雙臂,將她貼在胸膛,緊緊的,似懷抱珍寶。
他的眸光很清冷淡漠,此刻卻含着淡淡的柔和,讓隨之而來的冥王驚悚之後,忍不住出口讚道:“好美”
楚雲飛的臉色頓時就冷了,從儲物戒取出一件白色的大氅來,裹在孟紫幽身上,然後繼續抱在懷裡。
冥王咂舌,忍不住道:“本王那有牀,或者,本王把牀移過來”
冥王說着就要施法,楚雲飛卻淡淡道:“不必,阿衍,本君跟你談談魔界的事。”
冥王,名叫胡衍,因這名字諧音“胡言”,“敷衍”,遂楚雲飛便喚他阿衍。
整個修真界裡,也唯有他,纔會喚他阿衍,也只有他能喚他阿衍。
胡衍聽到熟悉的稱呼,握着七彩羽毛扇的手指顫了顫,激動得兩隻眼睛都泛起了紅,展開雙臂想要撲上去來個擁抱。
可最後,不知是被震懾還是怕褻瀆,只是撲在了楚雲飛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
“君上啊,真的是你啊阿衍獨自一個人苦守冥界,老惦念君上了常常就盼着一年一次的聚仙會,好一解阿衍相思之苦”
“說重點。”楚雲飛不耐的打斷胡衍,聲音淡淡,卻不怒自威。
胡衍立刻訕訕停止,都怪他元神不夠強大,看不出此人就是他敬仰崇拜的仙界君王,還在君上面前出了醜,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不,爲了挽回形象,他還特意回去換了一身莊重的衣服,靴子也穿上了。
還在鏡子前面轉悠了好半天,演習了好半天,看得蕭滄眼睛都抽筋了,他這才扭扭捏捏的姍姍來遲。
可君上倒好,一個正眼都懶得施捨給他,即便是一縷元神重修,威嚴卻絲毫不遜本尊啊。
“君上。”胡衍也不再囉嗦,立刻正了顏色,飛身在木橋另一旁坐下。
“剛纔臣聽徐老說了一些,那魔三十三子雖說繼位魔王,但魔界已被我們封印,他難道還想再創造出另一個魔界來”
胡衍洗去了臉上的粉黛紅妝,此刻認真起來,俊俏的面容,紅黑的錦袍,看起來倒頗有幾分冥王的威儀。
現在的胡衍,和之前的風人妖,那是截然不同的正反面,無法聯想到是同一個人。
胡衍深知楚雲飛的習性,不敢放浪,而楚雲飛卻依舊看也不看他一眼,飛揚的劍眉微微蹙起。
“不無可能,他化身爲飄雪殿掌門白緋雪,來到下界,又屢次挑撥各大門派之間內訌。”
“黑風島,褚家,慕容世家,百里世家,都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接下來,還有再擴展的趨勢。”
“那還由着他胡來”胡衍豁然起身道:“君上若不便,就交給臣來辦,臣立刻就除了他”
“你不行。”楚雲飛淡淡一句,輕鬆打敗了胡衍的鬥志昂揚。
胡衍妖媚的漂亮臉蛋上掛滿不服,嘟嚷道:“臣怎麼說也和他過過幾招,也打散了他一縷魂魄,現在臣這金仙之軀,怎麼就沒有勝算了”
當初仙魔大戰之期,他也有參與,還和當時的魔三十三殿下交過手,打散了對方的一縷魂魄。
都怪魔三十三子逃得太快,不然當時他就趁着那魔頭羽翼未豐之時,將他
給斬草除根了,否則哪裡會有現在,煩擾君上的大魔王
胡衍越想越鬱悶,正待請罪,卻聽楚雲飛道:“魔界裡有一方血池,不但能使普通人化身成魔,也能讓邪魔修煉加倍,只要一絲元神未散,就能在那血池裡恢復如初。”
“那血池臣知道。”胡衍不解:“可血池在魔界裡,魔三十三子在魔界之外難道他不止逃了出來,還能再進入魔界”
胡衍倒還算聰明,很快就想通事情的關鍵,白緋雪最擅長的就是逃遁,只要不能一舉將他消滅,他跑回魔界血池了,就功虧一簣了。
楚雲飛聲音也有些沉重,道:“他有下界通往魔界的秘境,可惜,至今沒尋到。”
徐老一直在派人尋找,可翻遍了整個潛龍大陸,就連周邊大陸,整個凡人界都找遍了,還是沒有發現。
甚至,他們還不知道下界和魔界傳送的秘境,是個什麼玩意兒,萬物皆有可能。
至於那血池,那是魔界根源,無法枯竭,無法毀滅,只有封印,治標不治本。
胡衍搖着七彩羽扇,沉吟着道:“君上,說起血池,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臣聽徐老說,魔三十三子還把魔界的魔種給帶了出來,那魔種與血池同生同長,可是個不小的禍源。”
“一旦開了花結了果,身懷魔種之人便會異變,只要是見了血光,就會被同化,比血池還恐怖,非神階之人,不能將其鎮
壓”
“那魔種可是害人不淺,聽說魔界鼻祖就用那魔種,差點覆滅了六界,要不是傾盡了上頭一方神界,這世上也沒有胡衍這個人了。”
“可惜了那至高無上的神界了,還有君上的咳咳,那顆魔種雖然是二次生長,但也留不得,嗯,絕對留不得”
胡衍邊說,邊“嘖嘖”的嘆息着,無意間瞥過楚雲飛,卻見他眉頭似乎蹙了蹙,然後又凝眸看着懷中的女人,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胡衍剛纔說起神界的時候,便有些傷感了,現在見楚雲飛那麼專注的看着孟紫幽,心裡更是嫉妒了。
“這個小女娃君上似乎很中意是想要帶回仙界做仙婢呢還是仙妃”
胡衍口氣酸溜溜的,雖然他是不敢妄想高貴冷清的君上了,可也不容這樣一個凡人小姑娘染指了君上聖潔的心。
這麼多年過去了,君上一直都是無情無慾的,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君上就該是這樣的,永遠都該是這樣。
至於其他同僚說什麼君上需要子嗣,那就勉爲其難,隨便填上幾個仙妃吧,應付過去就得了。
胡衍的心思,就是不想君上動情,誰讓他偏生是個男兒身,不能爲君上傳宗接代呢
這件事情,是胡衍此生最大的悲哀,說起來都是一把一把的傷心淚啊
楚雲飛擡起鳳眸,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本君怎麼做,需要向你請示”
“不敢不敢”胡衍腦門上有一滴冷汗滑落,夾緊自己的狐狸尾巴,不敢露餡。
正因爲他對君上,懷着猥瑣的小心思,才被君上報復,指派到鳥不拉屎的冥界,眼不見爲淨。
要是再惹怒了君上,都不知道還要把他踢飛到哪個旮旯,現在見君上一面,都着實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