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你敢?”陶婉盈又驚又怒的說道,身體卻不由自主往後急退幾步。
自那日金陵城中被林三羞辱之後,她對林晚榮就有種畏懼之感。在杭州晴雨樓上,又是這個林三害自己哥哥丟了店鋪丟了顏面還傷了他手指,她心裡激怒之下,纔敢來找他尋仇。
“你也知道,我是惡人,有什麼不敢的?”林晚榮笑道,這小妞的話實在沒營養。他嘿嘿連笑,直往陶婉盈逼去。
論起打架,陶婉盈本來就不是林晚榮的對手,何況還是處在現在這種一邊倒的情況之下。陶婉盈嚇的驚叫兩聲,卻仍是緊緊拉住陶東成雙手,不願意放開。她此時驚嚇之下,已完全忘了自己的花拳繡腿,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女孩。
林晚榮冷冷看着她道:“陶小姐,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動手呢?”
陶婉盈見識過他的強悍,知道今日逃脫不得,便一咬牙道:“林三,我留下,你放了我哥哥。”
陶婉盈縱有千萬個不是,但臨難之時卻不願意捨棄親人,這點倒也難能可貴,也算是她留給林晚榮的唯一好印象。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陶小姐,你有資格來講條件麼?說起來真是好笑,今日不是你們姓陶的打劫我們嗎,現在怎麼輪到你來哀求我了?”
陶婉盈咬着牙齒不說話。林晚榮上前幾步,挑起她的下巴,輕佻的在她臉上摸了一下,笑道:“陶小姐,你除了身材之外,別的,還真難說哪個地方長得好看呢?”
陶婉盈啊的一下跳開,驚怒之下,眼眶都紅了起來:“林三,你要敢欺負我,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
“欺負你?”林晚榮笑着道:“恕我直言,陶小姐。就你這點容貌,我就算被豬油蒙了眼,晚上吹熄了燈,也不會摸到你身上去的。”
“你去死!”陶婉盈又羞又怒,急聲罵道。
“我死不死可跟你沒有關係。倒是你這樣糾纏我不放,難道是看上了我?我他媽怎麼這麼倒黴,會被一個瘋婆娘看上?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燒燒香,去點邪氣。”林晚榮調笑道。
陶婉盈哪能堪得這般羞辱,顧不得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嬌斥一聲就衝了上來。
她此時憤怒之下,哪裡還有什麼章法,林晚榮看準她來勢,一個手刀砍在她脖後,她便軟軟的暈倒了過去。
“林三,你殺了她?”一個焦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晚榮回頭一看,正是蕭大小姐來到。
“我長得那麼像劊子手麼?”林晚榮苦笑道:“大小姐,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不會那麼差吧。”
大小姐知道他沒有殺人,心裡才放下來,瞪了他一眼道:“你方纔那般佔人便宜,不是劊子手,卻也是個登徒子,無恥之人。”
高酋行了過來,笑着道:“高某來遲了,叫大小姐和林公子受驚了。”
蕭玉若行禮道:“小女子謝過高壯士相救之情。”
林晚榮也道:“高大哥說哪裡的客氣話。你趕來相救,我們感激都來不及呢。早知這一路上有高大哥跟在後面,我們走的就安穩多了。”
高酋道:“林公子也是高人,那石頭扔得可準,手法力道都是一流的,便是我不來,也不夠你一個人打發的。我臨走之前,徐大人一再叮囑,只能暗中保護各位,切不可驚擾了大家。這次若不是匪人猖狂,我便一路護送諸位到了金陵,也是不會現身的。”
收拾了這幫陶家的匪賊,反倒是如何處置眼前的陶家兄妹二人成了難題。
大小姐沉吟一會兒道:“陶東成和婉盈小姐二人,要分開來對待。陶東成數次暗算我們,自然是罪不容恕,婉盈雖是包庇縱容陶東成,說到底是因爲兄妹情份,何況她也無大惡,不可過分相逼。依我之見,不如將他們捉回去見官,讓國法來斷。我就不信,還有人敢包庇他們不成?”
林晚榮聽得眉頭暗皺,這大小姐還真是迂腐不堪,交官辦?這是能交官辦的事麼?女人啊,對政治還是缺乏敏感性,這是天性,急不來的。
他嘆了口氣道:“大小姐,你說將陶家兄妹分別對待,這點我沒意見。可是你說要把他們交官,恐怕就有些難辦了。你有沒有看過這是什麼地方?”
大小姐道:“這是江蘇、浙江交界的地域,有何疑問?”
林晚榮道:“那你將他們交官,卻是交給江蘇還是浙江呢?”
這一句話提醒了大小姐,陶東成委實狡猾不堪,他們故意選在兩省交界的地方動手,就是看準這個地方兩不管,即使出了事,兩省也可相互推諉。以蘇州製造陶宇的身份和他背後的勢力,無論是在江蘇還是浙江,這事恐怕都不會那麼簡單。何況眼下打劫之事,只有蕭家諸人所見,真是公堂辯論起來,根本說不清楚。這樣一想,蕭大小姐也是覺得自己這想法有些幼稚了。
見林三面帶微笑,大小姐心道,原來你早就有打算了,卻是故意讓我出醜的,鼻子裡哼了一聲,嗔他一眼,也不說話了。
高酋把林晚榮拉到一邊,悄聲道:“林公子,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置?”
林晚榮朝脖子上抹了一下,嘿嘿道:“此處山高林密——”
高酋嚇了一跳道:“公子不可——”
林晚榮嘻嘻笑道:“爲何?可是徐大人臨走之前有什麼交待了?”
高酋急忙道:“這陶家兄妹來此,定然有人知道,若是就此結果了他們,那蕭家惹上的麻煩可就大了。”
林晚榮心道,現在惹上的麻煩就不小了,反正與這陶家也早已經扯破臉皮,死豬還怕開水燙麼?
“若是陶家兄妹沒了,那陶宇與他背後的勢力一定會拼死反撲,這金陵怕就是腥風血雨了。徐大人讓屬下轉告公子一句話,金陵若有風雨,蕭家定然首當其衝。還請公子三思而行。”高酋抱拳說道。
徐渭浸淫官場多年,對政治鬥爭看的極清楚,若是陶宇和程德等人聯合起來發威,即使洛敏這個老狐狸能夠應對,但以蕭家的地位,必然是充當炮灰,受損傷的只會是蕭家。要麼保持目前的均勢,要麼幫助洛敏一口氣徹底的打倒程德二人,蕭家才能夾縫中生存。這一點林晚榮自然看的清楚。
林晚榮哈哈笑着拍了一下高酋的肩膀道:“高大哥,我是與你開個玩笑的。你看我是那麼殘忍的人麼?”
高酋想起他今日早晨審訊那陸中平的手段,心裡打了個冷戰,你不殘忍,但你想的那些法兒,卻是世界上最殘忍的。
“不過呢,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是那麼容易受欺負的。這姓陶的三番兩次使出陰謀詭計害我們蕭家,我要是不出口氣,也太對不住自己了,你說是不是,高大哥?”林晚榮道。
“那是自然,好男兒,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高酋說道。
林晚榮點頭道:“這話我喜歡聽。高大哥,你認爲,對一個男人來說,幹什麼事情的時候最快活呢?”
高酋想了想道:“逛窯子。”
我暈。這老高真沒追求,看來也就是個逛窯子的主。林晚榮嘿嘿道:“高大哥果然高見。那有什麼法兒讓一個男人,一輩子逛不了窯子,玩不成女人呢?”
“鬮了他?”高酋順口說道,說完之後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個林公子竟然想閹割了陶公子?他急忙道:“林公子,這可不行,那與殺了他沒什麼兩樣。”
林晚榮笑道:“高大哥說到哪裡去了,我這個人連殺雞都怕,閹割那樣血淋淋的事情,我怎麼做的出來呢?要做也會做的隱蔽點麼。高大哥是武林高人,有沒有什麼手法可以截斷他某個部位,讓他暫時不能察覺,過些時日才能慢慢顯現,然後這一輩子都做不成男人呢?”
高酋爲難的道:“這個,有些法門,未免過於陰毒了些。”
林晚榮聽他話裡的意思卻是有門,心裡大喜,笑道:“高大哥,你看我像個光明磊落的人麼?對着敵人,越陰的,我越喜歡。”
高酋很有些無奈,遇到了這個神奇的林公子,誰若敢跟他比陰險,那是自己找死,當下只得點點頭,答應了施個手法。
林晚榮將陶東成提了過來,扔在地上。高酋道:“我施這手法的時候,過於疼痛,怕是這姓陶的會驚醒過來。”
“這個好辦。”林晚榮笑道,從兜裡取出肖青璇相贈的蒙汗藥,幸虧這蒙汗藥都是用牛皮紙包了,昨日落水纔沒打溼。
高酋行走江湖多年,一眼便看出這是什麼,心道,這個林公子也不知是個什麼來路,隨身帶的都是些寶貝,倒是比這個陶東成更像蟊賊。
林晚榮叫四德取下水壺小碗,倒了清水,將蒙汗藥灑了半袋進去,他是初次幹這勾當,不知道用多少,高酋卻是暗自乍舌,這都可以藥倒一頭牛了,給姓陶的喝了,沒有三天功夫是醒不來的。
林晚榮在地上找了根柴火,隨意攪和了兩下,道:“行了。這可是上等好藥,乃是行走江湖、採花獵豔必備,一般人我不會輕易用的。”
高酋使了個手法捏開陶東成喉嚨,林晚榮將這碗冒着白沫的好東西給陶東成灌了下去,笑道:“好了,高大哥,你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