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公子面對小姑娘熱切的目光, 探尋的看向了一邊明顯幸災樂禍的妹妹,柳星竹被他深切的目光看的敗下陣來,只得順勢回道:
“是啊, 我們想出去, 娘不放心, 讓你陪着我們兩個去。”
文軒瞭然的點點頭, 他這幾日都窩在書房看書, 今兒天氣不錯,見着兩個小丫頭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索性做個好人, 順便自己也出去透透氣去。
幾人出了文府坐上了季家的馬車,柳星竹原以爲季福會領着她們逛些綢緞脂粉鋪子, 心下還擔心着文軒會不會半路不耐煩, 可是等幾人坐着馬車到了地方, 柳星竹才發現這裡居然是個賣各種各樣雜貨的市場。
其實說是市場也不盡然,這個市場與常日裡人們接觸的市場又有很大的不同。
柳星竹和季福在車裡戴好了紗帽纔出來, 市場不算大,可是裡面的攤位卻不少,有點像庭院裡的迴廊,上面搭了蓋子,底下襬着攤位。
柳星竹仔細的看着攤位上的東西, 不由的嘖嘖稱奇, 完全不同於普通的市場上的貨物, 這裡的東西件件精雕細琢, 工藝精湛, 有些甚至比高檔的貨櫃裡展示的還要精緻。
季福熟門熟路的領着文氏兄妹兩個一路走進來,拉着柳星竹笑道:
“這裡可是個好地方, 賣的東西很多都是市面上見不到的,我二哥最喜歡來這裡閒逛,每次出來都會帶着我。”
柳星竹看看那些小攤販,個個都是打扮的整整齊齊,完全不同於大街上那些簡單的小商販,再仔細瞧過去,裡面甚至還夾雜着一些外族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大商語言招呼着前來詢問的顧客。
此時雖然是午後,來閒逛的人卻是不少,看着衣着打扮也是非富即貴,果然這裡非是一般的地方,絕對是有錢人喜歡的所在。
文軒笑眯眯的站在一旁,柳星竹站在他和季福兩人中間,每當有人從三人身邊經過,文軒總是不動聲色的護住柳星竹,季福看在眼裡,隱藏在紗帽裡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看向身邊的俊秀青年。
幾人逛了一會兒來到了一個攤位面前,季福拿起攤位上一個一面鑲了幾顆通紅瑪瑙的金牌子,笑着對文軒問道:
“文哥哥知道這個是做什麼用的嗎?”
文軒看了看笑着搖了搖頭。
“這是用來系在馬鞍上的,刻上主人的名字,賽馬場上馬匹混亂,一不留神就會分不出來哪匹是自家的馬了。這個挺好用的,也好看,我哥哥給我買過好幾塊。”
柳星竹看着這個奢侈的小牌子,心下不由咋舌,想要認名字,找個小木牌刻上不就行了,用得着買這麼個燒錢的玩意。。。隨即柳星竹又笑話起自己來,人家就是錢多的沒處花,哪能像自己這樣的一兩銀子恨不得分成八半花啊。
文軒淡淡的說道:
“若是自己的馬跟着自己一路相依過來的,即便周圍有再多的馬,那也是一眼就能立刻分辨出來的。”
柳星竹微微嘆了口氣,她想哥哥一定是想起了爹爹走之前說到的事情,邊境軍民生活艱苦,當官的又監守自盜,如今州府之中都這般的歌舞昇平,不難想象京城之中又是怎樣的奢侈無度。
季福自然不知道兄妹兩個的心思,這時笑着解釋道:
“文哥哥說的倒是沒錯,可是那樣的情況多發生在將軍和戰馬之間,咱們不打仗的人家,家裡都會養上幾匹馬,相互之間又會送來送去的,記不住的情況也是很多的。”
柳星竹看着一副興致盎然的衝着文軒說話的季福,哥哥每聽見一次就淡淡的接上一句,既不失禮,可也不是熱烙,三人邊說着邊堵在了攤位之前,攤主看着幾人一副聊的起勁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了。
“幾位要是沒有看上的東西就請離開吧,小的們還要做生意呢!”
文軒一聽趕緊拉了妹妹閃到了一旁,季福則是連忙讓身邊的小丫頭柳兒掏了荷包買下了剛剛看見的那個牌子,攤主開價五兩銀子,季福連還價都沒還價直接買了下來。
之後幾人又逛了逛其他的攤位,一路走過來見識了不少的東西,可是到最後卻是誰也沒有買,文軒對這些不大熱衷,柳星竹又嫌貴不買,季福倒是想買,可是看着人家兩人誰都沒有買,自己也不好意思買了,就這樣一圈下來,最後只有季福之前買了個金牌子。
等到季家的馬車將文軒和柳星竹送回文家門口,文軒先跳下來,隨後攙着柳星竹下來,兩人正要同季福告別,就見季福從車廂門口探出頭來,一臉俏皮的把剛買的馬牌不由分說的塞給了柳星竹。
“星竹,這個送給你!”
還沒等柳星竹說些什麼,季福衝着文軒笑了笑,馬車便開動了。
柳星竹看着手裡奢侈的牌子有些哭笑不得,瞧吧,這才叫愛屋及烏呢,自從見了文軒之後,季福這小妞就開始對她動了心思,討好未來的小姑子討好的很是到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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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乞巧節過後,柳星竹就時不時的被自家孃親摁在家裡逼着學習女紅,之前其實也有過類似的經歷,不過柳星竹實在太笨,文夫人最後無可奈何都選擇放棄,這次卻不盡然,文夫人是鐵了心要好好的教教女兒。柳星竹一時間被針線折磨的頭痛無比,撒嬌賣萌什麼招數都使上了,孃親大人就是不爲所動,直截了當的對着柳星竹道:
“別尋思沒用的,這次門兒都沒有,這眼瞅着就要嫁人了,還什麼都不會做,到時候真要嫁過去,一個又笨又懶的媳婦,人家還不把你孃的脊樑骨給戳露了!”
柳星竹在孃親大人跟前碰了一鼻子灰,摸着鼻子感嘆着:
“娘啊,這出閣嫁人什麼的,怎麼能這麼直白的跟女兒說呢?”
文夫人沒好氣的使勁白了她一眼道:
“娘倒是想含蓄,可是含蓄你聽得懂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幾日裡的裝神弄鬼,那前天交上來的繡好的荷包,是不是茶茶代你繡的?”
柳星竹苦着臉嘆息,竟然被發現了,她可是讓茶茶以最爲笨拙的法子繡出來的,當時她還瞧了瞧,見果然繡的不怎麼樣,沒想到老孃火眼金睛,這都瞧出來了?
文夫人瞧着閨女那副不爭氣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扔過來一小塊布料,叫她繼續奮鬥,不然晚上就別想吃飯。
正在柳星竹憤憤的準備着和針線布料繼續鬥爭的時候,救星來了,季大小姐踩着歡快的步子進來,瞬間解救了水深火熱的小夥伴,文夫人看着眼睛都要放光的女兒,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季福這些日子時常就往柳星竹家跑,文夫人早就對這個活潑的小丫頭喜歡的不得了,閨女是個穩當性子,這小丫頭卻是很開朗,兩人在一起性子正好互補互補。
季大小姐這次過來是專門來邀請柳星竹去參加秋校的。
每年的這個時候,岑南州府的校場之中就會舉行秋校。所謂的秋校就是在校場之中舉辦大型的比賽活動,有馬球,馬術,射箭,摔跤等等。
岑南地處大商西南部,因其臨近邊境,這裡從前曾經戰亂頻發,大批軍隊因此駐紮在此,漸漸的同化了這裡尚武的風俗。這秋校就是因此得來,尤其岑南王程建昌就藩在此之後,這秋校就變得更加程式化,穩固化了,也真正變成了岑南地區的一個重要的秋季活動。
柳星竹自然聽文軒說起過,說這秋校只要是官家和貴族子女都可以參加,若是因此贏得頭籌還有獎勵呢。
季福早幾日就過來邀請了柳星竹,等到日子就一同過去,不過季大小姐是個待不住的性子,秋校正式開始是在明日,今日季福便在家裡待不住了,帶了小丫頭柳兒就出門子來了文府。
兩個小丫頭在柳星竹的瀟湘館嘰嘰咕咕的消磨了大半日,季福這才依依不捨的辭別了文府,並和柳星竹約好了明日一同過去,千萬不能失約。柳星竹自然滿口答應。
二日一早,文家剛剛用罷早膳,季大小姐的馬車就到了,小丫頭進了門見到柳星竹已經穿着妥當,身邊還跟着俊秀帥氣的文軒,立刻興奮的小臉都要發光了。
文軒考慮到校場的人至多無比,再與季福同乘一輛馬車有些不妥,便婉拒了季福的邀請,直接讓文七駕了自家的馬車,自己帶着妹妹一同跟着季家的馬車去了校場。
等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好之後,文軒叮囑文七坐在車上等着他們,轉頭帶着妹妹就奔着校場門口走了過去,季福早已經等在那裡,見柳星竹哥倆過來,上前拉住柳星竹便一同走了進去。
校場是坐落在一片樹林之中,林中大片的樹木被剷平,土地也被平整成了各個區域,校場周圍留了一圈高大繁茂的樹,很多人可以在樹下搭建帳篷。
校場比柳星竹想象的要大很多,進去之後都是人,季福指着被一羣侍衛保護的高臺對着兩人說道:
“看,那處就是王爺和王妃的所在的地方。以往每年程王爺都會帶着家眷坐在那裡觀瞧,今年恐怕是不能了。。。”
柳星竹順着她的手指遙望過去,只瞧見高高的臺子上搭着的棚子,裡面似乎有人坐在那裡,距離有些遠,實在看不清楚。
“今年爲什麼不能了?”
柳星竹好奇的問着季福。
“聽我大哥說,王爺帶着人去了邊境查案,這個時候肯定回不來,就連我爹和我二哥都一同跟着去了。。。”
柳星竹這時纔想起自家老爹也是去了邊境,看來這次的案情絕對不能小覷,竟然連岑南王都親自出動了。
幾人打眼看了一會兒,柳星竹轉頭問着季福:
“不是說有各種比賽嗎?怎麼還不見開始?”
季福笑道:
“時間還沒到呢,咱們也別在這站着了,去我家那邊的帳篷吧,我三哥和四哥早就叫人搭好了帳篷,咱們去那邊正好歇息一下。
文家兄妹兩個是第一次來校場,於這裡的規矩狀況完全不熟悉,有季福在身邊倒是方便多了,兩人跟着季福一路去了她們家的帳篷。
還沒等柳星竹几人走到季家的帳篷,路上就碰見了柳星竹絕對不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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