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宋曉佳一直都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行了。
“張隊,您就一點兒也不擔心嗎?”宋曉佳問道。
“這可不是我們應該擔心的。”張文輝笑道:“這案子一直都是李所長親自抓。我們也插不上手。”
“不行,我得去找李所長問個清楚。”宋曉佳端正了衣衫,飛快的衝進了李江平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李江平一個人正喝茶。看到宋曉佳進來了,李江平笑道:“曉佳,是你啊?來,坐坐。”
“李所長。”宋曉佳氣鼓鼓的。
“怎麼了?”李江平疑惑的問道:“怎麼一臉生氣?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問題?”
“不是。”宋曉佳搖頭,道:“李所長,周凱的案子你打算怎麼辦?最近陳建軍他們秘密嚴刑逼供,難道你就不管嗎?這幫人實在太肆意妄爲了,陰奉陽違,無法無天。您就坐視不理嗎?”
“呃……”李江平一愣,笑道:“曉佳,這案子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那有多複雜?”宋曉佳質問道:“周凱本就是做好事,那嫌犯的死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呢?這是不公平的,這案子若是傳出去,對社會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這案子……”李江平笑了笑,他很想說,這案子其實已經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案子了,其實更是一場政治博弈,是江北市兩員大佬的幕後博弈。至於周凱,更大的意義上則是一個替罪的羔羊。李江平笑道:“這樣跟你說吧,那小偷的身份不一般,他死了,家屬不肯善罷甘休,不依不饒。總之,現在我們也很頭疼。”
宋曉佳瞬間就明白了,小偷有背景就對了,而周凱不過是一介平民,無背景。也難怪會遭遇這樣的事情。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這是一個人情的社會,是一個人情高於法律的社會。宋曉佳露出了一抹寒冷的笑容。
從李江平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外面突然下雪了。
“哇,下雪了。”不少行政工作的女警紛紛跑了出來。
“真的下雪了。”派出所頓時就熱鬧了。
此時,一百多名防暴警察扛着防暴盾牌,手持防暴棍和防暴叉從外頭走進了派出所大院。
陳建軍急忙迎了出去,笑道:“兄弟們,辛苦了。”
“先進屋喝杯熱茶吧。”一旁的旅嫣也急忙迎了出來。
如今,淮山南路派出所有了這麼多的防暴警察,他們完全就不用害怕了。就算林川來了,恐怕也得鎩羽而歸。
………………
常林廠。
這兩天的時間,魯大炮和劉程等人根本就沒好好睡覺,爲了探查周凱的情況,魯大炮特地派了幾個小弟混進派出所,希望能夠查到一些情況,只可惜,他們並沒有查到任何的消息。因爲審訊的工作十分的隱蔽,基本上不會讓任何人混入審訊室。
“媽的,三天時間到了。”劉程站在工廠裡,怒吼道:“我們也該有所行動了。”
“可是,川子哥還沒來。”魯大炮說道。
“管他那麼多幹什麼!”劉程手中的開山刀狠狠的丟在了桌面上,怒道:“他貪生怕死,我們可不是這樣的慫逼。”
“你胡說什麼!”一旁的黃波和幾個小弟拍案而起,怒道:“劉程,把你剛剛的話收回去。”
“我說得有錯嗎?”劉程冷哼一聲,劉程和周凱關係不錯,看到周凱被關在派出所,他自然是看不下去。劉程認真的看着所有人,道:“上次本來我們可以把周凱帶回來。可是林川呢?他卻因爲聽信了那個女警的話,竟然撤退了。你說,他不是膽小鬼是什麼?”
“川子哥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魯大炮回擊了一句,道:“請你不要污衊川子哥,否則,就是與我們爲敵。”
劉程一聽,內心有些害怕,但是,嘴上卻不願意認輸:“怎麼?敢做,卻不敢讓人說?你們這些人也真是過分,林川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對他這麼死忠?忠誠的就跟一條狗一樣。”
“草,你他嗎說什麼!”黃波這次不結巴了,他掄起鐵棍就衝上去了。
“住手。”魯大炮急忙攔住了黃波,道:“劉程,那我就告訴你,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是川子哥給的,我們能夠賺錢,我們能夠體現我們的人生價值,都是川子哥幫我們的。若不是他,也許我們還在給人當馬仔,給人鎮場子。死活也混不上幾萬塊錢一個月。你加入我們的時間晚,自然不知道川子哥的那些事情,所以,我們不怪你。”
“哼!”劉程不屑的輕哼了醫生,他叼着煙,十分的不屑一顧。
此時,林川從外頭走了進來,一件黑色的風衣顯得十分的霸氣,裡面是一件夾克衫,套着一家白色的襯衫。腿上是一條修身褲,腳上踩着一雙半舊的牛皮靴。嘴上叼着一根菸。
衆人見狀,紛紛從工廠裡破舊的機器上跳了下來,一個個驚呆了,目瞪口呆。
林川的這一副架勢,簡直就是當年古惑仔的翻版,這架勢,這氣勢,那秒殺萬人的眼神,滄桑,充滿憂鬱,充滿了陣陣的滄海桑田,更似一口波瀾不驚的萬年枯井。
“哇塞,川子哥,太帥了。”魯大炮驚呼道。
“老大,你酷斃了。”衆人紛紛迎了上來。
劉程不屑的說道:“有功夫擺架子,沒工夫救人。”
林川走了進來,看了衆人一眼,道:“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魯大炮點頭,道:“三十五個,都是我們自己的人。沒有一個閒人。”
“好。”林川點頭,道:“三天期限已經到了,我們這就去派出所要人。”
“是!”衆人紛紛怒吼。
衆人紛紛抄起了傢伙,跟着林川走出了工廠。這一次,他們要從工廠走到淮山南路派出所去。他們要幹一場轟轟烈烈的大事,要幹一場道上之人從未乾過的大事,這是一場震撼人心,舉世矚目的大戲。
劉程急忙拎着開山刀飛快的追了上去。他一邊跑,一邊喊道:“大炮,等等我。我草,等我啊。”
林川領頭,黑社會老大的氣勢油然而生。從常林廠大門走出去,修車的劉大爺看到了這一幕。
“這小子,又是整得哪一齣啊?”劉大爺疑惑的問道。
樑大爺急忙催促道:“趕緊下棋,別在這裡搗騰。”
“來來,吃了你的炮。”劉大爺氣惱道。
淮山南路派出所。
一名警員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回事?”陳建軍急忙問道。
“那幫……那幫人來了。”民警氣喘吁吁的說道:“林川帶着幾十號人馬來討人了。”
陳建軍臉色頓時就變了,他急忙問道:“那……那周凱怎麼樣了?”
“周凱現在還是昏迷不醒的。”民警無奈的說道:“醫生來過幾次,說沒什麼大礙,生命體徵正常,就等着甦醒了。”
“媽的,老子怕什麼?”陳建軍愣了一下,道:“就算死了也是白死。老子這裡有這麼多的防暴警察,操蛋了,難不成老子還怕他不成。兄弟們,準備作戰。”
嘩啦啦……
派出所內二十多個民警出動,而在大廳內休息的一百多個防暴警察此時也走了出去,一百多人堵在了院子裡,一股強大的氣場產生了,天上下着雪,一百多個防暴警察盾牌連着盾牌,排成了三排。三排人馬聚集在一起,彷彿是一道道銅牆鐵壁一般。着實讓人有一股恐懼的氣勢。
陳建軍站在派出所大廳出來的位置,而且是站在臺階上,這個位置可以直接看到進門口處的狀況。
“陳建軍,你真是不怕把事情鬧大嗎?”宋曉佳呵斥道。
這幾天,她一直都從中周旋,企圖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可是,李江平根本就不搭理自己,而陳建軍也不給自己面子。案子不是自己負責,自己也就插不上手,她答應林川的那些幾乎都沒做到。周凱幾乎被打成半死不活,而且,現在似乎要面臨重判。突然之間,宋曉佳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嘿嘿……”陳建軍笑道:“曉佳,這可真與我沒關係。我雖然想給你面子,但是,這是李所長下的命令。而且,聽說宋書記也參與其中。你要明白,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案子。而是一場政治博弈。”
“你!”宋曉佳氣惱不已。
“好了,這案子不是你負責,你就安安心心去辦公室喝茶。”陳建軍喜歡宋曉佳,所以,對她還是很客氣的。
宋曉佳氣惱的走了出去。
林川等人一路沿着淮山南路行進,天空突然飄起了大學,那鵝毛般的大雪彷彿是一陣陣晶瑩透亮的天使一般。落在人的臉上,很快就化掉了,變成了一團團水漬。
“下雪了。”魯大炮驚呼道。
“太好了。”黃波激動的說道:“下下下雪了打打架纔有意思。”
林川叼着的煙被落下的雪熄滅了,但是,他並沒有在意,而是一路朝着派出所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