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的話,鬼齒半仙白半城飛昇之前的那一次見面,說到關鍵處的時候,也是這一句話。
冷牧很不明白,實力不夠,與知道秘密有什麼必然聯繫嗎?世上哪有那麼多傻子,明知道實力不敵,還要去招惹很厲害的敵人。君子報仇,難道不是十年不晚麼?
“四奶奶……”
孫墨慈仿若猜到冷牧心裡在想些什麼,打斷他,說道:“許多人都對自身的自制力很自信。武者的自我管控比普通人更強,老身當然也相信你們冷家人的自控能力。不過小子,人的思維是在不斷變化的,會受到許多因素影響,說不定上一刻你還是這樣的想法,下一刻就會變成另外一種想法了。”
她是真的不怨恨大峪山冷家,養她的是鬼醫冷天輒,但她記得是大峪山整個冷家的恩情。心裡沒有怨恨,她對冷牧的愛護也就發自內心。
“大峪山冷家兩百年裡,一共就出了冷邑和你兩個可通修八寶相的傳人,冷邑已經不在了,你若是再出點什麼意外,大峪山將會遭遇的危機是你無法想象的。”
冷牧搖搖頭,他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設定,但看孫墨慈的樣子也不可能鬆口,只好將這個話題放下。
“四奶奶,不談四爺爺的仇恨,諮詢點其他的問題應該可以吧?”
冷牧將冷月螢取出來,“四奶奶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孫墨慈點頭,“冷月螢,大峪山冷家的傳家寶,老身還是見過幾次的。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四奶奶有沒有聽四爺爺或許大峪山其他老爺子說過,這玩意兒究竟是什麼。”
“那不就是一塊材質奇特的可以發光的石頭嗎?”孫墨慈說道,有點茫然的樣子,顯然所知不多。
冷牧略有些失望,吸了口氣說道:“來帝都之前,我在西疆遇到點離奇的事情,有人告訴我他知道冷月螢是什麼,而且告訴了我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他把西疆之旅掐頭去尾,關於黑屍的那一部分沒有透露。
孫墨慈頗有興趣地道:“對於世俗界裡生存的普通人來說,古法界的存在就是匪夷所思。你說說,是什麼樣的答案,居然會讓你覺得匪夷所思。”
“他說冷月螢是一顆蛋,一顆龍蛋,黃金巨龍的龍蛋!”
“嗞!”孫墨慈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半天才苦笑着搖兩下頭,道:“怪不得你會覺得這個答案匪夷所思,這確實非常離譜。古法界傳承有載的歷史比世俗界多出很多年,可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對龍鳳一類高級生物的記載。這些不過是華夏神話故事裡杜撰出來的而已。”
冷牧點點頭,“所以我才覺得茫然。”
“你遇到的若不是一個瘋子,就是根本不是地球人。”孫墨慈說完之後又苦笑了一下,或是意識到這話有點像是當下年輕人的網絡用語。
“大峪山歷史上出現過許多飛昇的強者,他們也不是沒有研究過冷月螢,如果冷月螢真是一顆龍蛋的話,這些強者應該能夠感應到它的生命力。”
冷牧也想過這個問題,按照神話故事裡的設定,龍的生命等級比人類還高,它的蛋生命力定然
也會更強。
最重要的是,傳說中的龍,動不動就是幾千上萬米,即便是幼龍,那也得幾十上百米吧?體型如此龐大的生物,它的蛋能只有嬰兒拳頭大小?
又是一個談不下去的話題,冷牧再次無奈搖頭,索性放棄一切題外話,直奔這一次來的主題。
“四奶奶,你知道冥家嗎?”
孫墨慈這次很乾脆,“這裡就是冥家的產業,只不過一直借給老身在用而已。”
冷牧長吁一口氣,還好,諸筠辦事還算靠譜,米雪的母親有救了。
只是不等他繼續欣喜,孫墨慈接下來一句話就將她潑了個透心涼。
“你的來意其實諸筠已經跟老身打了電話,老身避而不見,相信你應該猜到爲什麼。冥家的人不想見你。”
“爲什麼?”冷牧這次更茫然,他與冥家的人沒有任何交集,爲什麼冥家的人對他如此排斥?
孫墨慈搖搖頭,笑了,笑的有些無奈。
“四奶奶,您別總是搖頭啊。我找冥家的人是救命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孫墨慈道:“老身行的就是醫,一生都在治病救人,這點醫德驚神門傳承的還是很好的。不想插手的,是冥家。”
“我正是不明白這一點。我與冥家素不相識,他們爲何要爲難我。對了,四奶奶,冥家不願意伸手,是因爲孫兒吧?”
孫墨慈微微一笑,不語。
冷牧好不鬱悶,惱道:“老子這是躺槍啊,更離譜的是,還不知道是爲什麼躺的槍。”
話一出口才覺得在孫墨慈面前冒粗口不好,準備道歉的時候,孫墨慈已經說話,“這纔是大峪山冷家人的真性情嘛,儒雅中帶點粗獷。”
冷牧心臊臉紅,道:“四奶奶就別打趣我了,孫兒的海口已經誇下去,病人是我手下員工的母親,命魂失散,時日無多。四奶奶是個心慈良善的人,總不能眼看着人枉死吧。”
“生死皆有天命,你怎麼就知道是枉死呢?萬一是大限已至呢?”
冷牧頭大如鬥,完全沒想到老太太不止對生活樂觀,而且還這麼調皮。
老太太可以調皮,他卻不行。
他不懂得攝魂拿魄之術,卻能夠感應人的精元和生機,米雪母親現在看似只是在昏睡,事實上生命力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流失,若是再不能將失去的命魂找回來,估計都撐不過十天時間。
“老太太,您就別再跟我打趣了好嗎?真的人命關天,求求您發個慈悲,指點一條明路吧。”冷牧幾近哀求道。
孫墨慈這才認真地說道:“非是老身要跟你打趣,委實是因爲這件事幫不上忙。冥家的小丫頭已經放出話來,無論如何也不會接你的差。”
“爲什麼呀?”冷牧委屈地道:“就算是要殺人,總也得有個明目吧?我怎麼就得罪冥家……不是,等等,您老是說冥家如今當家作主的是個小丫頭?”
孫墨慈嗤地一笑,帶點譏誚的意味,“看來你大峪山冷家一脈還真是脫不開風流本性,你說人家一個小丫頭,莫名其妙爲什麼如此仇視你?除非是你把人家欺負了。”
“
不是,我欺負誰了我?”冷牧道:“四奶奶你可別冤枉人,我可是再純情不過的男人,從不欺負女人。再說風流成性這幾個字也用不到冷家身上,遠的不說,就說四爺爺,對你還不算忠貞如一?還有,我爸你知道吧,一輩子也就娶了我媽一個。”
“嗤!”這次孫墨慈根本就沒有掩飾內心的鄙夷,道:“冷天輒那老東西遇見老身之後倒是不曾出去荒唐過,但他年輕時候呢,你敢說他沒有到處沾花惹草?至於你老子那根棒槌,那是因爲他娶了你媽那麼一個河東獅,不然你瞧瞧。”
這張老嘴,怎麼就有種想跳起來扇幾耳光的衝動呢?
冷牧嘴咧得老大,說道:“反正我沒招惹過姓冥的女子。這麼着吧,冥家那丫頭是怎麼栽贓陷害我的,四奶奶你說出來,要不索性你把她叫出來,咱們當堂對峙。”
“你真不認識冥家丫頭?”
冷牧道:“天地良心,大峪山冷家的種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嗎?”
孫墨慈一副深以爲然的樣子,“這倒是,大峪山冷家雖然沒什麼好貨,在擔當這一點上做的倒是一直不錯。你果真不認識冥家丫頭,那就奇怪了,那丫頭爲什麼對你那麼大的敵意呢?”
冷牧訝然道:“老太太,敢情說了半天,你也不知道原因?”
“不知道啊。”
“那你說我把人欺負了?”冷牧無比委屈,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吶,好在自己究根到底了,若不然還得莫名其妙揹負一個始亂終棄的名頭。
孫墨慈老臉微紅,“你是沒見過冥家丫頭談起你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活脫脫一副被你始亂終棄的模樣,這也不能怪老身多想嘛,你說是吧?”
冷牧越發好奇了,“老太太你這麼說,那這丫頭我還就真得見一見了。就算她不答應幫忙救人,我也跟把這事掰扯清楚不可。無緣無故被人當衆陳世美,我冤不冤吶我?”
孫墨慈爲難地說道:“那丫頭不住這兒。”
“猜得到。從你談起的這些事來看,冥家那丫頭不是什麼大肚量的女人,如果她在這兒,又這麼恨我,這會兒早該拿把刀跳出來砍我了。”
冷牧說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這麼好地段,這麼大一片院子都能給你,老太太你和冥家的關係肯定不簡單,沒道理不知道她在哪兒。”
“知道倒是知道。可是不能告訴你吶。”孫墨慈一臉歉疚的樣子,“老身一生沒有失信過人,你也算是老身半個孫兒,總不能眼睜睜看奶奶臨到老了破了功吧?”
“老太太,裝可憐這招兒不好使。你要不告訴我冥家那丫頭在哪兒。那孫兒我可就在你這兒住下了。”
“住吧,住吧,老身這裡別的沒有,房間多的是。你想住多久都行。”孫墨慈呵呵笑道。
冷牧冷笑道:“老太太你可想清楚了,孫兒到底是學武的,說不得什麼時候手癢,就會找你那些徒弟練練手。切磋恐怕難免有收不住手的時候,這要是弄個誤傷什麼的,你可別怨孫兒。”
孫墨慈臉上的笑容倏地一僵,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