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攘攘,烏鴉臺上一片喧譁,魔教衆人,涵養便略差些,便免不了有些污言穢語的罵聲。
馬伯樂攤開雙手,壓了壓衆人的說話聲,開口道:“馬某這次也不怕得罪人,便將話擱在這裡,三小姐我信不過。試想大家都是將腦袋別在腰上,如果主事之人失了算計,丟的是大家的人命。自然要託付在一個有德有望的人。”
有人問道:“不知道馬長老說得有德有望之人,倒地是那個?”
馬伯樂一伸手,大家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見他手指向了安然就座的白公子:“白護法德高望重,是不二人選!”
徐落星怒道:“三小姐是教主之女,是理所應當的人選,難道你還有意義嘛!”
馬伯樂道:“自古高位,有德之人居之,三小姐兩次失了算計,馬某也不敢再信任三小姐。畢竟,上千人的人命,還是來得重要些。”
一言落地,紛紛攘攘的罵聲便開始響起。大家紛紛開始站隊。有人支持趙三孃的,便出言辱罵馬伯樂。也有些支持白公子的,便一言一語替白公子說話。亂亂哄哄的,說什麼都有。
這個時候,趙三娘和白公子誰也沒有吭聲。
總得說來,還是支持白公子的人多些,趙三娘這一方勢單力孤。
終於,所有的吵嚷聲告一段落,趙三娘微微輕咳一聲,目光轉向白公子,口中道:“白叔叔,這也是你的想法?”
白公子一直微闔雙目,像是沒有聽到周圍衆人的話。聽到趙三娘這句話,他才緩緩睜開眼睛,道:“衆望所歸,雖有愧,不敢推辭。
”
“三娘明白了。”趙三娘微微點頭。
白公子道:“十五年前,我們聖教高手,死在江湖各門各派手中的不計其數。這裡面有大家的親人,有大家的朋友。這次我們重新聚首,自然要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但是生死大事,不容兒戲。既然大家信任白某,在下也不敢推辭,願意擔起這份責任來。”
趙三娘挑起眉毛,道:“白叔叔爲何便覺得你有這份能力,擔起這份責任!”
馬伯樂道:“白護法在教中任要職多年,辦事從無差錯,我信任白護法。”
紛紛嚷嚷的聲音響起,都是支持馬伯樂的。馬伯樂微微揮手,壓住大家的聲音,最後面向趙三娘道:“衆望所歸而已。”
趙三娘呵呵笑了一聲:“這一點三娘便不敢苟同了,江湖人說話,不是靠手中刀,就是靠手中劍,口舌之利,不算什麼。今日三娘斗膽,便向白叔叔請教了。”
說着話,趙三娘已經摁住了手中劍。
馬伯樂揮揮手道:“三小姐這一點便說差了,你我的身份,動起手來,也是惹人笑話。”
略微頓了頓,馬伯樂道:“我聽說三小姐手下有一位蓮先生,乃是罕見的先天高手,怎麼今日沒有見到?”
趙三娘呼吸一滯,沒有吭聲。這葉歡神出鬼沒的,她哪裡尋得到他,話說今日葉歡在場,也不懼這白公子了。以葉歡的脾氣,怕是早早已經一劍斬殺了馬伯樂,那還允許你囉裡囉嗦,惹人煩躁。
只可惜葉歡不在,面對此刻的情況,趙三娘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白公子察言觀色,看到趙三孃的表情,便已經知道那蓮先生不在此處。
此刻,他心中最最忌諱的便是那先天高手蓮先生,現在他不在,自己也就放心了。
白公子微微一笑,開口道:“剛纔三小姐說得也在理,江湖人做事,畢竟以刀劍說話。不過你我二人動手還是不太合適,如此吧,你我手下各處三人,取個長短高低,也就定下這件事。”
趙三娘微微蹙眉,白公子坐下龍狗馬三將,自己也是有耳聞的。白公子如此說,肯定是要派三人出場了。自己手下唯有牛青青可堪一用,徐落星身上又有傷,怕是勝不得三人。
“如何,不敢了?”白公子挑起眉毛,以言語相激。
趙三娘微微一笑,道:“有何不敢,請吧?!”
衆人散開一個空地,留下場地讓人戰鬥。從白公子身後,走出一人,雙手抱劍道:“請了!”
此人面如白玉,身材修長高大,模樣竟然是分外俊朗。他手提一柄長劍,微微一亮相,便熱來一片叫好聲。
此人不是旁個,正是白公子座下第一高手,有魔教第一快劍之稱的龍火丁。
趙三娘心知此人實力高深,便是自己上場也未必自量能勝得過他。此刻派誰下場,他有些爲難。
徐落星微微弓腰道:“三小姐,許我上吧?”
“徐長老,可你的身體?”
徐落星低聲道:“這龍火丁是龍狗馬中實力最強者,我即便敗了第一局,我們還有接下來兩場。”
趙三娘心下了然,心道,以田忌賽馬的辦法也未必不行,她低聲道:“那就拜託徐長老了,一切小心。
”
徐落星點點頭,邁步走了出來,和龍火丁相對而戰。
“請!”
“請!”
沒有半個字的廢話,再互相抱拳行禮之後,二人便立刻展開戰鬥。龍火丁使得是一口長劍,徐落星手使得是一根三尺桃木棍。
在戰鬥一開始的剎那,龍火丁便展開了犀利攻擊。魔教第一快劍,果然名不虛傳,一柄劍只有刺一個姿勢,但是刺的如同天墜流星一般,帶着一股決然之勢。
衆人叫好聲紛紛響起,大家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望着這場戰鬥。
“龍火丁不愧是龍火丁吶,一口快劍,我看放在整個江湖,也無人能敵!”
“那是自然,龍狗馬三員大將,以此人居首,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我曾聽聞,有一次龍火丁被江湖門派七名高手圍住,他憑一口快劍殺出重圍,最後還斬了對方三人性命!”
相比龍火丁的凌厲,徐落星卻左躲右藏,漸露不支之象。
尚貝貝心憂的皺起眉頭,道:“徐長老剛剛受過傷,怎麼會是龍火丁的對手,他怕是要敗了。”
“是吶,是吶。”葉歡盯着場上的戰鬥,但是眉頭卻微微皺起,若有所思。
當初他與徐落星對掌,也知道這人的實力,大概也就是與孟喜左右。如果不是突然偷襲,葉歡估計,連張白魚也有辦法弄死他。
所以,此人在葉歡眼中,也不過是泛泛之輩。也因此,他想傷了葉歡,不過是玩笑而已。相應的,葉歡那次也沒有出重手,只是給了他點教訓,將養一兩日,也就痊癒了。
爲何時至今日,他還是臉色蒼白,腳步懸浮吶?
想到此處,葉歡呵呵笑了,沒想到吶,還碰到一個同行,和自己一樣裝傷的。只是不知道,這徐落星是白公子的人呢,還是陳家安排在趙三娘身邊的人呢?
一聽葉歡的笑聲,尚貝貝皺起眉頭:“你笑什麼!”
“你看”葉歡擡起胳膊,微微伸出食指:“姓徐的,要敗了!”
聲音落地,龍火丁與徐落星的戰鬥已經結束,龍火丁流星一劍,徐落星胳膊上斬了一劍,然後立刻收劍入鞘,緩緩走了回去。
徐落星捂着胳膊,血從指縫間冒出來,但他也真是強悍,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臉色愈發蒼白。
“對不起三小姐,我敗了。”徐落星低着頭道。
“徐長老身上本就有傷,快下去包紮一下吧,莫傷了身體。”
“再請吧。”白公子擡起眉毛道。
“我來。”大力牛王牛青青提着一口單刀站了出來。
葉歡都沒有繼續往下看的興趣,這牛青青在他眼裡,根本就不會打。他轉過身來,抓了一把玉米喂烏鴉。
尚貝貝依舊緊張的盯着場上的戰鬥,牛青青下場之後,依舊是龍溟挺劍而出。
趙三娘一怔,口中有話,卻是不好言語了。她本想用田忌賽馬之計,但雙方實力差距太大,看白公子的意思,是想要龍火丁一人單挑己方三人,如此,再有什麼計策也無用了。
白公子呵呵一笑,道:“如此的話,就讓火丁試試身手吧,看看他能不能力戰三人。”
龍火丁挺劍直立,道:“徐長老身上有傷,剛纔不算,三小姐再派三人,也是無礙。”
這話聽在趙三娘耳中,分外刺耳。龍火丁目中無人,根本沒有瞧得起趙三娘手下的高手。
“大膽,去死!”
牛青青爆喝一聲,揮刀斬向龍火丁。
龍火丁以快劍見長,牛青青外號大力牛王,力氣自然超出常人。當極快的速度碰上極大的力氣,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龍火丁像是耍猴一般,三招兩式便躲開牛青青的攻擊,然後揮出一劍,劍已經擱在牛青青的喉嚨。
“退下吧,你不行!”龍火丁收回了劍。
如此漫不經心的表情,對牛青青來說也是奇恥大辱。事實上,牛青青的實力也是不弱,未必就輸給了龍火丁。
第一戰對張白魚,張白魚的實力,葉歡都摸不透,說強,似乎隨便一個人也能將他擊倒。說弱,可在關鍵時刻,總是會比表現出驚人的實力。
所以,牛青青輸給張白魚,一點不冤。
而碰上龍火丁,卻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龍火丁的快劍恰好剋制他的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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