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琴雙就負手站在案前,腦海中閃現着一條龍形,她的心中突然一動,靈光一現,她想到了在識海之內構築一條龍,不知道如此會產生什麼效果。有了這一道靈光,琴雙便有些亟不可待起來。
在琴雙的識海內,此時還是一片迷霧,這是氣化期的表象。隨着琴雙的觀想,她識海內的霧氣翻騰了起來,一絲絲霧氣如同穿針引線一般地開始構築一條龍,尨身,龍爪,龍頭,龍角,龍鱗……
“吼……”
一條巨龍在琴雙的識海內被勾勒了出來,在霧氣中翻騰,龍威便要從琴雙的識海內破體而出。琴雙心中就是一驚,這種龍威是由識海之力構築而成,她害怕被這裡的人感覺出來,如此她妖道的身份就會暴露出來,急忙在識海內散去了那條巨龍,不過只是剛纔的一瞬間,她便感覺到自己對於龍意的領悟又提升了一成。
琴雙猛然睜開了眼睛,提筆而起,飽蘸硃砂,靈魂之力透筆而出,一心二用,在靈紋紙上畫了起來,一邊畫,靈魂之力一邊注入到靈紋畫中。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豎起的畫案上,目光隨着琴雙的筆動而動,漸漸地衆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奇異的光芒,雖然這裡有很多人不懂靈紋畫,但是此時琴雙的靈紋畫才完成了一半,他們就能夠從那幅畫中感覺到一種威嚴,一種兇厲。月清照的臉色變得蒼白,雙目之中現出不可置信,雖然此時琴雙的靈紋畫還沒有畫完,她還不能夠確定琴雙達到了靈紋畫宗師之境,但是卻清晰地感覺到琴雙的靈紋畫境界要比她高,最起碼她畫不出這樣一條龍。
畫中雙絕中的另一位古千,此時兩隻眼睛如同兩輪小太陽一般放光,全然忘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一顆心都完全沉浸在了琴雙的繪畫之中。
突然,琴雙停了下來。
大殿之內就是一靜,每個人就連呼吸都屏住了,一雙雙眼睛都聚集在那幅靈紋畫中。畫中呈現的是一條巨龍在雲中翻騰,雖然那幅畫是靜止的,但是每個人都感覺那條龍彷彿在動。
只是……
那畫中的龍似乎有些呆板,讓人看着心中不舒服。一直站在琴雙身旁的秦烈輕聲道:
“雙兒,你怎麼停下來了?”
“畫完了!”琴雙輕聲道。
“畫完了?但是……”秦烈指着龍頭雙目處道:“但是你還沒有畫眼睛啊!”
琴雙輕笑道:“好,我這就爲你畫龍點睛。”
話落,琴雙的靈魂之力再度透筆而出,琴雙持着筆向着龍目點去。在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同時也激發了靈紋畫。
那龍頭上的兩隻龍目突然亮了起來,如同兩輪小太陽。
“吼……”
一聲龍嘯從畫中傳了出來,然後在衆人呆滯的目光中,便看到那條龍從畫中游了出來,向着大門的方向蜿蜒而出,而且隨着它的遊動,身軀漸漸變大……
“吼……”
那條龍衝出了大門,一聲巨吼,向着空中飛去,身軀迅速地變大,蜿蜒百餘米,在空中上下翻騰,騰雲駕霧,龍威從空中瀰漫了下來。
此時,大殿內的所有人早就都衝出了大門,站在廣場之上,擡頭望着空中那條翻騰的巨龍,滿眼的不可置信。
但是,這裡最激動的是秦烈,在看到那條龍的第一刻,紫龍嘯的口訣就自動在心間流淌,擡頭望着空中翻騰的巨龍,秦烈瞬間便沉浸在了領悟之中。
“嗖……”
一條人影落在了大殿之上,神色激動地望着空中那條翻騰的巨龍,隨後盤膝坐在大殿屋脊之上,目光隨着空中那條巨龍移動而動,神色散發着領悟的氣息。
人羣中月清照臉色蒼白,失神地望着空中那條巨龍,口中喃喃自語:
“宗師……她竟然是宗師……”
古千也駭然地望着琴雙,以他的年紀成爲靈紋畫大師巔峰,這是他一生最爲驕傲的事情,甚至覺得自己與四武也不差分毫。但是今天他的心空落落的,雖然不知道琴雙的年齡,但是隻要看面相就知道琴雙的年齡一定比他小,如此年紀的靈紋畫宗師,讓他的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藍冥月眼珠子軲轆轆地轉着,段宏望向琴雙的目光也現出了一絲驚異。之前秦烈將琴雙介紹給他,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字,不值得他關注。如今見到琴雙畫出的那條龍,心中也不由怦然而動,想要讓琴雙爲他畫一幅蘊藏奧義的靈紋畫。
不遠處的火中煉也驚異地望着琴雙,此時他的心中再也沒有對琴雙的輕視,如果琴雙只是一個普通的靈紋畫宗師,他也不會很在意。他作爲一個煉器大師,要比一個普通的靈紋畫宗師名聲響亮的多,受歡迎的多。因爲他煉製的兵器可以讓武者用於戰鬥。而普通的靈紋畫宗師畫出來的靈紋畫能夠幹什麼?
不過是玩賞罷了!
但是能夠畫出蘊藏奧義的靈紋畫就不同了,哪怕這個靈紋宗師只能夠畫出蘊藏一種奧義的靈紋畫,那也要比他這個煉器大師重要的多,受歡迎的多。因爲這個層次的靈紋畫已經不是玩賞了,而是能夠輔助武者領悟奧義,這樣的靈紋畫宗師,不是他這樣的煉器大師能夠相比的,除非他能夠成爲煉器宗師。
在一羣青年人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宗師級別的人物,想不讓人注意都不可能。此時的琴雙就成爲了衆人的焦點。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火熱,雖然他們都知道,一個靈紋宗師能夠領悟一種奧義就已經難能可貴了,但是一旦琴雙還領悟了其它奧義呢?
塗海的臉色變了,心中不禁猶豫了起來。他剛纔可是和月清照暗中達成了協議,他向琴雙挑戰,決鬥中將琴雙殺死。月清照將他招攬到月家家族,給他提供在帝都修煉的資源,而且還會讓月家的靈紋宗師傳授給他靈紋術。
無論是爲了烈日王國,還是爲了他自己的前途,他都沒有理由拒絕。他知道就算琴雙和秦烈交好,就算他殺了琴雙,有着月清照的照拂,他也不會有性命危險。而且只要琴雙同意決鬥,秦烈也不可能明面上報復他。大不了他就躲在月家修煉,等他成爲了靈紋宗師,就算是大秦帝國的皇帝秦政也好給他幾分面子。
不來到帝都不知道外面的精彩,來到帝都之後,才知道烈日王國太小了,層次太低了,只要能夠讓他留在帝都,什麼代價他都肯付出。
但是,他此時猶豫了,琴雙突然顯示出靈紋畫宗師的境界讓他猶豫了,而且是一個能夠畫出奧義靈紋畫的宗師,他不知道殺死她之後,會是什麼後果,月清照是否能夠保得住他。
突然,他感覺到一道目光向他望了過來,我偏過頭望了過去。便看到了月清照的目光,那目光充滿了凌厲,但是塗海的神色間依舊有着猶豫。
“吼……”
天空中傳來了一聲龍嘯,塗海霍然擡頭望去,便見到那遨遊天際的巨龍正在變淡,身形向着下方俯衝了下來,隨着俯衝,它的身形在變小,遊進了大門內,向着那張畫紙遊了過去,落在了畫紙上,充斥在大殿內的龍威消失,呈現在衆人的面前只有那張畫着一條龍的靈紋畫。
站在地面上的秦烈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目光閃亮地望向了琴雙,然後大步走來,朝着琴雙深深一躬道:
“雙兒,謝謝。”
“秦兄喜歡就好。”琴雙含笑道。
“走,今日我要和雙兒好好和一杯!”話落,又朝着衆人道:“大家不醉不歸。”
大殿屋脊上的那個人站了起來,目光向着琴雙望了過來。只是一道目光,不僅是琴雙,在場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那個人身形從屋脊上飄了起來,飄向了琴雙,落在了琴雙的面前,眼中露出了讚賞之色。
“父皇!”秦烈急忙上前施禮道:“這是我的朋友琴雙,弦月王國七公主。”
“琴雙拜見陛下!”琴雙彎腰施禮。
秦烈袍袖一揮,一道溫和的勁力將琴雙扶了起來。
“那幅靈紋畫是你畫的?”
“是!”
“不錯,小小年紀竟然成爲一代靈紋畫宗師。你這幅畫對我們父子二人幫助不小,朕可以私自答應你一件事,說出你的請求。”
琴雙心中就是一喜,再次施禮道:“陛下,如今烈日王國正在入侵弦月王國,懇請陛下下旨命令烈日王國退兵。”
秦政略微沉思了一下,心中一動道:“你的靈紋畫已經達到宗師境界,你的靈紋術也應該不錯吧?你這次來可是爲了參加靈紋大比?”
“是!”
“好!”秦政目光一亮道:“我可以下旨讓烈日王國休兵,但是卻不是退兵。也就是說烈日王國得到了領土就屬於烈日王國了。但是,你如果能夠奪得三個名額之一,我就讓烈日王國退兵,將掠奪的領土還給弦月王國。”
“謝陛下!”
琴雙欣喜拜謝,這已經是她能夠得到的最好的結果,哪怕她在靈紋大比上沒有奪得名額,最起碼保證了弦月王國部分領土,不至於讓弦月王國滅國。跟在琴雙身後的琴驕,王梓任和張念古激動得渾身顫抖,雙眸含淚,沒有什麼比不做亡國奴更令人激動的了。
“好好努力,希望你在靈紋大比上不要讓朕失望。”
話落,秦政袍袖一甩,身形射上了空中,瞬間消失。
衆人這才感覺到精神一鬆,紛紛向着大殿走去,落在後面的塗海突然感覺到一個人欺近了他身旁,偏過頭一看,卻是月清照。
“塗海,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我……”
“如今琴雙不僅贏得了去太子秦烈的友誼,還贏得了皇帝陛下的好感,如果琴雙不死,她必定會在帝都贏得名聲,交友廣闊。他如今和太子秦烈的關係還淺,但是任由她在帝都生活下去,勢必和太子秦烈的關係越來越深,甚至越來越得皇帝陛下的看重,到那個時候,就算有着我月家收留你,但是我們月家不可能派人一直保護你,你要有隨時被殺死的準備。就算你回到烈日王國,我敢肯定在琴雙擁有了地位和能力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滅掉烈日王國,到那個時候你就是亡國奴,被人抓起來當奴隸販賣。也就是說,琴雙不死,你就沒有未來。
趁着如今琴雙和太子秦烈的關係還淺,只不過是一幅靈紋畫之交,皇帝陛下對她也不是十分看重,殺了她。”
塗海的目光不斷地變化,一會兒變得兇厲,一會兒又變得猶豫,壓低着聲音道:
“琴雙和太子秦烈的關係真的還淺?”
“嗤……”月清照嗤笑了一聲道:“你以爲有多深?秦烈貴爲太子,難道會認識弦月王國的一個小公主?秦烈會去一個偏遠小王國?我打聽了,琴雙是趙子柔帶進來的,這些日子趙子柔四處求一幅蘊藏雲之奧義的靈紋畫,估計是琴雙給趙子柔畫了一幅,趙子柔曾經介紹給太子秦烈認識,秦烈不可能去小小的弦月王國,更加不會認識琴雙。之前秦烈也就是看着趙子柔的面子,對琴雙客氣,如今是因爲那幅靈紋畫,他們之間再無任何關係。
再說了……
烈日王國和絃月王國接壤,琴雙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朋友,太子去沒去過弦月王國,這些事情你會不知道?”
塗海覺得月清照說得很有道理,對於琴雙的過往作爲鄰國人也瞭解過,沒有什麼出奇,也就是最近顯露了靈紋術的天賦,她應該不認識太子秦烈,正如月清照所說的那樣,與太子秦烈也就是一幅靈紋畫的關係。他心中的殺意又沸騰了起來,但是隨後他又想到了皇帝秦政,神色又變得猶豫,壓低着聲音道:
“那……陛下真的沒有看重琴雙?陛下可是要終止烈日王國和絃月王國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