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禪不等酒席完畢,就氣的回了自己居處。鄭國寶高調迎娶嶽靈珊,分明是在亮明一個態度,華山派,國舅保了。他一方面固然爲這個變數的出現而憤怒,另一方面更憤怒的是,自己到目前爲止,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得罪了國舅。按說自己又送金銀,又送兒媳婦與國舅做朋友,兩家應該是關係親密如同一家啊,怎麼會跑到華山派那頭去了?思來想去,左冷禪唯一想到的解釋,就是自己的老婆不爭氣,沒生出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兒,自己兒子討的老婆又沒本事,否則,國舅一定站在自己這邊。想到此,他又暗恨起這泰西洋教,居然不許納妾,若是廣種薄收,說不定現在自己就能有好幾個閨女,以多取勝,也不怕鄭國寶不幫忙。
就在他發怒之時,湯英鄂從外面進來,趴到左冷禪耳邊嘀咕幾句。左冷禪道:“此言當真?這事關係重大搞不好要出人命,可不能亂說話。”
“掌門放心,這隻咱安排在那的臥底,打探出來的。要不要現在帶人進去,把這事撞破了?兩人現在什麼都沒穿,進去就能抓個對。”
“不可操之過急。現在這事鬧大了,也無非是個魚死網破,與咱們沒什麼好處。讓幾個手腳利索的弟子,偷出幾件東西來,作爲憑證。有了這事,哈哈,五嶽並派,就是板上釘釘,絕沒有什麼閃失。等把東西拿出來,你送到我手上。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次日清晨,鄭家的女眷見嶽靈珊那副初承恩澤,不勝嬌羞的模樣,心裡全都有些發酸。任盈盈道:“夫君,芙蓉和她的嫦娥基金會的人也全到了。只是昨天是你的好日子,就沒驚動你。我做主,讓她們都搬了進來,這事,也不知做的妥當不妥當,若是有什麼不妥處。還望夫君責罰。”
“這有什麼不妥當的?一家人。自然要搬到一起住。我的那寶貝閨女呢?芙蓉給我帶來沒有,好幾天不見,我還怪想的呢。”
等到二人見面,張芙蓉先告了罪。“沒得夫君允許。妾就帶着人到了嵩山。實在是該打。只是這事也是姐姐的意思。她說夫君身邊不能離開人伺候,再說這嫦娥基金會,是要揚名立萬。纔好有收入,這麼大的場子要是不趕,就別想掙錢了。”
她腦海裡回想着申婉盈的囑咐“你手下這幾個賤丫頭,都是有契約管着,算是個奴婢。就是相公收用了她們,她們也是奴婢,將來生了孩子,她們也還是奴婢,不必在意。可是這有名分的女人,纔是咱們的心頭大患,你這次去,哪怕把你教的丫頭賠上也沒關係,可是要把人給我看住,不能讓他隨便給女人名分。那些女俠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可是有名分的,可不成。”再看看那一臉幸福的嶽靈珊,她暗中長嘆,這回自己怕是要有負申姐姐的重託,回去怕是要挨罰。
聽說女兒留在了京師,鄭國寶道:“說來,還挺想丫頭的。不過不管怎麼說,來了就好。你們姐妹見一面,好好談談,今後大家還要在一起處呢。我去拜一拜衡山莫大先生,再談談五嶽並派的事。”
昨天成親時,莫大自拉自唱了一段龍鳳呈祥,算做助興演出。鄭國寶前世就是戲迷,與莫大也就多了些親近。二人見面,先道了恭喜,莫大道:“想想就有氣,同人不同命啊。你這倒好,接二連三的納小娘,你看看我,老眉喀嚓眼的,你說這怎麼混的。要不,乾脆我投奔你去算了。”
“快打住。咱兩人一個地方來的,誰對誰能真放心?現在咱能一塊說話,喝兩口,到時候就該防着彼此朝自己腰上捅刀子,那就沒意思了。我說了,你不要多想,好好票戲。可着大明朝,除了你,就沒幾個人會這個了,你也得算人才啊。可惜這個時代,不能搞徽班進京,否則,你怕不也是程大老闆那個級別的人物?不說這個了,這回並派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莫大嘆息道:“想?我能怎麼想?哪個孫子才樂意並派呢。”他吐了口唾沫“我這日子過的再不舒服,好歹也是掌門人。每年也有我的進項,走到哪,都享受着掌門待遇。一年到頭,還能開幾個會,蹭幾個飯局,大江南北,大同揚州,也能跑幾回。比不了你妻妾成羣,好歹咱也不是光棍不是?可是真要並過去,他能留我這個掌門人?一個優化組合,機構重組,就能滅了我。再說,到時候把我調動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負責人,連油水都沒有,還有什麼意思?這還得說是好的,要是像三定那三個尼姑那樣,死的莫名其妙,不明不白,那就更虧了。不過我衡山派,人微勢弱,勢力太小,說話也沒人聽。這事,最後還得指望華山、恆山、泰山,三大派都站出來唱反調,我在跟着一起鬨,把這事攪黃了算。”
“老莫,看來你也是不打算並派的。其他三派,你有數沒有,他們怎麼想的?”
“這有什麼沒數的,大家想的都差不多。各派的一把手,並派以後,都跟我一樣,面臨着往哪擺的問題。寧爲雞首,不做牛後。門派再窮,掌門人也是掌門人。合併之後,門派再富,我窮了,那又有什麼用?所以,我們幾個肯定都是不願意並派。只是手下的人,可是說不好。左冷禪這人不簡單啊,他那封官許願,拉攏聯絡的本事,不同一般。這回又在他的地盤上,這事到底扛的住還是扛不住,說實話,我也沒底。”
鄭國寶笑道:“老莫,你放心吧。這事上我給你兜個底。你只要把牙咬住了,就是死活不同意並派,有我給你撐腰。朝廷雖然不能公開出來反對他嵩山合併五嶽,可是要是有人提出反對合並五嶽,他的意見,也得尊重。朝廷也得充分考慮五嶽劍派,每位掌門人的意願,才能決定五嶽是否合併的大問題。”
華山派的客廳之內,甯中則看着面帶冷笑的左冷禪,面如鐵青,恨聲道:“左掌門,此事茲事體大,你可不要信口開河。我華山派雖然門小力弱,可也容不得你嵩山派任意污衊。何況,這事裡還牽扯到一個人的清譽,你更要慎言。”
左冷禪成竹在胸,哈哈笑道:“寧女俠,你這話說的,彷彿左某是造謠中傷一樣。你要知道,我是個虔誠的信徒,從來不說謊,不害人。這是我的美德,也是信與無信者的重要區別。這事上,我是有證據的,你不剛纔都看了麼?發生了這樣的事,作爲五嶽聯盟的現任盟主,我很痛心,也很憤怒。若不是念在咱們兩家的老交情份上,我昨天晚上,就命人去把那兩人抓起來示衆了。我是不想讓華山蒙羞,不想讓五嶽聯盟的面子受損失!寧女俠,你要是不理解我的好意,想把事鬧大的話,那我只好把這事上繳給國舅爺,讓他的錦衣衛來處理,你看如何?”
甯中則眼前一黑,人幾乎都要暈過去。可她心裡明白,這事要是真鬧大了,不只令狐沖身敗名裂,還要牽連到其他無辜。只好強壓怒火道:“左師兄,你的好意,寧某心領了。你到底想要怎樣?”
“寧女俠,你太見外了。咱們五嶽,同氣連枝,維護五嶽的名聲,也是我這個五嶽負責人應盡的義務。其實吧,只要咱們五嶽劍派合而爲一,門派自己的陳規陋習,都要革除,到時候,這事也就不算事。壞事,我也有辦法,把它變成好事。可若是五嶽還是這麼一盤散沙,各行其道,我就算壓的下一時,也壓不下一世。將來,這事還是要暴露,令狐賢侄一個銀賊的名號,怕是無論如何也摘不掉了。寧女俠三思,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