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兩個字，從男人刀削般的薄脣中漠然吐出。
宛如一記無聲的耳光，當着大堂內所有人的面，無情地扇在了唐栩栩的臉上。
話音落下的剎那，唐栩栩不由白了白臉色，瘦削的下巴隨之繃緊了三分……掌心處，纖細的五指不自覺地暗暗蜷起，像是極力剋制着情緒，才隱忍着沒有發作。
“白少，你……”
見白晏禮如此維護蘇妍，莫微羽跟着臉色一變，下意識想要反駁。
只是不等她把話說出口，就被唐栩栩拉住手臂，攔了下來。
“好，我道歉。”
輕聲應了一句，唐栩栩垂着眼瞼，轉身對向緊挨着男人的蘇妍，開口道。
“蘇小姐，對不起。”
聞言，蘇妍頓時面露忐忑，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唐小姐，你不用這樣……”
沒有理會女人虛僞做作的反應，唐栩栩淡淡擡眸，對上男人清冷的視線，反問道。
“白先生，這樣可以了嗎？”
盯着那張狼狽不堪的小臉，白晏禮緊抿薄脣，鋒利的目光直直投射在女人涼薄寡淡的眼底，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看穿。
大概沒想到她會真的道歉，有那麼一剎，男人的俊臉上一閃而過微微的錯愕和怔忡。
但很快，那抹怔忡就被更爲冰冷的諷刺所取代。
“不夠。雖然是你惹的事，但剛纔撞妍妍的人是你邊上的那位……所以，她也要道歉。”
聽到這話，唐栩栩的眸色頓然暗了下去。
五指寸寸攥緊，指尖深深地刺入掌心的皮肉，兩人之間的氣氛霎時陷入了僵冷。
反倒是蘇妍率先打破沉寂，勸慰道。
“晏禮，我沒事……這位小姐應該不是有意的，你不用這麼計較……”
“妍妍！都這樣了，你怎麼還幫她們說話？”常馨冷笑一聲，邁步上前，“剛剛的事，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她分明就是故意撞你的！”
說話間，像是忽然瞧見了什麼。
常馨陡而拔高聲調，一把抓起蘇妍的手腕，驚呼出聲！
“天啊，妍妍！你流了好多血……”
“我沒事……”
蘇妍下意識縮回手，試圖掩飾掌心的血痕。
常馨剛剛被砸了一盤水果，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眼下正好借勢發作，不等蘇妍多說什麼，便就轉頭惡狠狠地瞪了莫微羽一眼，揚手朝她臉上扇了過去！
“你簡直太惡毒了！”
‘啪！’
巴掌落下的前一秒——
卻見唐栩栩反手一扇，重重打了她一個耳光！
常馨一愣，隨即勃然大怒！
“唐栩栩，你敢打我？！”
唐栩栩冷着眸色，沉聲道。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朋友！”
“呵，朋友？”
嗤笑一聲，常馨怒不可遏，言辭愈發尖酸！
“像你這種聲名狼藉、連小叔子都睡的女人，還能有什麼朋友？伯爵裡認識的……一起做雞的朋友嗎？！”
最後幾個字，更是極盡羞辱，唐栩栩的臉色一時難看到了極點。
就在她快要忍無可忍的時候，卻聽一個輕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言語中不乏嘲諷。
“要說整個榮川市，最高級的那隻‘雞’……不就是常小姐你嗎？”
回過頭，一眼對上封季然輕蔑的目光，常馨顯然沒想到他會爲了一個會所裡的女人，當衆給自己難堪，一張小臉頓時變得又青又白！
立刻反駁道！
“封季然，你胡說什麼？！”
封季然淡淡一哂，不以爲然。
“看樣子，常小姐是忘了半個月前你脫光衣服爬到我牀上搔首弄姿的事兒了……”
見封季然口無遮攔，悉數將自己不堪的一面揭露在衆人面前，常馨神色一慌，急急喝斷了他！
“什麼脫光衣服，你別信口雌黃、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封季然幽幽一笑，嗤聲道，“那天晚上的錄像我還留着呢，要不要我發到網上，讓大家好好欣賞一下常大小姐賣弄風情的樣子？”
聞聲，常馨臉色一僵，霎時被堵得啞口無言。
又聽封季然冷嘲道。
“本來我還想給你留點顏面，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必要了……”
聽他這麼一說，像是要把那晚的視頻公開，常馨驟然煞白臉色，不可置信道。
“爲什麼……？”
“因爲，”
封季然邁步上前，伸手將莫微羽摟入懷中，護短道。
“你剛剛，得罪了我的女人。所以，不光是你……連常氏，我也會一併封殺！”
一番話，封季然說得不輕不重，可明眼人都聽得出來，他這是在殺雞儆猴，並不是在開玩笑。
常馨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卻是爲時已晚。
看到常馨驀地癱軟在地，莫微羽冷冷一笑，轉而挽起唐栩栩的手臂，帶她走了開。
“栩栩，我陪你去換件衣服。”
“嗯。”
唐栩栩點點頭，跟着邁步走了開。
即便擦肩走過白晏禮的身側，卻是再也沒有擡眸多看他一眼，彷彿已經將他徹底拋到了腦後。
目送兩人走離的背影，白晏禮面色沉沉。
金色的細框眼鏡下，隨之逐漸染上一抹令人看不透的陰鬱和霜冷。
見狀，蘇妍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晏禮……”
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走廊的轉角忽然被人簇擁着走出來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女生……不是別人，偏巧是唐悠悠。
一羣人正對着他們走過來，不用怎麼細看，幾乎一擡頭就能認出。
沒想到唐悠悠會出現在這裡，還偏偏被白晏禮撞了上。
蘇妍眸光一暗，不禁微微變了臉色。
在場的人當中自然也有人認出了唐悠悠，看到他們走離後，不由低聲議論了兩句，口吻中夾雜着幾分狐疑。
“怎麼唐家破了產，這唐栩栩都走投無路、淪落到了會所這種地方……唐悠悠倒是瀟灑，反而過得比以前更滋潤了？”
“可不是，聽人說她現在可比以前出手大方多了！”
“嘖，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唐氏，該不會是給她賣了吧？！要不然，她哪裡來這麼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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