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蕪菁撒下的謊言不可謂是不瞞天過海,甚至每一個細節都有注意,就是爲讓生性多疑的沈長德徹底相信自己所說的話,當然人也沒指望人能徹底相信自己說的話,哪怕只要能拖延一段時間都足夠讓他們重新再做打算。
沈長德沉默了半天,似乎是在權衡人所說的話有多少可信度,這眼底的懷疑到底還是去了些,目光也柔和不少,看着人緩緩說:“以後什麼事情不要一個人硬撐,父親在這裡能幫你主持公道,這次死裡逃生也讓你受了極大委屈,以後就安然待在府裡不要隨意走動,等父親了結了這個事情你也能安心。”
管家忙在附和的道:“小姐您還是趕緊回去休息,等老爺解決了這樁事一定給您一個公道。”
沈蕪菁面露了然,猶豫不已,咬脣對沈長德說:“父親,妹妹或許對周家存在偏見,她本心純良,絕不會做危害國公府的事情,還請父親還妹妹一個公道。”
如果說之前那番言論是說出沈蕪菁心中認爲誰最有嫌疑,現在這話無疑是將之前的懷疑板上釘釘,或許沈長德還並未聽出人只事要把沈妤雯身上的罪名給坐實罷了,順便還在他面前刷一波好感,讓人感覺大女兒生性純善,哪怕是被自己的親妹妹如此出賣依然爲他人着想。
想到此沈長德臉上也終於流露出一絲不明意味的溫情,柔和了目光,說道:“你這個孩子從來最心善,你妹妹的事情還沒有個定論,要真是她想害嫡姐,這罪名也不能輕易饒了,周家那邊女兒不用擔心有父親做坐鎮,就算你妹妹不想嫁也沒得選擇。”
沈蕪菁心中明白沈長德的打算,人這是要毀掉一顆安插在周家的棋子,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給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煩,也用另外去找時間對付沈妤雯,想來光是沈長德那恐怖的手段就足夠讓人無法忘記。
女子盈盈下拜,對着上座的長者低聲道:“時間不早父親還請早些休息,女兒先行告退。”
說罷轉身朝院子外走去,在腳即將邁出門檻的時候,沈長德忽然間開口,聲音裡的情緒有些聽不大清楚,“若是沒事就常去你祖母那走走,你知道,你祖母她最在意的便是你了。”
沈蕪菁沒有停留,繼續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事到如今沈長德你仍舊不願意透露自己任何一絲的真實,也不會告訴別人你心中究竟怎樣想,一如你這樣的人帶給人的是無盡的恐怖,越是想知道藏在心中的秘密就越讓人感覺到絕望,這或許就是你沈長德最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方。
至於老夫人那邊有什麼動靜並不在沈蕪菁計劃範圍內,至少今天晚上成功通過沈長德第一輪考覈,接下來一段時間國公府怕是沒有那麼安穩,不過這些不安穩的因素一旦解決掉將會給人帶來非常多的安定。
這剛剛離開深長的院子沒多久就在路口看到了頻
繁朝這邊張望的婢女,沈蕪菁面上一鬆,不由腳下加快了腳步,因爲天黑負責張望的婢女並沒有看清楚走過來的人,加上沈蕪菁本身走路腳步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一巴掌直接拍在人的腦門上,說道:“這麼晚一個人站在這裡就不怕被人給拐走?”
婢女反應及時,轉過頭雙眼盯着自家小姐,過了半天,才扭頭看着另外一片黑暗,嘟囔的說道:“小姐您不也是一個人從那邊走過來,爲什麼我剛纔沒有看到小姐您是如何過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的主人給打斷,婢女只得訕訕的收回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主人的問題,場面分外尷尬,索性的是沈蕪菁只是順帶問了一句,她很快重新找到話題,向沈蕪菁說道:“小姐,奴婢剛剛過來好像看到夫人氣沖沖朝你來的方向過去了。你說這大晚上夫人去找老爺能有什麼事情,難不成去找老爺告狀?”
“告狀?”沈蕪菁聲音平淡,淡淡看了一眼好奇的婢女,隨後說道:“夫人不是那麼愚蠢的人這樣一樁小事要是鬧到父親那裡,以後她如何還能在國公府立足,誰都會知道她這個主母色厲內荏,除了告狀什麼也做不到,我要是她肯定會安穩一段時間,等有機會再出手,一勞永逸的解決掉所有橫亙在面前的麻煩。”
說完這番話後,沈蕪菁看向婢女的眼睛裡充滿了冰冷和無盡的殺意。還好也只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轉身朝着他們來時的歸路走去。
本來婢女沒來沈蕪菁還能順帶繞路去辦點別的事情,既然人專程來接自己也就沒了這麼好的機會,只能先回去等到皇甫嵩明那邊的事情能夠順利進行下去。
婢女搖頭晃腦的跟在沈蕪菁身後走了一會兒後,忽然間停住了腳步,乍然出聲對着沈蕪菁說道:“小姐,這事不對勁啊,您失蹤了好幾天爲什麼大晚上老爺叫您過去問事,難道老爺真的懷疑小姐您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說着眼睛如同掃射雷達一樣不停在人身上來回看,真的要看出窟窿來才罷休。
看到某人那令人恐怖的好奇和八卦能力,沈蕪菁無力的嘆口氣,伸手在人腦袋上來回拍了幾下,說了句人根本聽不懂的話。
“有時候好奇是好事,但更多時候太強烈地好奇能夠害死貓。”
婢女皺了皺眉,顯然是沒有弄明白小姐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幾乎與此同時,國公府裡的另外一個地方,並沒有讓人想想中的那麼安穩。
站在門口身體瑟瑟發抖卻還強硬堅持站立的人分明就是那位負責的教習默默,她身上還穿着剛剛披上的外衫,花白的頭髮就凌亂的披散在身後,根本沒來得及收攏,她用手扶住門框才保持自己能夠勉強站立,漆黑的眼瞳中的光芒被驚恐所取代,正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本來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在
剛纔原本安寧沉寂的院門被強大的外力給不斷衝撞,上了你按基本就不容易睡着的嬤嬤很快被這種動靜給嚇的驚醒過來,僅僅是披上衣服打開房門就看到一羣全副武裝的人強硬的撞開了院子的門,嘩啦啦的闖進來好幾個,頓時嚇得嬤嬤站在原地不敢動動彈,眼珠子頻繁在這些人身上來回轉動。
她這麼多年都伺候在夫人身邊自然也有些見識,這些人的着裝分明就是老爺身邊的人,怎麼這大晚上跑到這個院子裡來了,正在詫異呢,嘩啦啦的人羣有了一陣急促的騷動,很快簇擁站立的人們主動分開一條縫隙,一個領頭模樣的人緩緩走了出來。
這人身高八尺,容貌硬朗,並不是那種尋常的清秀男子,反而給人一種常年在疆場上纔會形成的殺伐之氣,腰間還颳着明晃晃的刀,看的嬤嬤差點沒有暈過去。
嬤嬤顫巍巍的扶住門框,聲音裡是不可遏制的害怕,道:“各位,各位深更半夜來這裡不知有何公幹。”
縱然不清楚這些人猛然間闖入一個小姐的院子有什麼目的,但想來這些人都是老爺身邊的人,肯定是有些本事,若不是奉命的話也不會來主人的院子。
這位負責的人目光鎖定在嬤嬤身上,嬤嬤渾身冰冷,彷彿失去了控制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身子抖的更加劇烈了,好半天也沒找回被嚇出去的魂魄。
“你就是這個院子裡的嬤嬤?”男人帶着命令的口吻開口。
被冰冷的目光給鎖定,教習嬤嬤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點了點頭,眼睛裡明顯還有對於這個人的驚恐,試探的說:“官爺不知道您這晚上來這裡是否有事。”
當官的人面色稍微好了些,從腰間摸出一個令牌,就這黑暗在人面前晃了下,聲音依舊是沒有什麼情緒的說:“吾等奉公爺的命令來帶妤雯小姐過去。”
嬤嬤聽到之後更加疑惑,妤雯小姐在府裡就是個庶女,這即將要出嫁了怎麼大半夜還被老爺找人給帶過去,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正在疑惑的時候就聽那位軍爺繼續說:“勞煩嬤嬤去將妤雯小姐叫醒,吾等還要快些回去覆命。”
她當然知道,這都是主人的命令,他們這些人沒有辦法反抗,教習嬤嬤只能壓着心中的諸多疑惑進門去把沈妤雯給叫醒。
這頭剛硬着頭皮推開門,就看到屋裡的牀上人正坐起來,正用明亮分明的眼睛看着人,也不等嬤嬤開口,率先說道:“嬤嬤外邊很吵是不是有人來找我。”
嬤嬤稍微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告訴人實情,畢竟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真正跟這些事情有關的人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說清楚,也不是十分確定,但願老爺那邊來找妤雯小姐也只是說婚約的事情,至於會有怎樣的後果暫時性還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夠確定到底如何才能讓事情繼續順利進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