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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進李驤高官厚爵,而不是李壽?
李驤驚呆了,其他人也滿面愕然,但陸陸繼繼,都回過味來!
李雄眼裡現出了快意之色,轉頭看了眼自己的堂弟!
你不是要當李家的家主麼,你不是竄梭自己拿正妻去勾搭明王麼?哈哈,明王慧眼,豈能受你蒙弊?
對於他來說,李驤當官比李壽當官更易於接受,畢竟李驤性格溫和,是典型的老好人面目,且識大體,不可能進逼自己。
李壽卻是面如死灰,渾身都在顫抖,他不明白,爲何會是這樣,但他清楚自己完蛋了,今日之事一旦散播開來,誰都不會再提攜他,今後別想於仕途上有所寸進,更何況官職不世襲,李驤得享高官與他沒太大的關係。
李驤則是渾身一震,神色極其複雜,果然是君心難測啊!
再看向李壽,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就是!
作爲帝王,自有端倪霸氣,我給你的,纔是你的,我不給你,你不能要,李壽求官的行爲觸犯到了楊彥的底限,也低估了楊彥對李雄的迴護之心,結果觸怒龍顏!
李驤不由想到了李班,他清楚自己這個尚書左僕射在本質上只是李家的護身符,若真要憑此去幹涉朝政,恐怕就呵呵了,而李班與自己相近,都是敦和的性子,恐怕明王真正屬意的,還是李班啊。
暗暗嘆了口氣,李驤深施一禮:“臣多謝大王!”
任皇后也忘了矜持,妙目盈盈,打量向楊彥,她從中讀出了楊彥具備一顆仁和之心,想想以楊彥的身份,還能屈身爲李家謀劃,可見此人的敦良本性,可惜了……相見恨晚!
當心頭剛剛布上了一絲自艾自憐的時候,任皇后陡然驚悚,轉頭一看,果然,李雄正盯着自己呢,這讓她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悲哀,也有種難言的厭惡!
“呵呵~~”
楊彥揮手笑道:“李公於蜀中多有建樹,於洛陽任職恰如其份,天色也不早了,既來之,則安之,今晚孤宴請你家,來人,擺宴!”
“多謝大王賜宴!”
李家衆人紛紛稱謝。
酒菜陸續端上了几案,除了李壽,所有人興致都挺高的,畢竟李家的難題解決了,而且除了荀灌,無論是靳月華,還是兮香菱香,待人接物都有一套,與任皇后及李卉兒拉着家常,總能於不經意間調節氣氛。
兩輪酒下肚,李卉兒俏面緋紅,帶着微薰的酒意向楊彥笑道:“卉兒早知大王文彩無雙,趁此佳節,何不作詩一首?妾厚顏,爲大王拋磚引玉。”
說着,便吟道:“喜哉芳椒,載繁其食,厥味惟珍,蠲除百疾,肇惟歲始,月正元日!”
周圍一片叫好,李雄更是滿臉的滿意之色,不時望望愛女,再望望楊彥,真如老丈人看女婿般,而李卉兒可能真喝高了,不再羞怯,笑吟吟看着楊彥。
楊彥自然不會去敗壞李卉兒的興致,微微一笑,吟道:“天地風霜盡,乾坤氣象和,歷添新歲月,春滿舊山河,梅柳芳容徲,鬆篁老態多,屠蘇成醉飲,歡笑白雲窩。”
“好!”
李卉兒拍手叫好。
其他人默默唸叨,細細品味着,陸續現出了歎服之色。
任皇后的美眸中更是現出了一絲迷離,怔怔的看着楊彥,在還未嫁給李雄的時候,她的夢想是嫁給一個文采斐然的如意郎君,夫妻間舉案齊眉,挑燈夜談,可稱天作之合。
可是婚後的日子完全打碎了她的夢想,李雄在本質上是流民帥,是武夫,哪有吟詩作樂的本事?
好吧,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李雄雖是武夫,但日子總是要過的,任皇后也能分清幻想與現實的區別,盡起了一個妻子的本份,只是李雄越來越不堪,才讓她的心漸漸死寂。
而此情此景,除了讓她暗歎一聲恨不相逢未嫁時,還能如何呢?
……
不知不覺中,晚宴拉上了帷幕,李雄一家告辭離去,那個時代除了官員,尋常人新年沒有放假的說法,而且當時新年的地位不如後世那樣高,因此從元月初二開始,楊彥下令修築碉堡,從建章宮遺蹟的南側一直修到嶢關,全程六十里。
規劃是左右各兩層交錯,中間留三到四十丈的寬度作爲道路,水平方向堡與堡的間隔約五十步,也即百米,確保任意兩座碉堡間能形成交叉火力,前後左右碉堡起到相應的火力增援。
這樣算下來,平均每裡縱向要修四座碉堡,左右四列,合計十六座,六十里是近千座。
這倒不是楊彥異想天開,而是從嶢關運糧至建章宮遺蹟,需經灞上,一路坦途,無遮無掩,而石虎十來萬大軍就駐在灞上,必來劫糧,明軍得要多少兵力護衛糧道?
更何況長安還有劉曜的十來萬軍,局面很容易演變爲明軍被誘出建章宮遺蹟,被迫在平原上與兩趙三十萬大軍決戰。
一方面是提前決戰,死傷慘重,有悖於拖死敵軍的初衷,另一方面是修碉堡,耗人工,花力氣,但不死人,如何選擇,不言而喻。
好在建章宮遺蹟裡有現成的泥土石料,軍中還有從嶢關趁夜偷偷送來的水泥,人工則有降卒,同時嶢關也得修,兩者於中間合流,等於建章宮明軍只需修500座不到。
元月初二!
百官於初一清晨給皇帝朝賀之後,會有數日的休假,不用署牙理事,劉曜作爲比較勤政的皇帝,也會利用新年的這幾日好好休息。
不過今年很特殊,新年朝賀被取消了,趙國汲汲可危,劉曜實在沒心情搞表面功夫,因爲裡外斷絕,皇宮裡的炭火也要限量使用,劉曜以身作則,只在身前燃着一個小小的炭盆,寒意從四面八方涌來,並沒有太多的減少,但更冷的,是他的心。
”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啊!”
“這時,遊子遠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哦?何喜之有?”
劉曜緩緩擡起頭。
遊子遠猛一拱手:“陛下,明軍快斷糧了!”
“什麼?”
就象是聽到了天底下最美妙的音樂,劉曜猛站了起來。
遊子遠笑道:“明軍於建章宮南側修建堡寨,照臣估測,必是一座接一座,通往嶢關,以此保證糧道暢通,哈,以此法運糧,吃力不討好,而明王偏偏採用如此蠢笨之法,再結合工期,說明他的糧草撐不過一個月。”
“好!”
劉曜大叫了起好,沒什麼消息,比這更令人振奮了,當即邁開大步,向外走去。
很快的,劉曜帶着遊子遠登上了長安西城牆,城頭人山人海,都對着下方不遠處的建章宮遺蹟指指點點。
“參見陛下!”
衆人齊齊施禮。
劉曜擺了擺手,快步上前,放眼望去。
明軍確實在修築堡壘,而且是四座一起建,每座約有千人在忙碌,外圍,火炮、弓弩手、車陣和騎兵密密麻麻,再從臺基來看,堡壘不會超過方圓五丈,高度不可預測。
“哈哈哈哈~~”
劉曜不由哈哈大笑道:“明王奇思妙想,朕甚服之,就憑此物,也能護得住糧道安全?哈哈,他就是建一堵牆,朕也能把它給扒了!”
城頭鬨笑不斷。
“陛下,不可輕忽視之啊,還望速與石虎協商,共同發兵擊破堡壘,使明王糧儘自退,否則後患無窮啊!”
劉嶽從旁急勸道。
他也是命大,那日墜馬昏迷之後,既未被奔馬踏着,也未被明軍尋到,最終由親隨架着回了城,雖未受大傷,卻染了風寒,在牀上躺了好一陣子,纔算是漸漸康復。
劉曜根本不想理,他發現,這個劉嶽就是個災星,第一次和明軍作戰,丟掉了宛城、襄陽,讓明軍直下嶢關,兵逼長安。
劉嶽回來了!
第二次和明軍作戰,丟掉了下辯、上邽乃至整個秦州,楊彥得以順利收編秦州羌氏和涼州張氏。
劉嶽又回來了!
第三次和明軍作戰,不幸中伏,折損了萬餘騎。
劉嶽又又回來了!
這樣的人,不是災星還是什麼?
劉曜都有了種把劉嶽斬首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