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晏禮,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真的要打死他嗎?就算你再不喜歡他……可他到底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他要是真的死在了你的手裡,你要怎麼向你父親交代?你是打算把他老人家也活活氣死嗎?”
一句話,帶着幾分質問的語氣。
明明是出軌被抓姦在牀的那一個,女人卻是眉眼含笑,一派理直氣壯的口吻,好像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然而從她嘴裡說出來的那番話,無異於是一個驚雷,驟然炸開在了衆人耳畔!
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只當是‘尋常’的出軌抓姦,卻是萬萬沒有想到——
女人出軌的姦夫,竟然是男方的弟弟,自己的小叔子!
霎時間,衆人彷彿感覺到一桶巨大的狗血從頭頂上方撒了下來,讓他們不自覺地把眼睛瞪得更圓了!
莫微羽趕到的時候,場面已然一發而不可收拾!
她一臉震驚地看了眼唐栩栩,又看了看她身後那個半丨裸着身子、流血不止的男人,視線最後落到了白晏禮的俊臉上。
在莫微羽一貫的印象裡,白晏禮始終是淡定自若、處變不驚的存在……即使唐栩栩跟他吵架吵得再兇,哪怕順手操起菸灰缸砸他,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而眼下,是莫微羽第一次看到白晏禮露出淡漠之外的表情,陰鷙得像是一隻嗜血的蝙蝠,兇狠得如同一隻暴怒的野獸。
他的視線直直地盯着身前的那個女人。
盯着她媚態橫生的笑,盯着她彎起的眉眼,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肩頭……盯着她脖子上、鎖骨上,乃至腰腹部和大腿上那成片成片的紫紅色痕跡,深深淺淺,幾乎佈滿了女人整個嬌嫩的身軀。
如果眼光可以傷人的話,莫微羽毫不懷疑——
此時此刻,唐栩栩已然被白晏禮用視線凝成的冰刀,凌遲了一千遍、一萬遍!
不得不承認,唐栩栩確實是能幹‘大事’的人!
她這次的出手,簡直又狠又準,就連白晏禮這樣沉得住氣的斯文敗類……都被她逼到了想殺人的地步,可見她這一刀切切實實正中痛點,插在了男人的胸口上,乃至筆直穿膛而過!
門口的人越聚越多,聽到唐栩栩這樣說,一個個面露訝異,忍不住竊竊私語地交頭接耳了起來。
“不是吧?白晏禮被她老婆給綠了?”
“出軌的對象……居然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難怪他氣得要殺人了!”
“這種事擱哪個男人身上都受不了哇!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的軌……嘖嘖,這多沒面子啊!臉都丟光了,換誰都得氣瘋吧?!”
“你看他們兩個,身上紅紅紫紫的,得多激烈才能搞成這樣……還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呢……”
……
衆人壓着聲調議論,說得雖然小聲,可依舊清晰入耳,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地鑽進了耳朵裡!
唐栩栩媚眼如絲,聽得衆人的不屑和鄙夷的議論聲,卻彷彿聽到什麼誇耀般。
眉眼間的笑意越來越濃,小臉上寫滿了歡愉。
尤其看到眼前男人的臉色一寸寸地陰暗下去,冰冷而完美的面龐上終於裂開了一道道的縫隙,晦暗的眼眸死死盯着她,好似恨不得將她活活掐死!
不用說,白晏禮這樣的反應,無疑讓她滿意到了極點。
眼見着男人緩緩擡起手,將槍口對準自己的眉心,唐栩栩卻毫無顧忌,還要笑着反問一句。
“坦白說,跟你上牀我都沒有高丨潮,連叫丨牀都要演得很賣力呢……但是跟阿野做就不一樣了,你知道昨天晚上到現在,我一共高丨潮了幾次——”
‘砰!’
不等唐栩栩把話說完,便被一聲槍響驟然打斷!
槍鳴聲又狠又烈,霎時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頃刻間齊齊噤了聲。
唐栩栩滯住口吻。
幾乎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從槍口射出的子彈從自己的臉頰邊貼着擦了過去,只要她剛纔稍微歪一下腦袋,眼下恐怕就已經血濺當場了!
果然……
他確實是下得了手的。
如果在場沒有其他人,唐栩栩毫不懷疑他真的會殺了自己。
但畢竟,他是個精明的利己主義者,哪怕再不理智,也不會做出當衆殺人的事兒。
畢竟殺人是犯法的,有這麼多證人在場,就算他想辯護也很難脫罪。
輕輕顫動了兩下睫毛,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剎……唐栩栩似乎微不可察地白了白臉色,卻是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既沒有閃躲,也沒有尖叫。
眉眼間甚至還維持着適才的笑意,好似臉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凝結了一般。
卻又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死寂半晌。
屋子裡的氣氛一時僵冷到了極點,於無聲之中透着一股濃濃的劍拔弩張的氣息,叫人膽戰心驚!
正當衆人心驚不已的時候,唯一漫不經心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唐栩栩了。
儘管她衣衫不整,髮絲凌亂,明明是狼狽至極的模樣……卻反而比其他所有人都要來得輕鬆愜意,自在歡愉。
她勾起漂亮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身前那張陰鬱的俊臉。
一隻手挑起肩頭的髮絲,輕輕地打着轉兒,把玩道。
“白先生,採訪一下……自己的初戀情人,和老婆——都被弟弟睡過,是什麼樣的感覺?嗯?”
話音落下,屋子裡瞬間又是一片譁然!
甚至就連莫微羽都露出意外至極的表情,不敢相信唐栩栩出軌白牧野,就只是爲了這樣的原因和目的——
她果然是那個男人恨到了極點。
哪怕賠上自己的清譽和名聲,臉都不要了,也要不惜代價地把白晏禮身爲男人的自尊和驕傲狠狠地踩碎在腳下!
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把男人心口上最痛的傷疤鮮血淋漓地撕了開,讓他一夜之間……徹底淪爲上流社會的一個笑話!
她這樣報復他。
如同一團熊熊烈焰,愛也轟轟烈烈,恨也轟轟烈烈……便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她愛着這個男人的時候有多乖順甜蜜,恨他的時候自然就有多冷酷決絕。
盈盈一笑,唐栩栩擡起眉梢注視着男人俊臉上的表情。
像是在期待着什麼。
她想看他後悔的樣子,看看他……是否可能有一絲絲的後悔,後悔自己親手將一個曾經深愛過他的女人,毀得如此徹底而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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