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林楓與百官定下計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對楚帝進行反攻。
兵貴神速,戰場上如此,朝堂中亦如此!
早朝結束,中午,戶部尚書餘澤瓊,親自派人召集燕京城中商人,在戶部之中,商議昨夜之事。
餘澤瓊首先對夜裡火災中,造成損失商人表示歉意,關心之外,亦對商人及時派出護院家丁,擊殺楚國殺手,積極滅火做出肯定。
另外,對昨夜奮力阻擋殺手的護院,提出豐厚獎賞,甚至,有意願者可直接參加燕軍。
而餘澤瓊召集商人聚集,重頭戲則是彌補縱火案發生後,給來自天南海北的商人帶來的損失。
依照餘澤瓊統計,在場商人來自不同諸侯國,甚至包括門閥家族,影響力深遠。
所以,在補償問題上,他向林楓提出雙倍補償。
一來,表明大燕朝堂對商人重視,穩定他們心思,二來,燕東柳玄遠在燕東叛亂,背後支持者則是世家門閥,餘澤瓊提出向這些人賠償。希望通過此事,向對方表達善意。
證明燕國朝堂並非對世家門閥趕盡殺絕,從而緩和雙方敵對關係,消弱柳玄遠財力。
戶部客廳內,商人們聽到餘澤瓊話,無不震驚!
商人之所以趨之若鶩,千里迢迢來燕國經商,皆因燕國頒佈新政後,大力扶持商業,甚至主動扶持商人。
士農工商,自古有之,且目前這種身份標註,依然在許多諸侯國中延續。
似乎唯有燕國,形成了良好的商業氛圍,士農工商這種老套規矩,早被清除。
只要大家不做爲非作歹之事,燕國之內,各行各業都會得到尊重。
今日朝廷義舉,使得長安城商人受寵若驚,卻又非常舒心。
尊重,尊嚴,也唯有在大燕,財務損失後,纔會得到有效補償,其他諸侯國中,要得到補償,簡直癡心妄想。
一時間,商人們對燕國感恩戴德,異常擁護。
加之,餘澤瓊言語極其煽情,對楚國做法嗤之以鼻,聲稱燕楚矛盾,不該牽扯無辜商人。
之後,大燕會改變法令,把保護燕國商人政策,擴展至保護在大燕經商的商人。
聽聞餘澤瓊言語,這些來自天南海北,追逐利益的商人,不管內心怎樣,卻紛紛指責熊輝狡詐,逐漸蔓延到楚帝熊武身上。
下午,商人散去,此事不僅沒有結束,相反影響越來越大,使得在燕京城經商的全部商人,獲悉燕楚對待商人截然不同的態度後,紛紛指責楚國不義之舉,讚賞燕國大義。
此時,一記重磅消息傳出,在燕京城城門,主街等基礎商人集聚,百姓往來較多的地方,朝堂特意貼出告示,昭告天下。
朝堂發佈告示,對外稱之爲征討楚國檄文,檄文詳細羅列熊武十宗罪,是故,引起出自皇上之手,所以,在商人百姓中流傳時,征討檄文,又被稱之爲十宗罪。
檄文中,詳細指出熊武對待商人罪行!
一罪,商人經商,乃富國強民之策,有利商品流通,增加稅收。楚帝熊武爲達目的,不惜焚燒諸侯國商人商會,乃有意與諸侯國商人爲敵,天下商人,該聯合起來,聲討熊武,遠離楚國,不與楚人爲伍。
二罪,商人走南闖北,薄利多銷,積攢下豐厚家產,熊武不體諒商人辛苦,楚國之內,對商人徵收重稅,楚國之外,破會商人利益,沒有皇帝海納百川的大度性格。
三罪,針對燕國之事,乃諸侯國爭霸之事,無需牽連諸侯國商人,然熊武妄自尊大,自詡楚國爲南方霸主,有意破壞諸侯國商人利益,此舉表面打擊商人利益,實乃擔心周邊諸侯國強勢崛起,有意損害諸侯國利益。
四罪,楚國爲爭霸,窮兵黷武,不斷北伐,爲籌集軍餉,從上商人身上榨取利益,實現自己野心,至百姓利益於不顧,不愧爲君,不配一統江山。
.........
十宗罪,乃司徒親自草擬,林楓最終定奪,司徒思緒之緊密,林楓言語煽動性之強,兩者珠聯璧合,帶來山崩地惡的效果。
十宗罪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從熊武對待商人態度開始,數落到熊武爲人,爲君,甚至將熊武聯合南方諸侯北方,也成爲窮兵黷武。
更可怕的問題,十宗罪後面,無限放大熊武派出殺手,故意縱火之事,通過此事引申到,若未來熊武一統江山,在他治理下,商人是否會被當做宰殺的肥羊,殺雞取卵,百姓是否被他當做自己尋歡作樂,奴役的對象。
這些事兒,有真有假,誣衊,摸黑熊武的成分居多。
然而,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燕國朝堂大張旗鼓頒佈十宗罪,羅列熊武惡行,不論真假,百姓之中口口相傳,很快在燕京城傳開,並以飛快向燕京城之外蔓延。
一時間,先前因楚國乃南方霸主,極有可能一統江山,準備把商業重心轉移到楚國的商人,十宗罪傳出後,許多人對前往楚國經商,保持嚴重懷疑態度。
那些在楚國經商的人,起初,處於觀望態度,十宗罪越穿越猛時,便決定撤出楚國的商業。
當然,有許多精明商人非常清楚,所謂十宗罪,不過,燕楚軍事鬥爭延續到商業領域,大燕有意抹黑楚帝,楚帝未必像十宗罪描述的不堪。
但是,不管怎樣,燕國拋出十宗罪,就像平湖之中,砸下一塊巨石,在諸侯國商人中引起軒然大波,而波浪形成的漣漪,還在不斷向四周擴散,將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沒有人清楚。
林楓拋出重擊後,便直接忽視此事,當前,大燕佔據道德制高點,處於有利地位,不管楚國怎麼反駁,他們派人暗中縱火,損害商人利益,確實不折不扣的事情。
特別是萬源巷中風波,被駐紮的護衛,悄無聲息處理,在燕京內,流傳一種說法,楚國爲打擊燕國囂張氣焰,軍事上失敗後,選擇從經濟上瓦解對方,而在大燕經商的商人,則成爲楚國打壓對象,昨夜殺手縱火,乃楚國蓄謀已久的事情。
可惜,百姓卻不清楚楚軍真實目的爲解救韓炙潼,釋放故國舊臣君王。
因此,在商人之間形成一種廣泛觀點,殺手橫渡長江,千里迢迢入燕,目的之一,便是破壞在燕國經商的商人利益。
很短時間內,熊武處於衆矢之的,楚國似乎成爲各諸侯國商人,共同牴觸的對象。
次日,十宗罪風波愈演愈烈,消息開始從燕京城蔓延到燕國各地,繼而向燕國之外傳去。
使得各諸侯國商人,紛紛諷刺熊武,無聲無息中,在諸侯國中形成一種商人逃離楚國的跡象。
此事亦按照林楓等人猜想,不斷髮酵,起初商人口口相傳,還會保持事情真相。
不斷流傳中,開始以訛傳訛,商人有意無意的添油加醋,偶爾描述性錯誤,消息不曾傳出燕國時,熊武在商人心目中,已經變成十惡不赦,貪圖利益的昏君!
不少在前往楚國路上的商人,聽到關於熊武描述,擔心利益受到損失,乾脆折返,或者轉向別的諸侯國。
然而,在百姓,商人茶餘飯後頗有興趣的討論十宗罪,對熊武做法嗤之以鼻時。
平日幽靜的萬源巷內中,忽然有大批禁軍出現,禁軍統帥雷傑英親自率領數千精銳禁軍,把萬源巷內圍堵的水泄不通。
圍觀百姓,被隔離在百步之外,根本看不到巷子中,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與此,十餘輛馬車,出現在巷中宅子門前,常年囚禁在巷中小宅的各諸侯國君臣,家眷,在護衛嚴密監控下,神色驚慌,不情願走進馬車內。
因萬源巷乃敏感之地,雷傑英率領禁軍不敢久留,避免帶來不必要麻煩。
一架架馬車在禁軍看護下,迅速離開萬源巷,行走在街道上時,馬車內的人有露面機會。
這些人面對陽光,內心卻誠惶誠恐,有種被押赴刑場感覺。
前夜,他們一夜未眠,考慮過很多結局,幾乎不約而同想到被林楓翌日處死。
可惜,在恐慌中沒有等到燕帝派人抓捕,日落西山時,許多人緊繃心情,漸漸稍稍鬆懈,認爲危機解除,但瞭解林楓行事手段的人,卻依舊提心吊膽。
許多人覺得,昨夜之事,不會無緣無故發生,楚國刺客全部被射殺後,後續肯定會有其他事情發生,依着處事先急後鬆的規律,待處理出國之後,他們這些籠中之鳥,終究要遭遇林楓處置。
豈料,第三日清晨,預料中的事情便發生了。
馬車內,故國君臣視野開闊,通過馬車兩側偏窗,可清楚看到街道兩旁風景,自然亦目睹主街兩旁被大火焚燒的房屋。
這時,像拓跋衍,阿木爾,等精明之人,不僅沒有因禁軍對大家鬆懈而高興起來,相反變得越發緊張,他們甚至在懷疑,昨夜之事有人故意嫁禍在他們頭上。
但他們欲僥倖逃離的舉動,無疑讓林楓瞭解他們心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