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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西縣城距離府城有一百里地,騎馬的話半天時間就能到。
但只有陳嘯庭一人騎着馬,四名差役都是走着路的,所以速度便被拉了下來。
到了第三天中午時候,他們一行才進了泰西縣城,然後直往縣衙而去。
比起廣德府城來說,泰西縣城格局明顯小了許多,街上繁華程度自然也比之不及。
當張二鐵幾人懷念着廣德府城的繁華時,他們一行也來到了泰西縣衙外。
陳嘯庭騎在馬上,縣衙外值守的衙役還算有眼力見兒,立時便有人來問情況。
便見魏勇拿着公函,氣勢十足往前一站道:“廣德百戶所特派泰西縣衙坐堂校尉,速速讓開!”
正當衙役疑惑怎麼又來了位校尉時,魏勇已將公函收了起來,區區一名衙役還沒資格看這公函。
陳嘯庭下了馬,將繮繩交給了一旁的曾春,然後帶着其餘人便往衙門裡走去。
陳嘯庭氣勢十足,衙役等人不敢阻攔,只得轉身往衙門裡去彙報情況。
但衙役可不是向現任坐堂校尉伍俊彙報,而是去告訴衙門裡的老爺們,又來了個錦衣衛。
坐堂校尉有專門辦公所在,並設有相應桌案。
在一名衙役的帶領下,陳嘯庭穿過縣衙大堂後,來到了整個縣衙真正的辦公之所。
縣衙整個座北朝南,主體建築均集結在一條中軸線上,自南向北建照壁、大門、儀門。
穿過儀門則是縣衙大堂、一些重大活動都在此處理,大堂兩邊設有廂房,是三班衙役們的住所。
穿過大堂之後則進入二堂,這裡纔是縣衙真正核心之處,正堂是知縣大人處理事務的地方。
兩邊廂房則是佐屬官員以及六房吏員辦公之所。
六房位置按左右各三房,東列吏、戶、禮,西列兵、刑、工,已示文武分開。
二堂之後則爲內宅,是知縣和家人起居之處,陳嘯庭只能止步於此。
坐堂校尉辦公之所位於吏房和主簿公堂之間,陳嘯庭此時就被帶到了這裡。
在穿越大堂和二堂過程中,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吏員,可這些人都是行色匆匆,對陳嘯庭的態度也比較冷淡。
這就是坐堂校尉的無奈之處,你跟人家不是一個系統的,“客居此處”存在感自然很低。
當陳嘯庭跨進坐堂校尉公堂門口是,就看見伍俊和他手下三名差役已在此等候。
“陳兄你可算來了!”伍俊走到陳嘯庭面前道,就如飢渴已久的人看到了水。
沒等陳嘯庭說話,伍俊便繼續道:“這幾個月可把我憋壞了,這鬼地方屁的油水沒有,就只能看着一幫官老爺抖威風!”
說道此處,伍俊更是壓低聲音道:“現在這位周知縣更是不好相處,但據說他要轉調到東鄉縣,你只能寄望新來的縣令能和煦些!”
伍俊說了這麼一堆,陳嘯庭也把握住了幾點關鍵信息。
於是陳嘯庭便道:“多謝伍兄提點!”
吳業拍了拍他肩膀,然後道:“你老弟來接我的班,是我該感謝你纔是!”
說道這裡,吳業再也忍受不住,便催促道:“陳老弟,快快對接公函吧,等會兒我再帶你到衙門裡轉轉!”
陳嘯庭不由無語,這地方真這麼恐怖?讓伍俊迫不及待的想甩出去。
很快,兩人便籤字畫押完成,從此刻起陳嘯庭便是新任的坐堂校尉了。
陳嘯庭派張二鐵幾人跟伍俊手下差役去了住處,伍俊搬走後他們就要住那裡,得去收拾一下。
而陳嘯庭則跟隨伍俊一起,在衙門裡左右轉悠。
伍俊雖然在此地過得無聊鬱悶,但對縣衙裡的事情瞭解還挺多,給陳嘯庭講解起來頭頭是道。
正當他兩人走着,從對面來了一名身穿八品官服老者,走起路來威嚴自顯。
伍俊主動打招呼道:“高縣丞,昨日送你的新茶,可嘗過了?”
陳嘯庭不由愣住,從來都是別人給錦衣衛送東西,伍俊卻混出了這般模樣。
但和伍俊的熱情不同,高縣丞只是隨口答了聲“不錯”,然後便無視二人離去。
伍俊一時有些尷尬,同時在心裡也把姓高的罵開,暗道回了府城後一定想法子收拾對方。
而且不只是高縣丞,泰西縣衙裡那些對他冷眼相加的傢伙,伍俊也每一個都記在心裡。
經過這一幕後,伍俊也沒帶陳嘯庭繼續轉悠的性質,然後兩人便直接回了住處。
他住的地方與縣衙一牆之隔,就在縣衙東面,是一個四合小院,三五人住還算寬敞。
張二鐵等人已經收拾得差不多,此時已日近下午,幾個大男人也只得自己弄飯來吃。
雖然縣衙裡也提供伙食,但伍俊平時卻沒怎麼去吃過。
一是因爲縣衙裡伙食一般,而是因爲他一個外人,去了也不自在。
吃過飯後,衆人便各自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伍俊便帶着手下人,再帶着陳嘯庭騎來的那匹馬,直接回了廣德府。
而陳嘯庭也帶着手下人,在清晨正式入了縣衙,開始了自己接下來的工作。
這下他也真的感受到伍俊的處境,整個衙門理那麼多人,坐堂校尉便是被絕對孤立的存在。
不管是上面的知縣縣丞主簿,還是下面各方吏員,看陳嘯庭就跟空氣一樣。
但陳嘯庭卻沒如伍俊一樣悲觀,而是積極發揮起坐堂校尉的職責。
即便別人不歡迎,他也不時在大堂二堂,以及各房辦公之所出現,讓別人心裡也難受得緊。
而且,陳嘯庭也不只是隨便去轉轉的,各房的文書賬目他一樣有權查看,弄得許多人緊張兮兮。
這樣堅持了五天之後,陳嘯庭才消停了些,每天才老老實實待在自己值班的地方。
就在衙門裡衆人以爲,陳嘯庭和伍俊一樣,熱情已經被澆滅的時候,陳嘯庭背地裡卻有了更大動作。
錦衣衛的職責就是偵緝刺探官員隱秘之事,張二鐵幾人便便接過了這個活計,開始去打探相關情況。
坐堂之地只留陳嘯庭一人坐着冷板凳,體驗着門可羅雀的冷淡。
但他卻每日自得其樂,慢悠悠喝着茶,翹着二郎腿看着書,讓衙門裡的人摸不準他的脈絡。
讓更多人以爲,新來錦衣衛如前任一樣沉寂下去。這衙門終究是文人的衙門,不是錦衣衛這種鷹犬作威作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