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羣聚性生物,因此本能的就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事宜。
不管曾經擁有多麼的親密無間,可一旦利益出現衝突,那麼就會爆發矛盾,由此也會再度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式。
國公輔政,如果不曾明確權力劃分,那麼相處的時間長了,必然就會爆發出種種矛盾出來。
畢竟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獨立思考的前提,每個人考慮的出發點不同,必然就會造成這樣那樣的問題。
陳奇瑜神情中帶有幾分深思,言語淡然道:“真沒有想到,這英國公、成國公、平國公三人,竟在此事達成共識,只是讓他們掌管住大明的財權、刑權、民權、監督權,恐日後再出現什麼問題,國公爺就不便出手了。”
“此事本公倒不擔心。”聽完陳奇瑜的講述,趙宗武臉上帶有笑意道:“玉鉉,你不要忘了,本公手中尚掌握着錦衣衛這把利劍。
錦衣衛在本公手中,必將會重現其往日輝煌。
只是讓本公感到詫異的是,原以爲出現這種情況,至少需要等待半年以上的觀念摩擦。
但讓本公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會這般默契的聯手,巧妙地藉助本公提出的京營傷民之事,去完成他們的政治訴求。
在這一點上,本公的確小覷了他們對於權力的慾望。”
陳奇瑜點了點頭道:“誰都明白掌握權力會帶來什麼,尤其是英國公他們掌握的還是大明的頂級權柄。
儘管說先前因爲魏忠賢他們,這國公陣營結合的很好。
但經歷此事後,恐國公陣營就沒有原先的那種默契了,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恐問題會愈發的多。”
作爲趙宗武身邊的第一參謀,那絕對算是謀主的地位,而隨着近期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使得陳奇瑜對趙宗武是愈發的看重,那種看重已慢慢轉變爲投效關係,只是尚缺少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
往往是最後一層窗戶紙,是最難捅破的。
趙宗武揮了揮手道:“玉鉉,從一開始本公就沒想着,能與張維賢他們能有多麼長久的合作關係,畢竟他們都是世襲的大明權勳,儘管在他們背後暗藏着種種勢力,但同樣來說必然存在着諸多陋習。
而本公起於危難間,在戰場搏殺中愈發強盛,由此本公這眼中最揉不得的就是沙子!
只是遼東現階段需要鞏固發展,而本公又必須要給先帝報仇雪恨,爲了能實現這一目的,就只能與張維賢他們合作。
現在合作關係早已結束。
魏忠賢被打倒了,朱由檢麾下參與謀逆的逆賊,早已被盡數斬殺,就連朱由檢也被本公囚禁了起來。
並且我等四位國公,也獲取了前所未有的權力,成爲了輔政國公。
那麼接下來,必然就要爲劃分權力而勾心鬥角。
這一切本公從一開始就想到了。
只是本公未想到一點,這張維賢他們對於大明黎庶竟是這等態度,若長久以往這般的話,恐一個比閹黨執政更爲黑暗的時期將會降臨!”
按照趙宗武的想法,這張維賢他們身爲頂級執政者,這最起碼的良知還是應該存在的吧,只是他萬沒想到,張維賢他們居然會這般高傲,然而現在與張維賢他們硬碰硬,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
趙宗武的底盤勢力在遼東,可遼東正處於發展的關鍵階段,那是絕對不可能抽調出一名官員來京的。
如果趙宗武爲了與張維賢他們在這鬥智鬥勇,從而抽調大批優秀官員前來京城,那麼趙宗武他很有可能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陳奇瑜道:“國公爺您說的沒錯,但是就眼前的局勢來說,我們能掌握住大明的兵權,雖然初期遇到的問題會很多,但是就遼東崛起的經驗來說,想要實現政治理念的貫徹,就必須擁有一支強有力的大軍做依仗。”
“這一點本公心中很清楚,但是那張維賢絕對沒有那麼好的心,如果說大明兵政尚堪一用的話,這隻老狐狸絕對不會,這般輕鬆的丟掉手裡掌握的兵權。
要知道這京營明面上就有十餘萬的編制,在京城之中掌握這樣一支舉足輕重的兵馬,那擁有的話語權恐是一般人所難以想象的。”
但顯然趙宗武並沒有陳奇瑜那般樂觀,從張維賢輕鬆答應放棄手中京營大權時,他便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的簡單。
陳奇瑜眼神中帶有幾分深思:“國公爺,您的意思是說那京營恐已爛到了根上?雖說明面上有十餘萬大軍編制,但是吃空餉、喝兵血的事情要比想象中的嚴重?”
陳奇瑜到底是聰慧之人,一點就透。
趙宗武嘆了口氣道:“若是十年前,恐京營尚有一戰之力吧,但是現在本公就不敢做任何保證了,雖然說我華夏陸軍在一場場戰鬥中涅槃重生,可京營的將士已經十餘載,甚至更久未經歷過慘烈戰爭了。
再者說由大明武勳勢力執掌,這樣一支盤踞在京城的軍隊,玉鉉你覺得還會有怎樣的戰鬥力?
連最基礎的淘汰機制都沒了,本公不認爲京營有什麼好的。”
既然已經掌控了大明兵權,儘管說在這中間存在的爛攤子太多了,但是趙宗武他也必須要想辦法,通過自己的方式來將其疏通,因此這個頭必須要開好,如果開不好,就會徹底讓他沉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到那時候纔是真的出現大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