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竹聽到回答, 瞬間鬆了口氣,那程三少爺衣衫不整的歪在那裡,柳星竹也不敢擡頭去看, 見他放了話, 趕緊趁熱打鐵上前去拉着嚇癱了的桃紅往外走。
可惜真應了閻王好見小鬼難搪, 那陳公子見人就這麼要被拉出去了, 心下立刻不樂意了, 憋着壞勁兒跳到亭子裡面,臉上帶着狂熱的笑容湊到程三公子跟前道:
“三少,咱們想要給您來點新鮮刺激的, 您就這麼放她們走了,那可就沒得可看了!”
那程三少爺年紀似乎與柳星竹上下的模樣, 聽罷, 也不問什麼緣由立刻拍手道:
“好啊, 那就不放了,不放了!”
正準備走的兩人一聽立刻大驚失色, 尤其是柳星竹,這時她惱恨的瞪着那壞事的陳公子,真是剮了他的心都有了,本來能夠脫身的,就這麼又被拽了回來。
正在柳星竹焦急的想着應對的策略, 那邊的陳公子似是怕夜長夢多似的, 在亭子裡轉回身, 伸手一指旁邊的小廝, 又指了指柳星竹這邊, 那邊程三公子此刻似乎是來了興致,支起身子, 旁邊有個伺候的小廝見了立刻從自己的腰間口袋裡摸索了一下,柳星竹眼看着那人掏出了一個紙包,打開了湊到了程三公子的鼻端,那程三公子鼻子一動,便將裡面略帶灰色的粉末全部吸進了鼻子裡,之後就聽見他發出一聲極爲享受的嘆息,剛剛臉上那頹廢的神色瞬間一掃而空,搖晃着就從軟榻上站了起來。
柳星竹瞬間驚呆了,天啊,還真是讓她給猜中了,這幫混蛋還真的在吸食五石散,無怪乎之前瞧着一個個的面色蒼白,精神卻是極爲的亢奮,做起事來也是絲毫不見理智。
這些混蛋的荒淫暴虐程度竟然已經超越了極限了,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大人離家數日不歸,就是爲了去查邊疆剋扣軍餉的案子,那些在前線辛苦拼命的士兵們,英勇奮戰之後,卻是連件保暖的棉衣都沒有,而這幫對國家對社會對家庭沒有半點功勞的混蛋們卻是過着極度奢靡的生活,一想到這裡,柳星竹恨不得上去狠狠的咬死他們。
如今倒好,竟然還想出這等人倫泯滅的招數等着尋找新鮮的刺激。
“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
程三公子磕了藥立刻精神起來,站起身拎起酒壺大聲的吟唱起來。
這兩句詩一出口立刻引起了衆人的歡呼聲:
“好詩,好詩啊!”
可惜那程三公子似乎一點也不領情。
“好什麼啊,跟人古代先賢們所作出的詩相比,這才哪到哪啊!”
柳星竹看着他那傻里傻氣的模樣差點沒笑出聲來,心下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這程三公子既然又是作詩又是先賢的,顯然是極想附庸風雅的人,可惜他這幅樣子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以陳公子爲首的人慌忙拍馬屁道:
“以三少爺的才情,就是比之那古人也不差些許,公子可不要自謙啊!”
“就是,就是,公子的才情是我等有目共睹的,公子就不要謙虛了!”
程三公子顯然已經聽慣了這些恭維之話,聽了之後果然之前的一片惆悵之色好了不少,索性將手中的酒杯一揚而盡。
以陳公子爲首的馬屁精們立刻又是一連串的恭維之話:
“好,三少果然豪爽,喝酒都這樣的暢快!”
幾句話把程三公子哄得開心不已。。。
陳公子一邊在一旁說着好話,一邊拿眼神示意那兩個小廝把桃紅扔進鐵籠子裡,兩個小廝的頭腦是清醒的,扔扔活雞活鴨子什麼的還可以,這扔個大活人進去他們可是萬萬不敢的。
更何況,他們倆是專門被側妃娘娘叫過來盯着三少爺的,就是防止他迷糊癲狂的時候幹出太出格的事情,萬一這事要是被王爺和世子爺知道了,還有他們兩人的活路嗎。。。
總之,這事千萬是不能做的,能拖就拖吧,目前只能如此。。。
陳公子見兩個小廝只是陪着笑臉站着,手上卻是拖拖拉拉的不肯聽他的,心裡惱恨不已,他不過是得了三少爺的青眼,自己還是個無官無爵的普通讀書人,這些王府的下人自然不把他放到眼裡,暗自下定決心等他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了,也要他們好看!
程三少爺喝完了酒,抹了抹嘴,把剛剛扔人進鐵籠子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醉醺醺的走出亭子不住的嚷道:
“來來來,咱們作詩,作詩!”
那陳公子哪肯就這麼罷休了,上前獻媚道:
“少爺,咱們這裡有比作詩還要新鮮刺激的事兒呢,您不瞧瞧?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呢!說不的您因此還能做出更好的,千古流芳的好詩來!”
程三少爺一聽立刻醉醺醺的拍手叫道:
“好,好,好主意!”
說完,歪着腦袋看了看院中站着的兩個女孩,擡手道:
“那個誰不是我們府上的就算了,將那個賤婢扔進去!”
桃紅剛以爲自己逃過一劫,沒成想這剛出虎穴又入狼窩,頓時嚇得哇哇亂叫,程三少爺被她叫的甚是煩躁,滿臉不悅的衝着兩個小廝吼道:
“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動手?你們想自己進去嗎?”
接着轉頭又對着柳星竹道:
“沒事的趕緊出去,在本少爺這湊什麼熱鬧!”
兩個小廝互相看了看均是一臉的左右爲難,那陳公子說話的時候,他們還能搪塞搪塞,三少爺開了口,他們可是半點不敢怠慢的,不然這祖宗真敢把他們兩個扔進籠子裡代替。
兩人對視之後,無奈的上前一人一邊夾着桃紅就要往籠子一邊走過去,桃紅掙扎着哭泣卻是毫無用處。
柳星竹心急之下,上前喝道:
“且慢!”
這什麼狼犬口撕活人的戲碼,她便是穿越神族過來的也是不敢觀瞧的,怕是真的見了,一輩子都會在心上留下陰影的。
程三少爺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轉回身衝着柳星竹就吼道:
“怎麼還不滾,等下惹煩了本少爺,管你什麼同知的女兒,本少爺照舊往裡扔!”
一旁的陳公子一聽立刻笑眯了眼睛,剛剛他就在柳星竹的面前丟了面子,這會兒上巴不得有人給他找回場子。
“少爺,剛剛這丫頭在外頭就對您有所不敬,不若趁此一同懲治一番?”
柳星竹憤恨的瞪了一眼那陳公子,立刻對着程三說道:
“小女跟三公子素不相識,如何能做出對三公子不敬的事情來,反倒是這位陳公子,出出算計,處處計較,言語輕浮,耳後見腮,舌頭尖長,印堂發黑,十足的尖刻小人之相!”
陳公子被柳星竹一番言語說的差點背過氣去,伸手點着她一時倒是言語詞窮起來,柳星竹這會兒可顧不上他,她還得繼續攻克一下程三。
“小女早在先前就聽說,程王府的三公子是個風流倜儻,滿腹才情之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就剛剛的那兩句詩小女就聽出了公子與衆不同的雅緻。真是當得起大才子的美稱。”
捧人說話話嗎,這個誰不會,就是現學都來得及,就你們會說,本姑娘照樣也會。
程三公子顯然被柳星竹這幾句話說的心裡順暢了,笑呵呵的擺手道:
“算了,這沒你的事了,趕緊下去吧!”
這言語比之剛剛的煩躁溫和了不少。
那陳公子本事想借她之手收拾柳星竹,沒成想倒被她現學現用的要逃過一劫,心下立刻着急起來,指着柳星竹便罵道:
“哪裡的無知村婦,敗壞了公子作詩的興致還竟然處處說風雅,你懂什麼識字作詩!”
柳星竹被她一說立刻眯起了眼睛,她剛剛不過是借題發揮,如今被這陳公子一叫囂,似乎有些騎虎難下。
柳星竹轉着眼睛,尋思着眼前的局勢,如今左右爲難,自己想走那陳公子顯然還要使絆子,那桃紅還在一邊待命呢,自己如今已經深陷其中,想要抽身已然不易。
柳星竹擡眼看了看亭外的程三,那少年與自己年紀相當,顯然不過是失足少年,如今他對作詩感興趣,自己何不接着借題發揮下去,興許還有逆轉的機會。
“三少爺,若是小女不僅懂得作詩,而且還作的一手好詩,三少爺是不是能看在這詩的面子上,放我們出去?”
柳星竹話一出口果然引起了那程三的興致,原本耷拉着的眼皮也睜大了,岸邊和假山上的華服少年們見有熱鬧可看,紛紛又打起了精神。
那陳公子咬牙切齒的罵道:
“少爺,這不過是個無知野婦,哪裡懂得做不做詩,您千萬別被她給騙了!”
柳星竹上前一步,似閒庭信步一般道:
“我還沒說,你就如此沉不住氣,莫非是自己的詩做的太差,怕和我比起來丟人現眼不成?”
一般讀書人都自有一股傲氣,即便是技不如人也不願當場丟了架勢,所謂的輸人不輸陣,那陳公子被柳星竹這樣一激,旁邊又有同伴們的一片起鬨噓聲,頓時氣焰上就減了不少,訕訕一笑,下了臺階,他是萬不敢得罪這幫圍觀的同伴少年的,這些人裡隨便拎出來一個他恐怕都惹不起。
那兩個小廝見事情有了轉機,便放下了一直提着的桃紅,自然,能不這麼做最好還是不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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