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可真是厲害!”
“方纔那可是巡撫大人,還有那都指揮使老爺……大人您竟能和他們談笑風生,卑職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聽到這些話,陳嘯庭只是微微一笑,章橙這般心裡話聽來雖然膩味了些,但也算得上是馬屁了。
而在一旁,時刻帶人保護陳嘯庭的楊凱,臉上卻揚起了不屑之色,他這不屑是衝章橙的。
小地方的人,即便是做到了提刑百戶,一樣沒見過大世面……楊凱心中暗道。
只聽楊凱道:“章百戶還不知道,千戶大人在京城時,那可是在皇城裡執掌宮禁,莫說是區區巡撫……”
“便是六部堂官,內閣輔臣,也是說攔就攔的!”
楊凱這話雖有拍馬屁的嫌疑,但說的也是基本事實,錦衣衛戍衛宮廷可不是說着玩的。
雖然不滿於楊凱的歧視,但人家畢竟是京城來的,所以章橙只能忍住心裡的不滿。
同時,聯想到陳嘯庭在京城的風光,章橙心中就更加拜服了。
“行了,你們不要瞎扯了!”陳嘯庭沉聲道。
衆人自然都閉嘴不言,然後才聽陳嘯庭道:“章橙……”
“卑職在!”
“明天,你們千戶所三位百戶千戶大堂議事,你去通知蔡洪和劉思勤!”
“卑職領命!”
陳嘯庭點了點頭,然後才道:“行了,你去吧!”
原本章橙是想把陳嘯庭送回家去,但陳嘯庭說了這話,他也就只能原路折返。
看着楊凱護送着陳嘯庭離去,章橙此時也只能感慨,他這是最後一次搭陳嘯庭的快車了。
如今陳嘯庭調任京城,章橙已經難爲心腹之人,這一點章橙自己看得明白。
但他還是感謝陳嘯庭能給他這次機會,把他推上了提刑百戶的位置,否則他這輩子都難有這個機會。
章橙前去傳話,而陳嘯庭則和楊凱一道,已經來到了陳府大門外。
“大人,這就是您的府邸,果真是氣派!”楊凱笑着說道。
這當然是客套話,這處宅子雖算得上氣派,但離楊凱這個京城人士的眼界還差一些。
而這時,府門處守着的家丁們見陳嘯庭出現,立馬就迎了出來。
“老爺回來了,是老爺回來了!”門房大聲喊道。
立馬就有人轉身往府中去傳話,而陳嘯庭此時已躍下馬背。
把繮繩交給楊凱之後,陳嘯庭便對門房道:“收拾幾間屋子出來,給他們騰個住的地方!”
陳嘯庭是一家之主,他說的話就跟聖旨差不多,於是立馬這道命令就被傳達了下去。
“大人,咱都是些粗人,接下來只能叨擾了!”楊凱略帶不好意思的道。
但他心裡卻高興得不行,能住進千戶大人家中,這是妥妥的嫡系待遇呀!
那個南鎮撫司裴大腦袋,雖然推理是把好手,可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得擠在千戶所中。
“大人,您請……”楊凱把腰彎得更甚,已經帶有一絲舔狗的跡象。
這讓陳嘯庭哭笑不得,當初那個在宮門外讓履職盡責的小旗官,已經被他改變得面目全非了。
就在這時,之間府門之中衝出來個瘦小的身影,喊了一聲“父親”後便衝進了陳嘯庭懷中。
“瑞凌,有沒有想爲父!”陳嘯庭將兒子抱起來問道。
“想了,父親……母親她怎麼沒回來!”陳瑞凌四下張望道。
這讓陳嘯庭頓時語結,這混小子還是更想他娘咧,想到此處陳嘯庭微微有些受傷。
“大人,貴公子一表人才,真正是難得的璞玉!”楊凱上前誇獎道,今天他的馬匹格外的多。
偏偏此時,府門內又竄出來一個小小人影,嘴裡還不停喊着“哥哥等我”。
小女娃是陳嘯庭女兒陳涓涓了,如今已經兩歲多了,扎着兩個羊角辮看起來極其可愛。
陳嘯庭將兒子放到地上,待女兒衝過來後,又將女兒抱了起來。
陳涓涓手上正拿着糕點,嘴角上沾着吃剩下的糕點碎末,陳嘯庭便小心翼翼爲女兒擦乾淨。
“父親……”小女娃的聲音怯生生的。
陳嘯庭原本以爲,離開半年後女兒可能都認不到自己了,這一聲“父親”可把他給樂壞了。
“大人,令愛聰明伶俐,宛若天仙下凡一般吶!”楊凱適時送上馬屁。
這話誇得是越來越離譜,以至於讓陳嘯庭都有些膈應,於是他回頭便道:“帶着你的人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馬屁看樣子沒拍對地方,楊凱也略微有些尷尬,於是他便帶着手下人跟着家丁一起離開了。
“涓涓,這是吃的什麼?”陳嘯庭笑着問道。
陳涓涓將手裡的糕點掰下小塊,遞給陳嘯庭道:“桂花糕……父親你吃!”
陳嘯庭張開嘴,陳涓涓便將糕點送進了老爹嘴裡,然後陳嘯庭便緩緩咀嚼起來。
就在他要誇出兩句時,站在他身旁的陳瑞凌掂起了腳,用手吃力的將老爹精美的繡春刀抽出了一截。
於是陳嘯庭一手把刀握住,低頭對兒子道:“小小年紀,就想要耍刀?讓你母親知道了,小心你的屁股!”
聽到這話,陳瑞凌立馬就慫了,突然他又覺得現在這生活很好,兩位姨娘就嬌慣着他。
也就是在陳嘯庭低頭時,餘光卻見陳府大門處,正有兩名女子站在門內。
於是陳嘯庭臉上揚起笑容,緩緩走向了大門處。
來到兩位平妻面前,陳嘯庭停下腳步,笑着問道:“半年未見,你們過得可好?”
徐有慧還沒說話,鄭萱兒卻是熱淚盈眶道:“老爺,你可算是回來了,妾身還以爲……以爲你不要我們了!”
陳嘯庭和沈怡去了京城,原本說是兩個月時間回來,卻逾期又逾期。
所以鄭萱兒纔會擔心,擔心她的嘯庭哥被沈怡奪走,再也不會回來了。
雖已是同牀共枕的數年,但陳嘯庭還是摸着鄭萱兒俏臉道:“傻丫頭,胡說什麼呢!”
此時陳嘯庭轉過頭去,卻見一向清冷的徐有慧,此時臉上也滿是動情之色。
如果不是被流放,如果不是有沈怡出現,或許徐有慧將是陳嘯庭的妻子。
“走吧,有話咱們進去再說!”陳嘯庭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