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呀,推開道觀的木門,陳舊的木門掉下碎碎的木屑。
葉歡用登山杖打開雜聲的野草,驚動了一隻小獸,葉歡定睛看去,見是一隻刺蝟。
葉歡笑笑,心道:“財神爺都入住了,看來魔教氣數未衰吶!”
他邁步走了進去,見原先的青石板地面,已經長滿了茅草,三四月光景,雜生着各種野花。
沒有聲音,幾隻騰起的山雀,蒲扇着翅膀,卻讓周圍的環境襯得更加幽靜。
腳踩在野草上,溢出汁水,發出細碎的響聲。
葉歡回身看去,只見羣山起伏,朝陽的光芒打在山脈上,如同一道金線。而金線匯聚之處,正是葉歡所在的這處天星觀。
葉歡懂得山勢起伏的道理,心中暗暗讚道:“魔教當年有高人吶!這處道觀的選址,正佔了這座山的風水氣眼。”
如果當年他們的篡國之謀成了,未必就沒有一朝人皇帝主可做。不過,成則王侯敗則寇,現在的魔教成了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進入大殿,裡面供奉道教的老祖李耳,葉歡微微拜了拜,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葉歡站在道祖像前,看到地上有灰色的灰燼。葉歡用登山杖搗了搗,發現是血。
當年魔教教主趙西華就是殺到此地,發現四面楚歌,自己已經被江湖各派包圍,所以選擇了揮刀自殺,倒在道祖像前。
葉歡現在所站的位置,正是道祖當年自殺的位置。
只是沒想到十五年了,血跡仍然殘存。
葉歡忽然略有所感,立刻盤膝坐在地上,放開六識,感受着周圍的氣氛。
葉歡雜學各門各派功夫,無論再精深的武學,他都有涉獵。但是葉歡最主要修的功夫,還是太阿造化禪。
太阿造化禪參破天地造化,天地萬物,人情冷暖,皆是葉歡參悟的東西。
這天地,便是葉歡的老師。
現在他在這天星觀內,忽有感觸,立刻盤腿調息,發現自己的境界已隱隱快要突破,有從先天初境,邁入先天中期的跡象。
一刻鐘後,葉歡消化了所獲得的感悟,感覺再有三五日,怕是境界便會突破到先天中期。
“姐夫,姐夫!”
人未至,聲先到,一個碩大的身軀穿過木門跑了過來。
葉歡看着氣喘吁吁的張白魚,無奈道:“你怎麼來了,補完覺了?”
“姐夫您孤身涉險,我怎麼睡得着!”張白魚道:“我翻來覆去睡不着,還是和姐夫在一起安心,您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和姐姐交待。”
說到最後,張白魚道:“姐夫,你沒遇到危險吧?”
葉歡搖搖頭:“如果真遇到危險,我都處理不了,你來了能有什麼用?”
“就是,就是,我這不是擔心姐夫嘛。”
葉歡道:“差不多了,我看了看這裡,也沒有什麼,我們回去吧。
”
“嗯!”張白魚走了兩步,突然從地上一件東西,道:“姐夫,你的手機丟在地上了。”
葉歡回過頭,看了看張白魚,笑着接過來,道:“丟三拉四,你看我這腦子。今天多虧你了,我這手機好幾千呢。”
“錢倒是不要緊。”張白魚道:“如果讓魔教撿到,我們的消息豈不是就走漏了。”
葉歡哈哈笑了一聲:“魔教已經知道我們來了青牛鎮,難道還怕他們不知道消息嘛”
“這個不一樣。”張白魚笑笑:“他們未必知道我們行動,萬一讓別人誤會姐夫是和他們傳遞消息呢?”
“你可真會開玩笑。”葉歡哈哈笑了一聲,邁步向道觀門口走去。
“姐夫,姐夫,你的手鍊又丟了。”張白魚道。
葉歡回過頭,見張白魚舉着自己的檀木手鍊遞在自己面前,臉上帶着乾淨的笑意。
“小舅子,你可真夠機靈的。”葉歡將手鍊接過來,戴在手腕上,臉上的笑容收住,意味深長的衝張白魚說了一句話。
相比葉歡的陰沉,張白魚臉上卻仍然帶着燦爛的笑容,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處:“姐夫,我姐姐的話你不記得了嗎?有些事,有些人,你可以惹,出事了有人替你擔着。但有些事,有些人,不能惹,出事了,沒人會幫你。”
葉歡一怔,探出左手拍了拍張白魚的肩膀,搖搖頭,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姐夫,咱們快走吧,這裡陰森森的,透着可怕。”張白魚道。
葉歡點點頭,邁步往前走,幾乎是剛剛走到門口,發朽的木門吱呀呀一聲推開,一隊人涌進來,爲首之人赫然便是趙三娘。
雙方大眼瞪小眼,魔教衆人皆都拿出了兵器,牛青青站在趙三娘一旁,看到葉歡後冷笑道:“這正是冤家路窄,不是仇敵不碰頭,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
張白魚悄悄躲到葉歡身後,低聲道:“姐夫,沒事吧。”
“有什麼事!”葉歡臉色不變,連眉頭皺一下都沒有,望着牛青青冷笑道:“憑你們也想擋我,打算交多少條人命在我手中!”
說罷,葉歡邁步就往前走,走到牛青青面前,爆喝一聲:“散開,擋什麼路!”
魔教衆人聽到葉歡的話都是心中一驚,心道:葉歡這話說得不假吶,他的實力,江湖上耳聞目睹,怕是在場沒有一個人是他對手。莫說大家一起動手能不能留住他都是個問題,就算能留住他,最後的結果恐怕也是傷亡慘重。
沒有人吭聲,在葉歡走到大家面前時,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張白魚跟在葉歡身後,心中暗暗讚歎:“人的名兒樹的影,我這姐夫真是了不起,只是憑名字就能嚇得他們不敢動手,實在讓人佩服!”
牛青青瞪直了雙眼,心道:難道真的能讓葉歡如此走了。他突然大喝一聲:“攔住他,不能讓他走!”
葉歡面不改色,正在氣定神閒之際,忽然撒丫子就往外跑,口中道:“跑呀!”
張白魚一激靈,也趕快加快了腳步,身後已經有人兵器揮來。張白魚雖慌不亂,立刻抽出自己的隨身佩劍,揮劍反擊,與衆人纏鬥起來。
葉歡已經跑出幾步,看到這一幕又趕緊返回,他用手中的登山杖作爲兵器,揮手把圍攻張白魚的幾人打開。
牛青青手握鋼刀,與葉歡手中的登山杖一碰,就覺得手臂發麻。他看到葉歡進入戰團後,立刻將將衆人打開,動作乾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隱龍寺下山弟子,名不虛傳吶!”就算立場不同,牛青青心中也是暗自讚歎。
衆人忌諱葉歡的實力,一時都不敢再動手。只是圍着葉歡不放,既不打,也不放他走。
葉歡目光掃了一圈,冷笑道:“要打便打,不敢打就滾開,打又不打,放又不放,是什麼道理!”
衆人被葉歡說得臉上一紅,牛青青邁前一步道:“呔!葉歡,我本來敬你是條漢子,當日不與你動手。誰知道你兩面三刀,表面答應,背後又帶人追趕,算什麼道理!”
葉歡冷笑道:“當天我既然說要放了你,便肯定不與你動手,當陳二郎與我素有瓜葛,你若殺了他,我還要謝謝你,可你技不如人,也怪得我來!”
牛青青又不吱聲了,經過剛纔短暫的交手,他也知道葉歡的實力深不可測,真要動起手來,與己方有害無益。
可是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放葉歡走,衆人的士氣可便衰了。他不知該如何辦,目光望向趙三娘:“三小姐,您說怎麼辦?”
一直默不作聲的趙三娘將目光擱在葉歡身上,葉歡也望着她,二人目光對視,皆是面色不變。
葉歡目光看到,趙三娘身邊站着那名名叫翠雲的茶藝師,笑着衝她點了點頭。
翠雲冷冰冰的盯着葉歡,臉上罩着寒霜,在趁人不注意的光景,一雙骨碌碌大眼衝葉歡眨了眨。
趙三娘開口道:“葉先生的大名,我們也是素有耳聞的,在下也仰慕的緊。今日既然碰到了,本來應該擺下宴席,好好款待葉先生,然後再恭恭敬敬送葉先生離開。”
“好說,好說。”
“但我們如此做了,外人不會以爲我們是敬仰葉先生的爲人,反倒以爲我們怕了葉先生。”
葉歡道:“三小姐打算如何?”
趙三娘道:“江湖人見面,不是酒上交情,便是刀劍上說話。今日如此吧,早聞葉先生在東瀛劍斬北野九鬼,揚了我華夏江湖人的名聲。俗話說,遇高人不可交臂而失之,我手下也有很多人想和葉先生請教。今天葉先生若是能勝過我方兩人,三娘便恭恭敬敬送葉先生離開。
一來,是讓手下人開開眼,見見高人的風範。二來,也是勞駕葉先生,指點指點他們功夫。”
葉歡微微眯眼,道:“好說,好說,既然如此,不知貴教那二人打算想我請教!”
“我來!”牛青青率先站出來,手中鋼刀在手,一抹寒光流轉。
“夜郎自大。”葉歡望了他一眼,然後微微搖搖頭,一推張白魚:“白魚,你陪他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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