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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果如楊彥預測,天空中飄起了小雨,與此同時,據斥候來報,司馬玖從龍泉山東側而來,距紫雲山僅百來裡了,於是楊彥讓荀虎領五百千牛衛,尤芒領一千山越,趁着雨夜由數十里外成軍營寨的外圍,悄悄的摸上了山。
楊彥充分考慮到陰雨天,也做了充足的準備。
本身親牛衛就是當特種兵來練的,有着堅韌的意志,強壯的身體和熟練的技能,經歷過最嚴酷的訓練,適應各種惡劣的氣候地理條件,這是楊彥參照現代特種部隊打造出的一把尖刀。
而山越雖未經受過嚴苛的訓練,但是常年在大山中奔走,對於連綿陰雨並不陌生,具備了相當的抗性,尤其山越認定了楊彥是明主,立功心切,區區溼冷算得了什麼?
每個人都配上皮衣,可以充分保暖防水,還有皮靴皮手套、護膝護肘、急救包等等,可以說防護極爲周全。
但成軍不同,好日子才過了一天,天氣就變得又冷又溼,均是叫苦不迭,尤其李雄更是脾氣暴燥,嚷嚷着罵老天,可惜無論他怎麼罵,雨還是在下。
其實冬季下雨比下雪更加惡劣,陰冷的風吹在身上,幾層單衣都擋不住,寒氣直往骨子裡透,而蜀地本溫暖,蜀人沒有穿皮衣的習慣,原本還能靠着石頭樹幹休息,現在卻是碰都不能碰,處處是水。
冬雨的特徵是要麼不下,要下就連着下,偶爾會有晴天,但不會太久,主旋律是以陰雨爲主,另一個特徵是雨量不大。時斷時續,讓人煩不勝煩。
在連綿陰雨中,兩天過去了。
“阿嚏,阿嚏,咳咳~~”
軍營裡的病號不斷增多,到處都是咳嗽或者打噴嚏的聲音,許多軍卒無精打彩,甚至還有人發起了燒。
這一夜,渾身凍的瑟瑟發抖,聽着樹枝向下滴落的水聲,再感受到周圍的溼潞潞,李雄的心裡,有一股邪火在漸漸竄起。
“賊老天!
李雄向天怒罵,他都有了種揮軍強攻的衝動,可是這個念頭只能放心裡轉轉罷了,真要去攻打,鐵定是自尋死路。
這些天來,李雄也在觀察明軍的戰鬥,除了心驚,沒法用別的詞來形容。
“陛下,臣倒是有個主意,不知成不成。”
這時,任回略一遲疑,拱手道。
“噢?快講!”
李雄催促。
任回不確定道:“明軍必有暗哨觀察我軍,臣願領軍下山,黑夜裡他難以辨別人數,無從得知山上留了多少人馬,或會趁夜搶攻,陛下可擇機設伏,然後末將重新上山增援,雖未必能一戰定勝負,卻可振作士氣,否則全軍近十萬卒乾熬在此,臣怕日久生變啊。”
WWW ⊙тTk án ⊙C〇 “嗯~~”
李雄精神一振,喃喃自語道:“不錯,司馬玖將至,你又領軍外出,山上空虛,明王必擔心你與司馬玖會從後部夾擊於他,或真有可能搶先來攻,若能先勝一場,亦是美事,免得那司馬玖以爲是朕在求他。
這樣罷,要走就壯大聲勢走,每人打兩根火把,隊形也要散開,朕給你兩萬卒,至少要走出六七萬的聲勢,切記小心,莫真要與明軍作戰。”
“請陛下放心,臣會沿着山走,若明軍來攻,退入山裡便是!”
任回重重一拱手,便疾步而出,不片刻,領着兩萬卒下山出寨。
一個時辰之後,柳蘭子來到了楊彥帳前,在外喚道:“大王,成軍或許是耐不住陰溼之苦,也可能是去接應司馬玖,趁夜下山了,觀火把,至少在五萬以上,要不要立即攻山?”
楊彥剛在靳月華那動人的身體上折騰過,正把腦袋埋在噴香的髮絲中,摟着佳人呼呼大睡呢,被吵醒之後,迷迷糊糊道:“明日再說。“
”這……“
柳蘭子愣住了。
還是靳月華在帳內道:”大王,軍情緊急,你可莫要誤了大事啊,蘭子妹妹,進來說話吧。“
柳蘭子咬了咬牙,掀簾入帳,帳中點着幽暗的油燈,有一種怪怪的味道,又恰見楊彥被靳月華推着坐了起來,露出精赤的上身,柳蘭子頓時俏面一紅,忙轉過身。
楊彥拿了件衣服披在肩上,才道:”好了,可以轉回來了。“
柳蘭子小心翼翼的轉回身,偷眼看去,披着不還是敞胸露懷嗎,這和剛剛有什麼區別?不禁暗啐。
楊彥毫無覺悟,一手伸到被子裡,撥弄着靳月華,同時問道:”成軍是貼着山走還是走山前平地?“
柳蘭子渾身不自在,低頭道:“貼着山。”
“哈哈~~”
楊彥哈哈一笑:“李雄的小伎倆瞞不過我,這擺明了是誘我攻山,我敢肯定,成軍出山的兵力不多,或是……每人打兩根火把,壯大聲勢,李雄以爲我懼怕被司馬玖夾攻,故使出如此拙劣的手段,殊不知我按兵不動,正是等着司馬玖來呢。
再退一步說,既便是真的,因黑夜裡摸不清情況,貿然進攻只能是灰頭土臉,他願意樂呵就讓他樂呵,不要管他,荀虎和尤芒應該潛伏在附近了,一旦山下戰起,必會抓住機會搶佔山頭。”
“哦~~”
柳蘭子想想也是,又道:“那荀將軍……就怕尤將軍會立功心切,忍不住攻山。”
“啊!”
這話剛落,靳月華突然啊的一叫,聲音飄飄的,還拐着彎,本來還半支起的腦袋,剎那間就俏面通紅,哧溜一下滑進了被窩,只留下了一頭烏髮在外面。
柳蘭子哪能不明白楊彥對勒月華做了什麼,心絃猛一顫,半邊身子都僵住了,臉也紅的似要滴出血來,心裡啐罵不止。
知道你們是夫妻倆,可也別當着自己的面來啊。
楊彥則如沒事人般的道:“荀虎穩重,不會受李雄所惑,也會勸阻尤芒,不用擔心。“
”妾……妾告辭了。“
柳蘭子逃一般的飛奔出帳。
”郎君!“
靳月華臉蒙在被子裡,含糊不清的嗔道:”郎君你是故意的吧,你讓妾怎麼再面對蘭子?“
“嘿嘿~~”
楊彥嘿嘿一笑:“蘭子不會那樣小心眼,好了,我現在睡着不了,月華你得負責讓我重新入睡。“
”嗯!“
靳月華在被窩裡輕點螓首,如水蛇般,爬到了楊彥身上。
……
次日,天光大亮,雖然雨停了,可是帶兵奔波一夜的任回沒有任何喜色,反而望着那鉛雲層層的天空,面孔也是愁雲密佈,無奈道:“明軍根本不上勾,這樣下去不行啊,營裡病倒了一大片,若是明軍此時來攻,哪有什麼戰鬥力?更可慮的是,如今全軍都把希望寄託在司馬玫身上,倘若司馬玖不敵,又該如何是好?”
這個問題沒人能答,最終任回悻悻下令,全軍回山。
好在又過兩日,司馬玖終於來了,大清早,李雄就不顧寒風,站立在紫雲山的山頂,神色振奮中透着凝重,身後衆人,也是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原來,司馬玖帶來了象兵。
寧州大部位於今日的雲南,而云南在那個時代,可不僅止西雙版納一地殘存着數量不多的野生象,那時雲南的大象還是挺多的,很多僚人都善於馴象,並驅象作戰。
所謂象兵,並不完全是大象,而是受身毒影響,以大象作爲中心的一個戰鬥單元,包括一象、一車、三馬與五步,之後採用三三制向上累進,最大作戰單位相當於晉軍的軍,但規模遠遠不止。
有超過七百頭大象與同等數量的戰車,近兩千二百名騎兵與倍數的步卒,每頭大象四人,包括一名操象手,一名長矛手與兩名弓箭手,戰車是三人,一人駕車,一人持矛,一人持弓箭,整個戰鬥編隊滿編超過萬人。
除了象兵,司馬玖還有自己的軍隊,約萬餘步騎與近萬的僚人武裝,總兵力達到了三萬,加上七百多頭大象,渾如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
“好,來的好啊!”
成軍中,不時傳來叫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