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昆沙只來得及鬱悶了這麼一下,就被落日箭直接穿透了肉身——以及,靈魂。
如果是普通的弓箭,自然是隻能射穿肉身。但是九陽天火卻是由世間火種最強最烈的太陽真火,以及無物不熔的心火——九玄天火所融合而成。太陽真火是世間萬物的剋星,九玄天火卻是直接能夠煅燒靈魂。
所以蔣千里的肉身死就死了,葉昆沙也就是鬱悶一點而已,他還以爲自己的靈魂可以立刻離體回到天外天自己的本體去。但是卻沒想到落日箭竟然將他的靈魂也洞穿了,狠狠的釘在了他後方的某塊靈位上。
這讓葉昆沙痛得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其實若是被落日箭直接射穿,雖然受傷,卻未必就死,還有機會逃脫。可是那靈位卻是靈魂的束縛,這是極其特殊的媒介。所以當落日箭把葉昆沙的靈魂釘在了靈位上的時候,葉昆沙就無所逃匿了。
雖然葉昆沙修爲極高,但是靈魂被釘在這裡卻是很可怕的事情。因爲葉昆沙知道,如果是別種斬殺他還未必會死,但是如果是被宋麟的九玄天火煉化的話,靈魂就真真的化作虛無,再也沒有機會轉世重修了。
“啊,啊……”葉昆沙呻吟着拼命扭動着靈魂,想要逃離出這肉身去,卻是完全掙脫不了落日箭,也掙脫不開那靈位木牌。
“不要,不要啊——”葉昆沙眼看着宋麟一步步走近來,登時嚇得是魂飛魄散。越是長生不死者,就越是怕死。越是身居高位者,就越是怕跌落神壇。葉昆沙是仙君,也就是到了登仙境的歸真期。到了登仙境時便可壽命千年,稱之爲長生。辛辛苦苦修得長生,誰又願意英年早逝?仙君已經是在天外天都能橫着走的角色,得來不易,葉昆沙又哪裡捨得這樣就死了?
他本來就是個貪佞小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爲了利益而出賣宋麟。此時眼看落入宋麟手中,生命危在旦夕,連忙放聲大叫道:“別,別殺我——宋麟,你還記得嗎?我還請你吃過飯呢!我們還時常手談!你煉逆天神血丹時爲了擋劫還跟我借了九龍布雨杯呢……”
“我記得,我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你在借給我九龍布雨杯之後就把消息傳了出去呢。”宋麟的笑意越來越冷。而葉昆沙的靈魂在九陽天火的灼燒下痛得不斷扭曲變形着,那種疼痛完全是超出了人的想象。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宋麟,求求你了,你就念在咱們相交一場的份上,放我一馬吧,以後我,以後我絕不敢再找你麻煩……”葉昆沙說到這裡,被宋麟冷冷的打斷:“現在我殺了你,以後你自然不會再找我麻煩。”
“別,別——宋麟,我的好兄弟,不,好大哥!好大叔!好大爺!宋麟,只要你這次放過我,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你,你總是要回天外天的吧?有了我相助的話,回到天外天也不會有誰敢動你了,求求你求求你……”葉昆沙是真的怕了,因爲他知道宋麟有那個實力,也有那個狠辣。冷麪丹王這個外號的由來可不是因爲宋麟長的白啊。
宋麟看着葉昆沙的醜態,忽然哈哈一笑:“你說的?願意給我做牛做馬?那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了?”
“是是是,當然如此,宋麟你知道的,我葉昆沙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葉昆沙連忙發誓做保證,因爲從宋麟的話裡可聽出來宋麟並沒有想讓他死的決心。所以葉昆沙打的小算盤就是,先服從宋麟,等只要他的靈魂被釋放,回頭就去跟肉身合體找宋麟報仇雪恨。
宋麟笑得很詭異,把葉昆沙上上下下打量了兩眼,然後嘆了口氣,做出一副兒女情長悲天憫人的樣子:“唉……你說的也是,畢竟我們也是百年的老友了……殺了你,我的心裡也未必就會快樂……”
“是啊是啊,宋麟我永遠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最好的奴才!等回了天外天,我跟着你一塊兒去報仇,把那些對你趁火打劫的人們全都狠狠收拾一遍,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葉昆沙大聲喊着,不惜賭咒發誓。他現在只求宋麟放了他,因爲九陽天火至陽至剛,正是一切陰魂的天生剋星,再被燒得久一點,葉昆沙都感覺靈魂不穩有潰散跡象了。
“真的?”宋麟高高興興的看着葉昆沙:“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放心,我葉昆沙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葉昆沙撕心裂肺的叫着,他感覺自己已經神魂不穩了,由於在被九陽天火煅燒,他都不知道多久就會真的化爲虛無了。
“那好,畢竟曾經是好友,我也不忍心做的太絕……”宋麟做出放葉昆沙一馬的樣子:“爲了證明你的誠意,現在讓你的神魂不做任何反抗,我就不會再用九陽天火煉你。”
不做任何反抗?葉昆沙一怔,他現在是以仙元抵抗着九陽天火,如果放棄抵抗的話,宋麟要是說話不算數,那可就直接把他煉化成虛無了。當然,如果他抵抗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宋麟的九陽天火實在是銳不可當。
猶豫了一下,葉昆沙覺得就算自己繼續堅持,也一樣逃不過被燒成虛無的命運。還不如先取信於宋麟,說不定還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麼一想,葉昆沙覺得自己真有魄力。當下連連三圈捶在自己的眉心上,登時葉昆沙的神魂放棄了抵抗。
但是就在這時,忽然憑空出現一道黑霧,一雙雪白粉嫩的小手從黑霧中伸了出來,只輕輕一引,葉昆沙的神魂便失去了任何意識,瞬間被這雙小手給拽了出來。如果說葉昆沙是在自己的肉身裡,想被拉出來的可能性還真低。可是現在,葉昆沙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是無計可施,還沒反應過來呢,神魂就嗖的一下被那雙小手拉入了黑霧之中。
我命休矣……不知爲何,葉昆沙的腦海中最後一個想法就是這麼的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