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降頭術!”張白鳳口中道出五個字。
葉歡恍然一驚,此刻的張喚雪已經張牙舞爪向他撲來,雙手成爪,披頭散髮,眼睛怒睜之間,眸子裡浮現一絲黑線。
南越之地,多陰邪之術,降頭術便是此種翹楚。卻原來張喚雪早已不知不覺,中了白馬寺的降頭術,直到此刻才發作。
葉歡雖慌不亂,眨眼間,在張喚雪雙手手腕連彈兩下,最後一指,雙手迸發如劍,摁在其眉心。
“給我醒來!”
佛門金剛怒,能驅一切陰魔,葉歡爆喝之間,已經用上了佛門真音。
耳旁如同雷震,張喚雪渾身顫抖,雙目之中的瞳光,有幾分渙散。
“你起開,這不是你擅長的!”
張白鳳一掌將葉歡推開,再揮手卻是一個耳光打在張喚雪臉上,直接打脫了她的下巴。
怪不得葉歡和張白鳳比肩爲佛道雙子星,卻原來,二人同樣喜歡打人耳光。
揮手之間,便打脫了張喚雪的下巴,再一個耳光,又將她的下巴復位。下顎碰上顎,牙齒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從張喚雪口中流出。
舌尖血最是清明,舌尖血流出的那一剎那,張喚雪身子一晃,險些昏厥。
又是一瞬間,張白鳳拔出身上佩劍,劍尖直抵張喚雪眉心。
入肉些許,劃破了皮膚。
在張白鳳收劍的那一剎那,一滴黑血從張喚雪的眉心流出。
這一剎那,張喚雪口中輕哼一聲,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倒在牀上。
“雕蟲小技,值得如此慌張嘛?”張白鳳拍拍手,白了葉歡一眼。
葉歡訕訕,若論對付這種陰邪的小術,還是茅山弟子有辦法,這一點,自己不如張白鳳。
此刻的張喚雪倒在牀上,昏迷不醒,臉色是更加的蒼白虛弱。
葉歡開口道:“她沒事吧?”
“會有什麼事?”張白鳳把劍收入鞘中:“她的降頭術已經解了,會神經衰弱幾天。意志力強的話,沒什麼大礙,比如你我。如果她意志力不強,會有些心理陰影什麼的。要是瘋了,可怪不得我呢。”張白鳳拍拍手。
葉歡無語,不過知道張白鳳如此說,卻也是證明張喚雪沒什麼大礙。
葉歡再看牀上的張喚雪,身體蜷縮在一起,宛若嬰兒,眉頭緊皺,似乎昏迷時,也仍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
“沒事了,沒事了……”葉歡輕輕拍拍她的身,想要俯下身去。
“你想幹什麼?”張白鳳道。
“我……抱一抱,給她點安慰。”
“做個噩夢而已,你抱一抱有效果嘛?如果你的懷抱很多餘,爲什麼不抱我呢?”張白鳳盯着葉歡問。
“我……”葉歡站起身來,攤開雙臂,剛要向張白鳳邁步,一柄劍就抵着他的胸口。
葉歡又訕訕的坐下來,看着牀上緊鎖眉頭的張喚雪,卻是沒有說話。
張白鳳也是沒有說話,拉了凳子過來,坐在葉歡身邊。
二人並肩看着牀上的張喚雪,卻是誰都不吭聲。
時間默默流逝,葉歡伸出手,碰了碰張白鳳的手背。張白鳳打他一下,也沒去理他。
葉歡見沒受到教訓,也就悄悄伸出手指,勾了勾張白鳳的掌心,眼睛悄悄瞄着張白鳳的反應。
忽然一怔,葉歡感覺自己的手被張白鳳攥住了,張白鳳沒有扭頭,只是平靜道:“想握就握,磨磨唧唧幹什麼!”
葉歡訕訕,拉過張白鳳的手,雙手蓋住張白鳳的手指,緩緩摩挲,似乎想用摩擦的熱力將張白鳳的手融化。
張白鳳任他蓋着手,開口道:“你打算去南越?”
葉歡點點頭:“怕是要走一趟了,也去會一會南越的高人,見一見這白龍馬轉世的白馬王。”
說到最後一句,葉歡也不自覺笑了出來。
“看來你是非要去了。”
“欺負人到這種份上,我不去也是不行了。”葉歡望着牀上蜷縮在一起的張喚雪,開口道:“我也得讓他們知道知道,被人欺負是什麼滋味。”
張白鳳道:“你要去,我也多口告訴你一件事。十八枚羅漢珠,你現在身上應該已經有十二枚,你要找的最後六枚,不在別處,就在南越白馬寺。”
“是嘛!”葉歡眼前頓時一亮:“那如此看來,這白馬寺,本大少還真是非去不可了。
”
“我許你去。”張白鳳點點頭,忽然開口道:“葉歡,我還有件事,沒問你呢。”
“什麼事?”葉歡摩挲着張白鳳的玉手,柔弱無骨,也不知張白鳳如何保養的,經常用劍,卻是一點繭子都沒有。
“我的劍,你打算如何還我?”張白鳳平靜道。
葉歡身子一僵,將張白鳳的手放開,訕訕道:“鳳姐,我送出去的東西,不好要回來的。”
張白鳳又將手放在葉歡掌心:“握着吧,放開幹嘛,我喜歡你握着。”
葉歡全身僵硬,冷汗直流:“鳳姐,你送出去的東西,也不好再要回來吧。”
“我送出手的東西,自然不會往回要。”張白鳳平靜道:“不過當初,我說的可是借,不是送。”
“是借嘛……”葉歡拉長聲音,一瞅見張白鳳的表情,立刻改口:“是借!”
“借出去的東西,自然要還的,現在,你打算拿什麼還……”
葉歡渾身發冷,身體瑟瑟而抖,直到張白鳳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後,他纔算是鬆了口氣。
“我也不難爲你,給你一個下臺階的機會。”
“什麼機會?”葉歡眼前亮了。
“你這次不是要去白馬寺嘛?我和你一起去。”張白鳳道。
“你一起去?”葉歡詫異張白鳳的決定。
張白鳳道:“我最近沒事,想要找件事消遣。正好我也沒見過你做事,這次咱們兩個一起去,我看看你做事的樣子。”
“咱們兩個?”葉歡道:“你的意思是不帶其他人嘛?佐佐木和胡天齊呢?”
張白鳳笑笑:“你可以帶。”
“不帶,不帶,一個不帶。”葉歡立刻道。
張白鳳聽到這話,輕輕點頭,表示讚許。
葉歡仍舊不肯放心,開口道:“鳳姐,咱們這次去做的事,可不是什麼好事?你……可以嘛?”
“無非便是殺人放火搶羅漢珠而已,你還有其他需求嘛?”
葉歡頭搖的向撥浪鼓一樣:“如果殺人放火只是‘而已’,那其他事就真沒什麼了。”
忙碌這一陣,天色卻早已經黑下來了。張白鳳往窗外望了一眼,見月亮已經悄悄升上樹梢。
“好了,你陪我去一趟白馬寺,我便多借你幾天捉鬼劍。現在,商量好了,咱們出發吧。”
“現在就走!”葉歡咧咧嘴:“這麼晚了,再說張喚雪還在這裡躺着呢,我總是要照顧一下。龍溟他們,也得打個招呼啊。”
“有需要這麼麻煩嘛?一人一句廢話,要耽擱到什麼時候。再說,張喚雪在這裡躺着,周圍都是你的人,能有什麼事。要走就走,磨嘰什麼!”
葉歡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但是張白鳳面前,他的乾脆利落還真真就是不夠。葉歡一咬牙:“罷了,咱們直接跳窗走,誰也不見。但再怎麼說,也留句話給他們吧。”
“嗯。”張白鳳點點頭,忽然抽出身上劍,刷刷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收劍入鞘,口中道:“走了!”
兩個字落地,張白鳳直接推窗,腳尖一點地,便躍窗而下。
葉歡緊隨其後,一個縱身躍出窗口,落在地上。
二人身披月光,並肩而行,在客棧門口取了張白鳳的越野車,直接是揚長而去。
不提不辭而別的二人。且說守在房間門口的龍溟,張白魚,佐佐木等人。
大家一直守在門口,真已經守了太長時間,可是房間裡面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要聊什麼吶,聊這麼久?”佐佐木困惑道。
“大概是兩人好久不見了,在屋裡敘舊。說不得現在正你儂我儂呢,你可莫去打擾。”李夢婷道。
“要是兩人一起敘舊,我相信。可是屋裡還有一個張喚雪,葉歡再不要臉,也不好拉着兩個女人一起敘舊吧。”姜紫藍說着,目光徵詢衆人的意見。
衆人對視一眼,忽然齊聲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呀。”
恰在這個時候,客棧門口響起一陣機動車的轟鳴聲。衆人一怔,張白魚皺眉道:“這好像是我姐的車呀,難道有人偷車!”
“胡說八道,誰敢在這裡偷車!是他們兩個跑了。”佐佐木忽然道了一聲,轉過頭去,一腳踹開了房門。
大家同時扭過頭來,只見房間裡空蕩蕩的,張喚雪躺在牀上,仍舊是昏迷不醒。而葉歡和張白鳳早已經不翼而飛,那還有半點蹤影。
他們去哪兒了?
衆人皺起眉頭,心中皆是困惑不解。
佐佐木邁步走進房間,目光掃了一圈後,最後目光落在了桌子上。
待看清桌子上的字跡後,她哇呀叫了一聲:“哎呦,不好啦,張白鳳把我家老闆拐跑了!”
衆人的目光都投在桌子上,只見黑漆桌面上,赫然刻着八個木字。
“我們走了,你們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