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猛猛噠郭小九(六)

深秋的風將樹葉吹得嘩啦啦的響,松竹園裡不少人在出出進進,丫鬟婆子們站在不遠的地方竊竊私語,驚疑的望着那些穿着外府衣裳的下人擡着挑子將東西給挪出去。

“二公子要帶着二少夫人搬出去?”有人小聲的說着,回頭望了望那一臉黑黑的柳大夫人,拉了拉同伴的袖子:“快些走,別被夫人發現了將氣灑在咱們頭上。”

衆人慢慢的走開了去,柳大夫人扶着月媽媽的手走到了松竹園面前,咬着牙齒問:“究竟是誰讓你們來搬東西的?”

那羣人似乎沒有聽到柳大夫人的問話一般,繼續低頭忙忙碌碌的幹着活,誰也沒有搭理她。柳大夫人氣得全身都打顫,望了望園子裡頭,就見郭慶雲的兩個貼身丫鬟正指揮着那羣下人在搬大件,她眼睛一瞪:“快去將她們兩人喊出來。”

追風與趕月聽着月媽媽說柳大夫人喊她們,兩人笑眯眯的走了出來,朝柳大夫人行了一禮:“夫人,有什麼事情?”

“這些人是哪裡來的?又是誰允許他們來我們柳家搬東西?”柳大夫人一雙眼睛似乎都能冒出火來:“快些叫他們停手!”

追風笑了笑:“夫人,這可是二公子喊了過來的,搬的東西都是我們家少夫人的嫁妝,這跟柳府可沒關係。二公子已經讓柳府的管事拿着嫁妝單子在對,肯定不會弄錯,您便放心罷,我們鎮國將軍府不是那般眼皮子淺的,絕不會多拿一樣東西。”

柳大夫人被追風的話氣得黑了臉,好半日都不能開口,追風朝柳大夫人笑了笑:“夫人,若是沒有旁的事情,那奴婢可回去了。我們家少夫人還在別院裡邊等着呢。”

柳大夫人咬了咬牙,沒有出聲,見着一車車的東西從自己面前拉了出去,一張臉板得就像糊了一層漿糊般,硬邦邦的一塊。兒大不由娘,娶了媳婦忘了娘,這柳明卿還真真是做得出來!她抓緊了抱琴的手,掐得她都快叫喊出聲了,只是見着柳大夫人在氣頭上,不敢喊出來罷了。

“哎呀,這是要搬家了呢。”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一身豔紅衣裳的二夫人走了過來,咯咯的嬌笑着:“怎麼住得好好兒的,就要搬走呢?”

柳大夫沒有說話,看了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夫人,臉色更白了些。這小賤人,扶成了平妻以後就格外放肆了,瞧着她穿的那身織錦衣裳,一見便是新做的,還不知道要多少錢吶,頭上戴着嶄新的金簪子,長長的流蘇在耳朵邊上不住的晃動——老爺這是死命的拿銀子在往她身上花呢!柳大夫人瞅瞅自己身上的衣裳,還是去年的冬衣,今年她心情不好,沒有珠璣坊來做衣裳,現在自己穿的,與那二夫人相比,完全就是相形見絀了。

“我聽說早些日子,松竹園裡有個丫鬟要謀害主子,可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兒?”二夫人卻沒有讓柳大夫人閒着,扶着丫鬟的手走上前來,笑嘻嘻的看了柳大夫人一眼:“大家都說那丫鬟真是冤枉,她是得了人家的好處,腦袋發熱,纔想着要去陷害主子的。聽人說呀,那丫鬟被人牙子領出去的時候還在叫冤呢,哎,也只怪她,鬼迷心竅,怎麼就聽信了那些人的鬼話,跑去給主子下藥!”

“你夠了,快些回你自己院子裡去,別讓我發火。”柳大夫人瞅着二夫人那青春靚麗的臉,心中一陣怒氣,怎麼樣也排解不開。那張笑臉擠擠的眼前一團,真恨不得伸手將那臉孔給撕破。

“夫人,我可想告訴你一句,莫要讓京城裡的人說閒話影響了二公子的前程,你還是趕緊去將二少夫人請回來罷。”二夫人咬着牙嗤嗤的笑:“我覺得呢,爲了兒子,婆婆給媳婦賠額不是,即便被媳婦數落幾句,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夫人,你說呢?”

柳大夫人沒有出聲,扶着月媽媽的手便往主院走了去,走到院子門口,停下腳步,對着月媽媽道:“去打聽一番,看看二公子他們住在哪裡。”

“是。”月媽媽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飛着一雙腿跑了出去。

都說母子沒有隔夜仇,這仇恨怎麼能延續這麼久呢。月媽媽心中嘀咕了一句,趕緊跑得飛快,一溜煙兒去尋柳明卿的長隨了。

柳明卿住在離京城還有二十里路的城南,那是鎮國將軍府家的一處別院,也是郭家給個郭慶雲的陪嫁之一,因着京城裡現在一時間找不到合意的宅子,所以兩人暫時在外邊住着,柳明卿請了郭大夫人幫他留意:“岳母大人,若是有合意的宅子,還請告知明卿。”

郭大夫人望着這女婿,心中很是得意,雲兒果然有眼光,找了個好女婿,竟然爲了她敢跟自己的母親作對。一想到上次柳大夫人指桑罵槐的話,更是舒暢,朝柳明卿點了點頭:“別院那邊住着舒服,只不過是離京城遠些罷了,你們先住幾個月,我慢慢的給你們挑宅子,爭取生孩子前住回京城來。”

郭慶雲抱着郭大夫人的胳膊直搖晃:“還是母親最疼我。”

郭大夫人白了她一眼:“女婿對你好,你也該知足,別老是惹他生氣。”

“我哪有惹他生氣?分明是他惹我生氣!”郭慶雲朝柳明卿嘟嘟嘴:“柳小五,你說是不是?”

柳明卿尷尬的笑了笑:“是是是,是我不好,惹你生氣了,給你賠個不是!”說罷深施一禮:“還請娘子不要計較!”

郭慶雲躥上前去,將他的胳膊一把擰住:“你少來這一套,咱們快些走!”

“雲兒,你有孕在身,可不能再這般蹦跳着走路!”郭大夫人見着郭慶雲蹦蹦跳跳,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明卿,你可得提醒着她些!”

柳明卿往郭慶雲肚子上溜了一眼,那裡還是平平坦坦的一片,應該還沒什麼事,不過還是很恭順的碗住郭慶雲的手:“聽到母親說的話沒有?你可得要安分些!”

追風在旁邊也提醒着:“英親王府世子妃不也是這般叮囑的?少夫人,你可要長些記性!”

“你們一個二個的都嘮叨起來了!”郭慶雲白了他們一眼,拔足就往外邊奔:“快走快走,咱們去看看別院裡邊可收拾好了。”

別院雖然沒有柳府大,但好在什麼都有,樣樣俱全,郭慶雲住到裡邊,抱着被子喊着好舒服,心滿意足,柳明卿見着她那模樣,本來還有話想跟她說,無奈也閉上了嘴。

父母在,不分府,他搬出來可是頂了很大壓力的,可是自己母親確實做錯了,而且爲了不讓郭慶雲心裡頭不高興,所以他才毅然搬了出來,但現在想着,還不知道警察裡那些閒漢會如何嚼舌頭呢。

見着郭慶雲那紅撲撲的臉蛋,柳明卿嘆了一口氣,只要小九覺得高興,那什麼都值了。

第二日柳明卿便去了國子監,郭慶雲睡到辰時纔起來。說來也奇怪,她平常每日卯時就起來練功,可自從明媚說她有了身子以後,她每日都要睡到辰時纔會睜開眼睛。現在搬出府來,也不用去給柳大夫人請安,她就是躺到牀上到午時都沒有人管。

深秋時節,外邊天氣漸漸的冷了起來,郭慶雲雖然醒了,可卻還不想起來。她躺在牀上睜着眼睛與追風趕月說了一陣子話,忽然就聽外邊有管事婆子來報:“少夫人,夫人來了。”

“夫人來了?”郭慶雲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了笑容來:“她來做什麼?來自討沒趣不成?”

她懶洋洋的翻身坐了起來,才披上衣裳,讓追風給她梳頭髮,那邊柳大夫人已經騰騰騰的走到了門口,見着郭慶雲披着頭髮坐在鏡子前邊,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不由得心中大怒:“老二媳婦,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剛剛起來?”

郭慶雲抹了抹眼睛,很淡定的望了郭大夫人一眼:“請問母親,現在我住在自己的別院,上頭沒有需要請安的人,我睡到什麼時候,難道還要受約制不成?”

見着郭慶雲竟然連站都不站起來,柳大夫人氣得直哆嗦:“;老二媳婦,你們鎮國將軍府難道便沒教過你賢良淑德?竟然大喇喇的坐在這裡不動,你不該起身向我請安的嗎?”

郭慶雲瞥了柳大夫人一眼,懶洋洋的站了起來,指了指旁邊那張椅子道:“母親,你一進來便噼裡啪啦的開口挑刺,沒見我還坐着在梳頭髮?你且先坐着,我暫時還沒空來招呼你。”

這都是什麼態度!柳大夫人抖抖索索的伸手指着郭慶雲:“明卿呢,他在哪裡?我可得讓他瞧瞧他要娶的好媳婦!”

“明卿去國子監了。”郭慶雲低頭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噯喲,追風,看你給我梳了個什麼頭髮!亂糟糟的堆在一旁,難看死了。”

“少夫人,都還沒梳完,你就站起來了,又嫌奴婢梳得不好。”追風撅着嘴有幾分委屈:“你還是坐下罷。”

郭慶雲歉意的朝柳大夫人笑了笑:“母親,沒辦法,媳婦可得先梳好了頭髮再說,要不是人家會說我儀容不整,不能見婆婆呢。”

施施然的坐了下來,郭慶雲打開了梳妝匣子,挑出了一支金色簪子來晃了晃,又扔回了盒子裡邊:“這金子,瞧着就俗氣,還是用翠玉的好。”

柳大夫人見着郭慶雲完全不把她當一回事,只顧着在尋她的首飾,氣得臉色煞白,扶着月媽媽的手就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看了看郭慶雲,憤憤道:“老二媳婦,你就只管囂張,到時候我要看看你會是什麼下場!這種不賢良淑德的女子,是不會在我們柳家呆得久的!”

郭慶雲轉過臉來,看了看柳大夫人,嘴脣邊露出一絲笑容:“既然夫人都將話說開了,那我也想問一句,夫人所謂的賢良淑德該是什麼樣子的?像夫人這般賢良淑德,拿了落胎藥要將我肚子裡的孩子弄掉,那我還差得遠呢。”

柳大夫人站在那裡,登時啞口無言,郭慶雲笑着站了起來,朝柳大夫人點了點頭:“爲了能在柳府長長久久的呆下去,我決定是要向夫人學習賢良淑德的。”

郭慶雲臉上的笑容愈來愈深,看得柳大夫人心中一陣發顫,她彷彿間回到了那個清晨,郭慶雲手裡拿着寶劍朝她衝過來,那劍氣逼人,貼着她的臉頰飛了過去。她的一雙腿似乎發軟了許多,幾乎要跌倒下去,身邊月媽媽伸出手來纔將她扶住。

“夫人,等我生下孩子來,說不定也會偶爾帶着他回來看看你的,我郭小九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你現兒就不必來多事了。”郭慶雲板着臉看了柳大夫人一眼,轉身吩咐追風與趕月:“你們都愣着作甚?趕緊送客。”

柳大夫人被郭慶雲的兩個丫鬟笑裡藏刀般挾持了出來,還沒弄得清怎麼一回事,身後的大門便關上了,聽着那“碰”的一聲響,柳大夫人氣得全身發顫,喘了一口氣:“走,快走,我一刻也不想到這裡呆了。”

上了馬車,郭大夫人想了想;“去淮南郡王府別院。”

有好幾個月沒見着明月了,今日出府來,順便去瞧瞧她。

柳明月十多年前嫁給淮南郡王的世子,早兩年前,老淮南郡王過世,世子襲爵,她也就成了淮南郡王妃。只不過位高卻未受寵,淮南郡王更喜歡側妃一些,再加上柳明月只生了三個女兒,沒有得兒子,所以在郡王府裡矮了一頭。

柳明月得了柳大夫人的真傳,無論如何不會讓那側妃侍妾生兒子,所以,淮南郡王雖然有一個側妃四五個侍妾,可卻子嗣稀少,膝下全是女兒,還沒見着兒子的影子。五個女兒,曾經有個侍妾生下過一個兒子,可實在是太虛弱了,剛剛生下來兩日便沒了。淮南郡王原以爲自己是沒有兒子的命,每年都要花不少銀子在送子娘娘身上,可卻依舊還是不見有收成,

今年七月上頭,一個侍妾被查出有了身孕,淮南郡王很是高興,將那侍妾當成寶貝一般供養了起來,可沒想到不出三個月,那侍妾便在自己園子裡摔了一跤,將孩子給掉了。淮南郡王大驚失色,命人查了原委,結果好像是與那剛剛買進府的小丫鬟有干係。那小丫鬟乃是粗使丫頭,本該將園子打掃乾淨,可沒想到那日卻打了瞌睡,竟然不記得自己要去掃地。而碰巧那地上卻不知爲何潑了一碗油,落在暗處,那位侍妾不知道爲何,剛剛從那條路上經過,繡花鞋踩到上邊滑了腳,請大夫過來看了下,開了個方子,誰知還是沒保住,當晚就落了胎。

淮南郡王氣得鬍子都抖了起來,將人攏到一處查,可卻變成了一個無頭公案。那個小丫鬟是剛剛買進府的下人裡的一個,淮南郡王於是便遷怒於柳明月,說她買人的時候不仔細,沒有挑個機靈的,況且剛剛買進來的,怎麼就能放到那侍妾院子裡邊去。

柳明月只是冷笑了兩聲沒有說話,轉臉吩咐丫鬟們打點行李:“我要回京城小住一段時間,免得王爺瞧着礙眼。”

祖父雖然不在,可叔父是當朝太傅,父親是平章政事,七堂妹被封了皇后,雖然已經故去,可她的兒子卻被冊封了太子,十堂妹乃是英親王府的世子妃。柳家權勢赫赫,她又何必害怕一個徒有虛名的郡王爺!

淮南郡王見王妃完全不將自己看在眼裡,漲紅了臉坐在那裡,看着柳明月帶着丫鬟婆子揚長而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不過現在柳家乃是大陳重臣,他也沒有必要爲了一個侍妾落胎的事情與柳明月計較,只能忍氣吞聲,將那側妃拉過來:“咱們且不理睬她,你快些再給本王生一個兒子。”

柳明月回京城的事情幾日前才被柳大夫人知道,她聽着說柳明月一個人回了京城,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心裡頭正想着要去見她,現在得了空,就直接去了淮南郡王府別院。

見着是郡王妃得母親過來,門房趕緊飛奔着前去同胞,柳大夫人見着那門房逢迎的模樣,心裡這才痛快了些。柳明月聽說母親過來,趕緊出來將她迎了進去:“母親,今日怎麼過來了?”

“還不是聽着說你回京城了,這纔過來瞧瞧。”柳大夫人瞧了柳明月一眼:“你這是怎麼了?爲何一個人獨自回來了?”

柳明月咬了咬牙,恨恨道:“還不是那些個賤貨,趁着我回京城來喝明卿的喜酒,一個個的就拉着王爺往她們院子裡邊去!我不在的時候畢竟沒那麼得力,讓一個賤人得逞,有了身孕,王爺就拿她當寶貝了!”

“那怎麼辦?”柳大夫人有幾分慌神:“有沒有解決掉?”

“那是肯定了。”柳明月眼裡露出了一絲惡毒神色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事情本來做得周密,可恨那側妃在旁邊攛掇,只說那小丫鬟是我買進來的,我脫不了干係,王爺竟然也由着她在那邊信口雌黃,我心中氣悶,直接回了京城別院住下了,明年開春再回去。”

“哎呀呀,明年開春,那可還有一個多月呢,你難道不要防着那些狐媚子?”柳大夫人瞧了柳明月一眼:“你可別疏忽大意,你再怎麼樣,也只生了三個女兒呢,還要努把力,生個兒子,得了世子之位纔是。”

“母親,你且不不必擔心,我該做什麼,自己心中清楚。”柳明月看了看柳大夫人,有些好奇:“母親,聽說二弟搬出來了?”

“唉,快別提了。”柳大夫人聽着女兒發問,趕忙訴苦:“你是不知道了,他那媳婦,實在是個不好相與的!”

“上回見禮的時候我便見過了。”郭慶雲搖了搖頭:“明卿也真是,怎麼就找了個這樣的媳婦?生得不咋樣,還那般潑辣,沒少給母親苦頭吃罷?”

“你覺得呢?”柳大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都能被她攛掇着搬出去了吶!”

“母親,難道明卿就跟着她糊塗?”柳明月搖了搖頭:“現在外邊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到時候萬一被御史大人捉了把柄,將他告到皇上那裡去,怎麼行?”

柳大夫人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處,過了不多久又忽然笑了起來:“告到皇上那裡去,也好!”

“母親,你是糊塗了不成?告到皇上那裡去,恐怕明卿的官聲受損,到時候少得降幾級官職呢,得好好勸勸他!”柳明月見着柳大夫人彷彿不上心,心裡吃了一驚:“母親,你可別輕看了御史大人的彈劾!”

“彈劾了好,也讓他得個教訓,以後自然便知道要孝敬母親了。”柳大夫人點了點頭:“你想想看,皇上親口訓斥了他,自然會乖乖的搬回府來住了,以後他那個媳婦也不會這般神氣洋洋了,我也好有拿捏她的本錢。”

“明卿那媳婦,母親便沒得對付她的手段了?”柳明月皺了皺眉頭:“母親當年對付大房院子裡那些人,可是有不少好法子的。”

“我有什麼法子?她現在懷了身子,金尊玉貴的,我還能去得罪她?”柳大夫人嘆着氣:“你看看你弟弟,現在拿了她的話當聖旨,只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母親,她有了身子,正是好給明卿房裡塞人的時候,你怎麼便忘了這一茬了?說什麼也要讓她心裡頭膈應。”柳明月笑着望了望柳大夫人:“咱們去找幾個長得美貌的丫頭,給明卿送過去!”

“唔,這倒是個好法子。”柳大夫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來,可是一想到郭慶雲拿着寶劍的模樣,又輸了膽子:“不,她……有些厲害。”

“母親,咱們等着明卿在的時候再去塞便是,明卿怎麼着也該要來維護你的罷?”柳明月似乎看出了柳大夫人心中的不安,笑着安慰她:“這些日子我便仔細去尋訪幾個美貌的女子收到別院來,到時候和母親一道替她送過去。”

柳大夫人聽着柳明月說得熱絡,這才點了點頭:“明月,你是個有孝心的。”

這十一月的天氣一日日的變冷了,京城裡的流言也隨着深秋的寒風傳得越發的遠了。

柳平章政事家二兒子,娶了鎮國將軍府府的九小姐還沒一年,兩人便從柳府裡搬了出來,在城郊的一個莊子裡自己開伙過起小日子來,這真是一個了不得的消息!整個京城都在議論紛紛:“這鎮國將軍府的九小姐果然厲害,竟迫着夫君和她出府單過了!”

“娶妻當娶賢啊……”不少人都在感慨。

“父母雙親都健在,又怎麼離府單過呢?真是大不孝!”有老者滿臉憤怒之色,用拄着的柺杖不住的點着地:“鎮國將軍府怎麼會出這樣一個不知規矩的小姐!”

“咳,這位小姐的故事可多着吶。”有人直搖頭:“那位光祿寺卿家左二公子,不就是被她切去了命根子?到現在還沒娶上媳婦吶!”

“竟有這事?這種女子,真是妖魔化身,該火燒!”老者氣得滿面通紅,摸着胸脯直咳嗽:“這難道就沒天理沒王法?”

“天理王法?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是鎮國將軍府的小姐!”有人在一旁煽風點火:“老丈,令郎不剛剛上任御史大夫?完全可拿這件事情去上奏皇上,這些事兒不正是歸他們御史臺管的嗎?”

老者花白的鬍鬚抖了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樣的女子,是該整治!”

扶着柺杖,老者慢慢的折回府去,晚上用膳的時候,唾沫橫飛的朝兒子說了說市井聽聞:“兒啊,你可不能小看這事,這可是大不孝的事情,一定要上達天聽,讓皇上懲罰這種不敬父母之人。”

御史大夫剛剛上任,正在忙着蒐羅各位官吏的風評,聽得父親說了這事情,心中高興,趕緊動起手來,蒐羅整理了柳明卿的各種罪狀,連夜奮筆疾書,洋洋灑灑些了幾張紙,第二日上朝,便將那奏摺送到了皇上手裡邊。

徐炆玔結果奏摺看了看,心中詫異,在他心目裡,這柳明卿爲人很是不錯,爲何在這奏摺裡,便變成了罪不可恕的人的?他望了一眼御史大夫:“可否屬實?”

御史大夫的眉毛都飛了起來:“屬實,自然屬實!”

徐炆玔想了想,轉臉吩咐貼身內侍:“去將英親王世子傳過來!”

御史大夫呆呆的望着徐炆玔,朝中誰人不知,這英親王世子與那柳明卿是好兄弟,請他來作證,那不是跟沒喊人來一樣?只是他哪裡敢反駁徐炆玔,只能躬着身子站在那裡,心上心下的等着喬景鉉過來。

“皇上。”喬景鉉大步走了進來,朝徐炆玔一拱手:“不知傳微臣過來,有何吩咐?”

徐炆玔將奏摺遞給了喬景鉉:“景鉉,你看看,可有此事?”

喬景鉉看了那奏摺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來:“皇上,這事兒不假。”

御史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沒想到這位喬世子竟然不替他的好兄弟說話,這也真真奇怪。可這汗珠子還沒擦完,就聽喬景鉉道:“但這事情也怨不得明卿,他也是被逼的,若是再不搬出府來,他的孩子就沒了。”

“這話怎麼說?”徐炆玔吃了一驚:“爲何孩子會沒了?”

“那瑞祥縣主嫁給明卿以後,她那婆婆百般刁難,竟然還打發丫鬟在她的藥中放了落胎的藥,若不是我夫人及時趕到,只怕瑞祥縣主已經小產了,說不定她還有生命之憂。”喬景鉉看了那位御史大人一眼:“怎麼,王大人莫非只聽說了柳明卿搬出柳府,卻沒有去打聽裡邊究竟是什麼原因?”

御史大人聽着喬景鉉這般說,也忽然沒了聲音,不過還是指着脖子喊了一聲:“縱然那柳夫人有錯,可做兒子的,也不能這般不孝,勸勸母親便是,何必要搬出柳府來?”

“你說得倒是輕巧,你能指望那條毒蛇以後就不傷人了?”喬景鉉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再說了,既然那柳夫人看着自己媳婦不喜歡,搬出來以後,柳夫人便可以不見到她了,心中自然高興,這纔是真孝順,王大人你說呢?”

“非也非也,真孝順乃是要休了這瑞祥縣主,然後另娶纔是。”御史大夫搖頭晃腦道:“瑞祥縣主這種女子,又如何能爲人婦!”

“大膽!”喬景鉉怒喝了一聲:“你竟然敢說皇上的不是!”

御史大夫怯怯的擡起頭來,滿臉疑惑的表情:“下官並未說皇上的不是啊。”

“瑞祥縣主的封號是皇上給的,她也是皇上賜婚給柳明卿的,昔日皇上冊封她的聖旨裡寫得很清楚,說她賢良淑德,堪當敕封,那賜婚的聖旨裡寫着她與柳明卿乃是佳偶天成,你這般說瑞祥縣主的不是,難道是想說皇上眼睛有問題,看錯人了?”喬景鉉望着那御史大夫,冷冷一笑,竟然敢來說他表妹郭小九的壞話,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聽着喬景鉉的話,御史大夫唬得全身一抖,趕緊跪倒在地,兩隻手撐着地面,搖搖晃晃個不住,汗珠子滴滴的落了下來:“皇上聖明,臣不敢說皇上的不是。”

徐炆玔瞧着地上跪着的御史大夫,微微一笑:“你起來罷,你不知此中干係,原也怪不了你。”

御史大夫聽着徐炆玔語氣溫和,似乎並無怪罪之意,這才安了心,朝徐炆玔磕了一個頭,這才慢慢的爬了起來,站在那裡,再也不敢開口說半句話。

徐炆玔將奏摺拿過來又看了一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郭家的九小姐竟然那般不願吃虧!”他朝喬景鉉瞥了一眼:“大概這性子,與你有得一比了。”

喬景鉉撇撇嘴:“微臣比她的性子好多了。”

徐炆玔是笑了笑,拿起筆來,在奏摺上批了一句: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然後將奏摺遞給了御史大夫:“王愛卿,你看看,這樣寫,可好?”

御史大夫哪裡敢說不好?連連點頭:“皇上批的,再合適也不過了。”

------題外話------

下邊一章就是郭小九番外的最後一章啦~\(≧▽≦)/~啦啦啦

歌爺開始考試了~

考完以後來寫小包子的番外,歌爺會努力的把小包子寫得很萌很萌很萌的!

謝謝菇涼們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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