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從房間的縫隙裡看到那些全副武裝的人的時候,饒是她自己心裡也是涼了半截兒,不好的預感無比強烈,讓她總有種今天沒有辦法能夠順利結束一切。
在默默幫忙換衣服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是那樣慘淡,半晌纔開口,道:“嬤嬤,看來妤雯今天是沒有辦法躲過去命運了。”
教習嬤嬤心裡一驚,纔像這種情形下估計人是已經大致知道了自己會有怎樣命運,但是手底下的工作沒有停下來,勉強用能夠看過去聲音寬慰着沈妤雯,說:“不要這樣悲觀,興許老爺叫小姐過去只是別的事情,小姐您千萬要保持鎮定。”
說實話嬤嬤跟沈妤雯相處這段時間以來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兩個人也相處瞭如此長一段時間,就算是沒有感情也有些共同的情感交流,用嬤嬤的話說這小姐是自己見過最會保護自己的人,從來都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到自己身上欠缺的東西,可也正是因爲這種方式讓人沒有辦法真正展現出自己的能力。
良久嬤嬤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想說的話,“妤雯小姐你若不是庶出也許自己的命運就能改變,這一切都是命,你沒有辦法進行改變那就只能嘗試去接受它,周家的條件還算不錯,您嫁過去也不會委屈自己,爲什麼一直以來就不願意。”
教習嬤嬤永遠都無法理解,爲什麼人放着這樣好的夫家不去選擇,偏偏要去選擇很沒有可能性的人生道路,難道不知道自己跌命運早在很多年前出生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就徹底被決定下來,現在不過都是粘板上的魚肉,還有什麼機會能夠嘗試改變命運。
沈妤雯笑了,笑的是那樣的蒼白,沒有一絲活力,哀悼:“我從來都沒奢求過有什麼太好的人生,我只希望自己能夠跟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樣找一個愛我的男人,簡單過一輩子罷了。”
不過是喜歡上一個不能夠喜歡的人,並且那個人的身份也是讓人感覺到永遠都無法改變了命運,憑什麼她沈蕪菁什麼都不需要去爭就能自然得到想要的一切,之前先是嫁給皇甫嵩明,後來又被自己喜歡的人給看上。
沈妤雯笑了半天才淡淡的說:“我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沒有辦法失去,所以我不願意接受自己已經被決定的命運,但凡有機會我就要改變一切,這就是我唯一能夠重新掌握住自己未來的可能。”
嬤嬤黯然的收回手,終於明白了這段時間以來爲什麼人願意接受自己的種種培育,其實打從一開始人就沒有想過要安然接受自己的未來。
“妤雯小姐既然收拾好的話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吾等也要去給主人回覆命令。”
外邊傳來侍衛那冰冷的聲音。
沈妤雯看眼嬤嬤,眼睛的裡光滿有了一瞬間的停頓,重新迴歸了死亡般的寂靜,安然跟在重
重守衛之下離開了自己原本的院子。
不知道爲何原本還很懼怕這些人的教習嬤嬤忽然間沒了懼怕的感覺,擡起頭安靜的看着已經失去蹤影的幾個人,想來想去覺得這個事情夫人應該不知道,也就匆匆去了夫人那裡想要把事情告訴給夫人,這樣應該能讓夫人想想辦法,畢竟這邊也是夫人轉成囑咐一定要確保沈妤雯的安然無恙,等到人真正嫁進周家纔算是結束。
一路上沈妤雯出奇的安靜,目不斜視,也不去問周圍護送自己的侍衛們,因爲他很清楚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已經給了自己最好的答覆,就算是開口問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答案,還不如等見到正主以後再做詢問,那些問題的答案想必某個人肯定能夠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覆。
見到沈長德的時候,人正在低聲跟旁邊的管家不知道說什麼,就算是在聽到人的報告後也不願意提起自己的眼神,好半天喝了口茶才慢騰騰的說:“來了。”
沈妤雯愣了愣,礙於身份很少能夠見到這位高高在上的父親,距離上一次見到也是一個多月前,那個時候男人用一種決絕的姿態告訴自己,沒有任何餘地她必須要嫁入周家,必須要爲他們沈家的門面保住一切,她只是個庶出的女兒沒有任何價值,所以在這場犧牲之中自然而然選擇的就是她沈妤雯。
對於這個父親的感情複雜交織,他沒有辦法告訴自己到底是在怨恨着沈長德還是愛着他,恨他毀掉了母親的一生,恨他毀掉了自己的一生,也愛着這個身爲父親的男人,正因爲有他自己才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上。
複雜的情感讓沈妤雯始終沒有辦法用正確的姿態面對面前的人,只能低下頭聲音裡帶着一絲顫抖的說:“妤雯見過父親。”
沈長德目光出奇的平靜,彷彿面前站着的瘦弱女子並不是自己的女兒一般,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說:“妤雯你是爲父的女兒,但是你也讓爲父對你很失望,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人並不打算直接說出她的罪責,到底還是希望沈妤雯能夠主動說出自己的所有行爲,到底還是沒有辦法忘記曾經那個女人給自己留下的美好記憶,估計那也是沈長德曾經最純稚的感情,全部都給了沈妤雯的親生母親。
“失望?”沈妤雯沒反應過來。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各種各樣的猜測,有的是父親對自己的一再逼問是否願意嫁給周家,或者是別的事情。
怎樣都不會想到剛剛跟一個多月沒有見過面的父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沈妤雯本能的說:“女兒不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麼,近日妤雯一直都跟着教習嬤嬤在學習禮儀,父親難道是在說這個?”
旁邊的管家認真地看着沈妤雯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反倒是自己覺得很奇怪了,他見過不少的人,但從來沒有像面前這樣能夠如此無辜的
人,也不知道是人的僞裝功夫很好還是怎樣,竟然讓他都沒辦法確定人的話是不是真實的。
對此沈長德反而愣了愣看着人的表情,立刻從平靜轉變成了憤怒,恨恨的說:“你這個孽子到現在爲止都不肯告訴我實話,你真的是好狠的心,對你親生姐姐都要下手!”
聽到這個話的沈妤雯纔算是經歷了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因爲那件事情本來只有自己知道,也只有她知道是那個人告訴了自己沈蕪菁去了什麼地方,並且把人給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那場大火也沒有人能夠查到自己的身上,可是沈長德這番話又從何說起。
硬着頭皮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問父親,“父親您從何說起,妤雯就算是有再多的怨恨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親姐出手,一定是父親聽到了什麼不能相信的話,妤雯真的是無辜的。”
沈長德看到人那張臉不知道爲何就想起當年,沈妤雯的母親雖然身份出生很卑微卻深的他的寵愛,可是那個女人並不滿足自己姨娘的身份,居然妄想成爲沈長德的夫人,一天都在算計,並且還差點害死還在懷孕中當時的沈家主母,沈蕪菁的親生母親,也正是因爲這個事情被老夫人給暗中處死,唯獨把這個女兒給保了下來。
“你真是好狠的心,當年你的母親妄想害死主母,現在你就想害死你的親姐姐,你們母女兩個人能真的太過相似,當初真是我眼瞎居然娶了你母親那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沈長德恨恨的說,雙眼通紅,眼睛裡充滿了當年對那個女人的怨恨。
沈妤雯看到人的模樣也知道這個事情八成是露餡了,這腦子轉的飛快也很清楚,若是這事情真的要是承認了的話那自己就是想要謀害自己的親人,這罪名可就沒有辦法擺脫掉,一定不能讓這個罪名落實,不論如何都不能答應。
急中生智的沈妤雯趕忙道:“天地良心還請父親明鑑,女兒從來沒有生過想要害死長姐的事,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妤雯,妤雯是無辜的。”
沈長德眼睛裡的光芒閃爍了下,原本的怨恨一瞬間變成了沉默,好半天才打破這種死亡的寂靜,淡淡的說:“誰告訴你我說的是你的長姐了。”
那一刻沈妤雯心如死灰,再多的花在喉嚨之中也沒有辦法說出來,縱然還能有機會重新讓父親相信自己可是剛纔的話已經徹底暴露了,她若是沒有對沈蕪菁做過什麼,那爲什麼會說出自己從未對長姐下過手。
“你的長姐本來就活的很艱辛,你因爲怨恨想要殺死你長姐,可惜你長姐命大一連幾天終於能活着回來,可是你居然還想把人給逼上絕路,你說你這樣的女兒我如何還能留下來。”沈長德淡淡地說着,根本就沒有再把面前的人當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反正這個女兒也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價值,在留下的話也純粹是浪費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