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了?”聽到這三個字,甯中則心神一懈,從那劍心通明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這才發現,左冷禪那口大劍已經被自己絞的脫了手。不止如此,左冷禪的右臂鮮血淋漓,顯然是受了劍傷。
左冷禪人稱掌劍雙絕,在大嵩陽手上的造詣,絲毫不遜色於他劍法上的修爲。如果是生死搏鬥,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拳腳功夫,與甯中則繼續周旋,鹿死誰手,仍未可知。可是國舅下場擊鼓,分明就是提醒左冷禪放明白一點,不要做什麼觸動國舅底線之事。他只好就坡下驢,認輸了事。
甯中則不好意思道:“小妹一時失手,居然傷了師兄,實在是罪過。這一局,還是算小妹輸了,左師兄勝了吧。”
左冷禪取出金創藥裹傷,口中道:“寧師妹……啊不,是掌門人。您說的這是什麼話?自古來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江湖上比武過招,受傷總是難免的。左某自己修爲不到,沒能閃開那一劍,怎麼好怪到掌門人您的頭上?如今我五嶽大比,正式結束。恭喜寧女俠,正式成爲我五嶽掌門,從此帶領我五嶽派飛黃騰達,將我五嶽發揚光大。”
左冷禪越是這樣說着場面話,用心的恭維,甯中則越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這時卻聽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音,那羣華陰縣的小毛頭,由水家姐妹領着最先衝上臺來,撲過去叫娘。一邊喊着“娘天下無敵。”“娘武功蓋世。”一邊得意的撒歡打滾。
這幫孩子上去的早,嵩山派的那些太保。泰山派的道人,想要上去恭維時,發現自己都要擠不進去。總不能把一羣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扔到一邊,自己過去和新掌門套近乎吧。鄭國寶也趁機丟了鼓槌套了官服,在幾個姬妾攙扶下,穩穩當當走上封禪臺。
“恭喜恭喜!恭喜五嶽派今日成功選出新掌門,恭喜五嶽論劍大賽順利結束。待會,劍聖前輩,會上臺爲大家講解分析,今天這幾場比鬥雙方的亮點和不足。各位俠少。俠女。你們可不要過早退場,劍聖親自講解的機會,可不多啊。之後少林招開的武林大會中,風老前輩。也是特約解說員。你們今天先聽聽他老人家講解得失。等以後。再聽老人家講解武林大會,必然有很大幫助。”
臺下的俠少俠女,也分爲了兩派。一派哭天抹淚。以頭搶地;另一派欣喜若狂,手舞足蹈。一位衣着寒酸的俠少,喜極而泣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四兩八錢銀子全買了寧女俠,這回發財了。”說完之後,一把抱住旁邊一個女俠就是一通猛啃“暖玉,你說過的,只要我有了錢,你就跟我睡,離開這個花花公子。你跟他在一起,沒有感情,只爲了錢不得不委屈自己對不對?我現在也有錢了,也能給你好日子了。”
那個名叫暖玉的俠女,聽說這男人買了甯中則贏,也不抵抗,任他親吻,只是問道:“你當真四兩八錢都買了寧女俠?這回,你是不是就買的起房子,也能給買一輛馬車?我來的時候,可看見幾輛不錯的馬車,咱們得趕緊下手。聽說了麼,朝廷要對女直、蒙古實施懲罰性關稅,說不定這馬車又要漲價了。”
也有一位俠少則癡呆呆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嘴裡不停唸叨“不對啊,不該是這樣的。錯了,這全都錯了。應該是嶽不羣打左冷禪把他打成瞎子的,這甯中則是怎麼贏的?難道我重生了一回,就改變了世界線……”
方正大師也來到臺上,爲甯中則道賀。其他幾嶽掌門也紛紛上前行禮,大家輪流執掌五嶽不假,可是第一個三年的意義,畢竟與後幾個三年大爲不同。甚至可以說,第一個三年,是要爲今後定調子的。現在不搞好點關係,以後大家的工作,就都不好開展。
鄭國寶又把那幾位河南的官員請上臺來觀禮,他自己親手拿了一份委任狀高高舉起“各位請看。這就是朝廷爲五嶽派掌門,特別簽發的委任狀,今後五嶽掌門,與少林方丈一樣,都可以接受朝廷冊封,成爲朝廷正式承認的,有編制的江湖人。五嶽弟子自今日起,進入錦衣衛的名額增加三倍,投軍的名額加五倍。不過麼,一定要手持掌門的推薦信,才能算數。你們自己來,可不成。”
他又來到甯中則面前,“寧女俠,自今日起,你就是五嶽派的掌門人。從今以後,望你再接再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爲朝廷出力,爲武林分憂。若是阿薩辛派敢來找你的麻煩,就是與朝廷爲敵。地方軍衛,朝廷營兵,乃至錦衣官校,都會爲你助戰。”
甯中則見臺下,五嶽子弟歡聲雷動,齊聲高叫“寧掌門明見萬里,寧掌門武功蓋世。”再看自己那些弟子門人,人人昂首挺胸,面帶自豪之色。看着眼前這個手捧委任狀,面帶微笑的俊美男人,他眼裡的那柔情,也許只有自己能看明白。回想去年,華山派還在爲如何還上樑發的印子,而籌劃着是不是要把閨女抵過去,現在卻成爲了武林中,炙手可熱的一方諸侯。說來,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功勞,可是自己,又該拿什麼報答他?一想到那想象中的場景,甯中則饒是個已經成過親的女人,依舊忍不住芳心亂跳,玉體無力,比起方纔與左冷禪鬥劍,還要緊張。
等她接了那委任狀,鄭國寶又朝後伸手,早有人將一件織錦披風遞了過來,鄭國寶接過披風一抖“自古來寶劍贈烈士,紅粉送佳人。這件披風,算是本官個人的一點小小心意,天氣漸涼,寧掌門你可要保重身體。須知,你現在可是身負重任之人,若是受了寒,本官也不放心,朝廷也不放心啊。”
甯中則被他說的面紅如火燒,生怕被人看出端倪,低頭髮急,“他……他怎麼這樣。若是被人看出來什麼,可該怎麼辦?”就在她精神恍惚之際,鄭國寶已經親自動手,把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這披風就代表本官,今後誰敢對你不敬,就是對本官不敬。對本官不敬,就是對朝廷不敬。”
甯中則只覺得這一件普通的織錦斗篷,竟似帶來了無窮的熱量,烤的她混身上下暖洋洋的,連心都要被化了。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思緒不知飛到哪裡去了。鄭國寶此時又道:“五嶽既然並派,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這一家人麼,也得熱鬧熱鬧。本官今天,倒想爲這五嶽並派,添一樁喜事,保上一個媒。”
他用手一指不戒,“本官在恆山時,曾聽不戒大師跟我說過。他的女兒,也就是恆山儀琳小師傅,當初與華山令狐沖令狐少俠,有些交往。兩人彼此心中,都有些念頭。今天既然五嶽合併,不如就趁這個好日子,成全了這對小夫妻,不知寧掌門意下如何?”
甯中則暗喜,這一件懸着的心事,總算可以了結。點頭道:“緹帥有此好意,寧某倒是沒什麼意見。可是我之前說過,五嶽婚娶,必須女方自願,儀琳師侄,到底願不願意嫁給衝兒,可要她自己說。”
“儀琳師妹願意,自然是願意的。”儀真一旁搶先替儀琳應了。五嶽掌門,輪流坐莊啊。只要趕走了儀琳,自己不就還可以期待十二年後,坐一坐五嶽掌門的寶座麼?再說這妮子這些日子身上發懶,不愛吃東西,有那有經驗的人看了,說她分明是害喜。初時只當是國舅留的種,今日看,多半是令狐沖乾的好事。若是不趕緊打發出去,就得買藥打擡。這也算順坡下驢,保全恆山的名聲。儀琳初時低頭不語,後來紅着臉小聲應了一句,總算是答應了。
鄭國寶吩咐下去“咱們這幾天就在嵩山這把喜事辦了,告訴俠少俠女們,鄭某請客辦這婚禮,不需要他們隨份子。開流水席,隨便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