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嬌嬌翹腿坐在牀榻上,穿着黑色亮面高跟鞋的小腳在空中輕輕搖曳。
葉歡端着木盆走進去,一步一步向金嬌嬌走去,每走一步,感覺自己都是走在刀尖上。他將盛着熱水的木盆放在金嬌嬌腳邊,自己屈膝蹲下,望着面前搖擺的小腳,葉歡不由得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男子漢大丈夫,生七尺軀,本該攜三尺劍,爭萬戶侯。奈何自己現在雙手攜的不是爭天下的劍,卻是盛着洗腳水的木盆,何其悲哉。
罷罷罷,越王也曾臥薪嚐膽,淮陰侯韓信也有那胯下之辱……今日又有我葉大少爲女人洗腳,自己也算是和古人比肩了。
金嬌嬌冷哼一聲:“真莫覺得委屈了自己!旁人想要與我洗腳,卻也未必有這個福分。”
“是,是,你是千金貴軀,一根汗毛都比旁人的腰粗。願賭服輸,我能說什麼呢。”
葉歡不鹹不淡的說了一聲,伸出手來,替金嬌嬌將腳上的高跟鞋除下。手握着金嬌嬌的玉淨的腳踝,觸景生情,又忍不住潸然淚下。
手握住金嬌嬌的一對玉足,擱入盆中的熱水中,熱水微燙,熱力從腳心泛上來,直衝頭頂,金嬌嬌微抿下脣,口中認不出發出一聲嬌鼾。
“嗯哼……”
這一聲輕呼,像是骨子裡發出來的,又像是初生的幼獸,在這世界發出的第一道聲音。
葉歡心中一動,此時此刻,才恍然發覺,這一幕除了有些屈辱外,也有那一絲曖昧的氣氛。
擡頭望了一眼,只見金嬌嬌玉白的小臉上升起緋紅,額頭浮現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金嬌嬌發覺葉歡正擡頭看着自己,她也醒悟到剛纔那一聲嬌鼾,似乎有些羞恥。
“看什麼看,洗腳!”金嬌嬌含羞帶惱道。
葉歡無聲的將頭垂下,目光擱在金嬌嬌的玉足上。金嬌嬌雙腳浸在熱水中,三寸金蓮,盈盈一握,十根腳趾上塗着猩紅的指甲油,泛在熱水中,像是十朵綻放得正盛的梅花。
葉歡的呼吸變得炙熱急促起來,手掌碰過金嬌嬌十根肉嘟嘟的腳趾,覺得心中癢癢的,蠢蠢欲動。
怪不得,常人都說女人的腳,男人的頭,是摸不得的。葉歡現在才意識到,這女人的一對玉足,也別有一番風月情韻。金嬌嬌剛纔也說得沒錯,其他旁人,怕是想要給金嬌嬌洗腳,也沒有這福分。
有宋一朝,女人開始纏足,明清一代,這一風俗到了極致。雖然纏足是陋習,可是女人的一雙小腳卻也別有味道,若是天足怕也沒有這風情了。看來,古人是懂風月的。遙想當年,潘金蓮小娘子賣弄風情時,不就時坐在簾內,將一對玉足露在簾外,誘惑那浮浪子弟嘛。
葉歡一開始覺得替金嬌嬌洗腳有些屈辱,此刻卻有些戀戀不捨了。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若是爲這女人洗一輩子腳,心中也是樂意的。
“剛纔的話,你說了一半,繼續說下去吧。”葉歡一邊握着金嬌嬌的玉足,一邊道。
“剛纔我說到了哪裡?”金嬌嬌居高臨下的看着葉歡。
“電池。”
“對,就是電池。”金嬌嬌點了點頭,道:“現在的電池,是一個錦皮包裹,裡面卻藏着刀子。你把這包袱給誰,刀子就會扎透誰的心。西鳳樓是什麼地方,代表的可是上面的意思。而電池這項技術,帶來的風波太大。
利益太大,禍水也太大,早晚都要收歸西鳳樓的。
你把電池技術交給沈天仙,自己抽身事外,到時候風波席捲的是淮陽幫。我看綿延千年的淮陽幫,就要毀在這電池上。”
“假如他們把電池的技術交給上面呢?”葉歡開口問道。
“你說的是個辦法,電池主動交上去,和被迫交上去自然是不通的遭遇。”金嬌嬌道:“但是,一個人能力越大,貪心便越大。何況千年鉅富的沈家,貪心自然更大。他們是不會把電池主動交出去的,無論如何,也要爭一爭,拼一拼。但是和西鳳樓爭……”金嬌嬌冷哼一聲:“最後也不過是一個粉骨碎身,家破人亡的下場。”
“當年沈家的老祖先沈萬三,號稱天下第一鉅富。朱元璋打了天下,定都金陵。沈萬三爲朱元璋脩金陵城,一日一夜之間,修的四面風雨不透的城牆。沈萬三自以爲要得到朱元璋的封賞。可惜吶,他真知道天恩難測,沈萬三犯了朱元璋的忌諱,朱元璋一怒之下,將其發配雲貴,沈家元氣大傷,數十年沒有翻過身來。”
“可惜吶,前車之鑑,後來人卻不懂反省。時至今日,他們還不明白商不和官斗的道理。天下第一美女沈天仙……”金嬌嬌呵呵冷笑一聲:“還真不是我小看了沈天仙,這一點她未必看得明白,說白了不過時一個有臉無腦的蠢貨罷了。”
葉歡倒抽了一口涼氣,沈天仙本人,葉歡是見過的。一舉一動,行動舉止,可不是有臉無腦的蠢貨。當真是沒有想到,金嬌嬌就連沈天仙都沒有看在眼裡。
怕只怕,全天下人都不能看不起沈天仙,偏偏這金嬌嬌是有看不起沈天仙的資格的。
話說到這裡,葉歡已經明白了。將電池的技術交給誰,就是害誰。繼續留着電池技術,有益無害吶。
可是,葉歡低垂着頭,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可是……我不願意把電池技術交出去吶!”
金嬌嬌略微皺起眉頭,道:“話我已經說的如此透徹,你還不明白嘛,你可不像是沒腦子的蠢材?”
“你說的話,我明白。
”葉歡點點頭,撩起幾朵水珠擱在金嬌嬌的腳踝上。他嘆口氣道:“你說能力越大,貪心越大,沈天仙就算明知是禍,也不會放棄這野心。可是,我也有我的野心吶。沈天仙不願放棄這野心,我也不願放棄我的野心……”
“可是,你應該明白……”金嬌嬌話說了半句,也就不往下面說了。她心中明白,以葉歡的性情,自己再說什麼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心中有幾分無奈,沒想到葉歡的性子竟如此倔強,明知是禍,卻也要偏向禍海行。
金嬌嬌半晌無語,良久纔開口嘆了一聲:“葉大少,你太狂妄了!”
深吸一口氣,金嬌嬌又道:“把電池交出去,這是上策,也是沒錢的法子。既然你不願意,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接下來,我就給你說說下策,也就是有錢的法子。”
“我現在沒有錢。”葉歡這時候,也不藏着掖着了。
“會有錢的。”金嬌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心中道: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腳你也爲我洗了,難道我還能不幫你嘛?
心中想着這話,金嬌嬌開口又道:“現在淮陽七家哄擡市場上的稀土價格,讓你的工廠開不了工。但是,你應該明白,一拳打出去,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現在不好過,怕只怕淮陽七家也不太好熬。把稀土價格擡得這麼高,這需要一大筆錢,而且他們需要用到稀土的生意也會受影響。現在,淮陽七家,是傾家蕩產陪你玩呢。你多撐幾天,他們就多難受幾天。誰最後能撐得時間長,誰就贏了。
違約金是不能賴的,不過怎麼給卻是一回事,今天給一些,明天給一些,總是能拖些日子了。拖得時間越長,對你來說就越好。把違約金負了,你也不要着急開工,慢慢來,等稀土的價格落下來再說。因爲淮陽幫擡高稀土價格,並不是長久之計。一個月兩個月他們好說,一年兩年,怕他們就難了。”
“事情過了這一關,你的電池倒是不着急生產,卻可以想辦法擺淮陽幫一道。”
“怎麼擺他們?”
“君子有仇必報,有恩必償,你受了這麼大委屈,怎麼可以令他們好受。”金嬌嬌道:“淮陽幫不是想要操縱稀土市場嘛,區區七條狗,想玩弄國際市場,何其大的膽子,又是何其的無知。你就隨着他們,繼續把稀土價格往上擡,擡得越高越好。等到最高點的時候,也是七大家摔下來的時候。站的越高,摔得就是越疼。我倒要看看,那沈天仙摔在地上,摔得一個嘴啃泥的時候。”
說到這裡,金嬌嬌得意的挑了挑眉毛,言語之間有了一絲調皮的味道。葉歡恍然發覺,這女子雖然智慧通天,但畢竟也只是個二十餘歲的小姑娘,自有和這世上其他小姑娘一樣的性情。
金嬌嬌嘴角抿起一絲弧度,道:“說到此處,你若是有時間,卻可以去非洲走一趟,拜訪一下非洲第一華商李家。”
“李家?”葉歡皺起眉頭。
金嬌嬌點點頭:“李家在國內沒什麼名氣,但是在非洲那可是第一首富。李家的掌舵人是一個女人,一個頗了不得的女人。孤身在非洲闖蕩,一二十年的光景已經成了非洲第一首富。而且,她手上有幾座稀土礦,也是你現在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