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溟盤腿坐在地上,雙目微微合在一處,臉上的表情不悲不喜,神色自然安定。
衆人都詫異的看着他,不明白其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良久,龍溟睜開眼睛,雙眼變得明亮無比。他起身,微微向葉歡彎腰:“先生大恩大德,龍溟感激不盡。”
衆人一頭霧水,不明白明明是這蓮先生將龍溟打得如此狼狽,爲何龍溟還要態度恭敬的感激葉歡。
衆人卻是不知,剛剛突破先天的龍溟,正處在一個最緊要的關頭。
由後天邁入先天,就等於邁入一個嶄新的世界。眼花繚亂,普天蓋地的新東西迎面而來。
新鮮感是個好東西,卻也容易迷失。在這個時候,抓住什麼,很可能就決定了他一生修煉的方向。
抓住錯誤的,就會讓他墮落入錯誤的深淵。
抓住正確的,就會讓他日後迅速強大起來。
今天葉歡一通胖揍,卻是打醒了龍溟,幫他剔除錯誤,選擇一條正確的道理。
同樣是先天高手,可先天高手也有不同。
每個先天高手都有擅長的,也都不一樣。有人擅長速度,有人更青睞力量,無非對錯,只是個人選擇的修行的道路不同。
這也是爲何,同樣是先天境界,葉歡卻比其他人更強大的原因。
相比之下,白公子靠藥物晉升到先天境界,空有先天高手的實力,而無先天高手的境界,說起來,也就不堪一提了。
今日葉歡一番作爲,在龍溟的修行道路上,實實在在起到半師之職。
龍溟恭恭敬敬衝葉歡鞠躬,然後轉身向外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待走出幾步後,龍溟又慢慢轉過身來,衝葉歡道:“先生的指點教誨之恩,在下十分感激。但魔道不兩立,前輩在苗城時,我保證無人敢來打擾,不過離開苗城後,你我刀劍相向,若我有機會殺前輩,我會饒前輩一次,以償今日之情。”
葉歡呵呵冷笑,道:“若有你死在我劍下的時候,我也會饒你不殺。”
“能死在先生劍下,是龍溟的幸事。”
說罷,龍溟轉身離去,頭破血流,鼻青臉腫,竟然走得分外瀟灑。
陳二郎衆人面面相覷,也只好跟着龍溟離開。
陳二郎一肚子疑問,想要與龍溟說說。現在事情鬧到這一步,究竟該怎麼處理?
龍溟顯然不是那位蓮先生的對手,接下來該如何。莫不是,雙方就在苗城這個城市乾耗着吧。
他們在苗城待一日,大家就等他一日。他們在苗城待一世,難道大家真等他們一世不成!
回到酒店,龍溟邁步要走進自己的房間。陳二郎正準備與龍溟說些什麼,龍溟卻在門口截住了他。
“我有些事要想一想,你們莫要打擾我。還有”龍溟略頓了頓,衝陳二郎道:“陳兄,你最好不要進我房間,我不喜歡這樣。”
陳二郎懵了,看着龍溟走入房間,門在其身後,啪的一聲關上。
陳二郎摸了摸險些被撞到的鼻子,又想起那一夜的經歷,心頭崩潰:什麼叫你不喜歡這樣,難道我就喜歡這樣嘛!
他轉過身,衝大家道:“諸位慢走,我們再慢慢商量一下”
在陳二郎的視線中,衆人飛速的鑽進房間,啪的將門關上,陳二郎看到的,只有他們的背影。
無奈,陳二郎和陳同蒲一起回了房間,看到陳同蒲的時候,陳二郎滿肚子反胃噁心。
對於那一夜的事情,陳二郎是心有餘悸,甚至某種程度上,都給他造成了陰影。而陳同蒲迷迷糊糊的,其實記憶並不真切。
“二哥,他們好像不喜歡我們,咱們兄弟齊心,還是該多親近些。”陳同蒲道。
陳二郎渾身發寒,心道:“誰要和你多親多近,你還是離我遠點好!”
放下房間內的陳二郎和陳同蒲不提,且說這件事過後。
龍溟初入先天,向魔教蓮先生髮起挑戰,被蓮先生當頭棒喝,龍溟心悅誠服。
此事過後,整個江湖爲之雷動。
先天高手,已經是萬中無一。而這蓮先生擊敗先天高手,依舊是如此的輕而易舉,那麼,他的實力究竟強到什麼份上。
因此上,這個神秘的蓮先生引起了所有的矚目。他何等來歷,究竟有何身份,成了衆人猜測的對象。
有消息傳出,他是當年的魔教掌刀護法秋刀烈,但同樣的,這個消息立刻被否認,有人說當年親眼看到秋刀烈死亡。
這個蓮先生,絕對不是秋刀烈。
衆說紛紜,如此一來,這個蓮先生的身份更加神秘。
相應的,向蓮先生髮出挑戰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江湖人上位,本來就是踩着別人的肩膀,自己爬上去。現在蓮先生風頭正勁,不遠千里趕到苗城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大家都向這位蓮先生髮出了挑戰。
漠北刀客華冉,陰山李黑鬼,湘西趕屍道長何其亮,以及江湖門派的諸多高手,接連向苗城的蓮先生髮出挑戰,結果是毫不例外的是兩個字敗北。
一時之間,蓮先生聲名鵲起。
這一天,度假村門口出現二人,這二人一高一矮,高的如同竹竿,矮的形似肉球。
“那蓮先生就是在這裡嘛!”矮胖如球的男人道。
陳二郎走過來,小心翼翼道:“二位先生,他就在這裡。你們可是要小心些,此人十分了不起!”
“呵!”高個的人道:“我們兄弟不出山,江湖上是個人不是個人,都能稱得上了不起這三個字了。他應該想得明白,在我們兄弟面前,還沒有人敢自稱了不起。”
“是,是。”陳二郎道:“今日就全仰仗二位先生了。”
張白魚和孟喜湊在一起,張白魚奇怪的問道:“老孟,這兩個活寶是什麼貨色,看上去如此搞怪!”
“噤聲!”孟喜神色一沉,往左右看看,發現那高矮兩兄弟,已經去得遠了。沒有聽見二人的談話。
他鬆口氣,拉住張白魚道:“你可小心些,這二人的來歷不簡單。剛纔的話,若是被他們聽見,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哈哈哈,我還怕”張白魚掃到孟喜的目光,忽然止住笑容,轉而言道:“我你還不瞭解,最是不喜歡惹事。也就是好奇,這兩兄弟是什麼來路?”
孟喜左右看看,人也變得謹慎起來,低聲道:“你連祁連山二兄弟都沒有聽說過嘛?高的叫銅填海,矮的叫銅移山。”
“是他們!”張白魚臉上浮現驚愕的神情,這一對兒兄弟,活躍在川藏一代,成名已經在二十年前。兄弟二人無來由一股神力,性情又是殘暴乖張,是江湖超一流的狠手。
“陳家把他們也招攬過來了!”張白魚吃驚道:“陳家內部究竟藏了多少高手!”
孟喜搖搖頭:“這誰又能知曉。不過,這一對兄弟已經極其難對付,怕今天這蓮先生該吃點苦頭了。”
張白魚不置可否,輕輕道:“看吧。”
移山填海二兄弟步入了度假村,兄弟二人都是同樣的表情,仰着臉大搖大擺,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勢。
翠雲正站在門口,見這二人過來:“你們是什麼人,來幹什麼!”
聲音落地,銅填海突然大步邁過去。他身形高大,一步就跨出常人兩三步的距離。
翠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覺銅填海來到了自己面前。
緊跟着,銅填海伸出大手,忽的抓住了翠雲的脖領,將她從地上抓了起來。
翠雲慌的大叫,雙腳立地的那一剎那,她心腸差點從身體中蹦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
銅填海忽然雙手舉起翠雲,用力一拋,向房間大門拋去,口中大叫道:“初來乍到,一份禮物奉上!”
翠雲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都聚集在心臟,心臟像是要爆開一樣。她身在空中,不能自主,眼看着地面越來越近,只顧得驚恐大叫。
恰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從房門竄了出來,雙手虛接,將翠雲接住,然後微微轉身,藉機甩掉了翠雲身上下墜的力量。
翠雲雙腳站在地上,纔算是長長出了口氣,她看着面前的葉歡,強忍着沒有哭出聲來:“蓮先生,謝謝你”
葉歡擺擺手,目光擱在了移山填海二兄弟身上。
銅填海哈哈大笑:“老頭,你就是那蓮先生。這幾天好虧是你讓你猖狂。這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我們兄弟今天過來,就是會一會你!”
矮胖的銅移山道:“待會兒打起來的時候,不要喊痛,因爲就算你喊痛,我們兄弟兩個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葉歡目光轉了一圈,神色有些焦急。
牛青青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好奇的問道:“蓮先生,你找什麼呢?”
“我的棒子呢!”葉歡道:“老夫的棒球棍哪裡去了,沒看到老夫要揍人嘛?”
“是這個嘛?”趙三娘拿着一根棒球棍從裡面出來。
“就是他,就是他!”葉歡單手接過來,拎着棒球棍,一步一步的向移山填海二兄弟走去。
“我去你大爺的!”葉歡高高躍起,手中的棒球棍重重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