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卻要救那個女人。她的工作,由你做。醫院方面,也由你自己處理。我能幫你的,只有儘量說服當時的值班醫生和值班護士。希望他們可以幫你。”楊紫雲坦然看着他的雙眼,沉默了至少三十秒的時間,暗歎一聲,大步向門口走去。
“美女主任,不管結局如何,我必須對你說聲謝謝。一、謝謝你深更半夜的過來看我。二,謝謝你答應出面幫我。”白正經追到門口,斜倚在門框上,思緒如潮,久久無法平靜。
說心裡話,他當時什麼都沒有想,只有一個念頭,在最短時間內給吳玉玫做手術,爭取不會留下疤痕,否則,將來只能做表皮移植手術了。
手術方面,應該沒有問題。費用方面,相信吳玉玫有足夠的支付能力。但是,能否找到合適的表皮移植,這不但是一個未知數,更是一個很大的變數。
現在想想,當時是不是真的太沖動了?或者說,過於高估了自己的實力,而低估了別人的實力,擔心值班醫生沒有能力做好這個手術。所以,他纔打昏了值班醫生。一個人獨立完成手術。
“我都做了些什麼啊?”白正經自嘲澀笑,順着門框滑了下去,瞪大雙眼看着通過上面節能燈管。吳玉玫那邊,他應該有百分之六十或以上的把握說服她。
可是,醫院方面呢?這是業務方面的事,不歸謝天鵬管,歸業務院長王宏宇管。謝天鵬對他“來電”,不代表王宏宇也對他“來電”。即使王宏宇和謝天鵬同一條心,不追究這件事。
但是,還有一個科室主任肖逸雲。嚴格的說,他也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值班醫生和值班護士的口供。如果他們兩人落井下石,他就徹底的玩完了。
他還沒有想好,如何對謝天鵬說這件事,手機響了,看清是公牛打的。他苦笑搖頭,想到他昨晚對公牛說的話,立即按了接聽,“我沒事,剛纔出了一點小意外。”
“老闆。你超三個小時沒有接我的電話。我真的捏了一把冷汗。現在聽到你的聲音了,我可以鬆一口氣了。到底出了什麼事,需要我們幫忙嗎?”公牛那顆一直懸着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什麼時候這樣幽默了?如果一點小意外都無法擺平,我還是白正經嗎?”白正經瞪了公牛一眼,趕緊掛線,這樣的糗事,他絕不會讓公牛他們插手。
他把來電模式改爲震動,到了門口,突然站住了,反覆思索,別開肖逸雲、王宏宇、謝天鵬天三人不談,也暫時把吳玉玫放在一邊,兩個最重要的人證中,他必須盡全力爭取到一個。
他親手打昏了值班醫生。對方不報復他,就該燒香謝神了。想要對方幫他,除非日落東方。最大的變數,也是最有力的人證,只能爭取值班護士了。
他在值班室查到了值班護士的手機號碼,卻沒有直接打電話,而是給她發了一條短信。約她到門診部的樓頂天台見面,不管是措辭或是語氣,都有點像約會一樣。
五分鐘後,他到了天台,卻不見雲無霞的芳蹤。他掏出手機,又想發短信。還沒有發,卻收到了雲無霞的回覆短信:我知道是你誰,也知道你找我的原因。回值班室,我等你。
“以前是男人忽悠美女。現在是美女忽悠男人。這年頭,真的變了。”白正經刪了短信,苦笑進了電梯,馬不停蹄的趕回值班室。
“說正事之前,先問你一個問題。”雲無霞的眼神和表情都比較怪異,似笑非笑,表情迷茫,眼神卻是迷離,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我想聽真話,考慮清楚了纔回答。”
“我現在沒有執業證,就以這個爲誓吧。假設我說謊,懲罰我永遠拿不到執業證了。”內心深處,不祥預感油然而生,考慮再三,他決定下個重誓,希望可以儘量取得她的信任。
“對你來說,可能這是最毒的誓言了。我相信你。”雲無霞開心笑了,拉過椅子扶他坐下,“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還要冒着有可能吊銷執業證的風險救她,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這是我來醫院上班後聽到的第二個經典幽默。”白正經扶着椅子站起,長長嘆了一口氣,以最簡短的語言說了他從小生怪病,以及被一位有真正仁心和仁德的醫者所救的經過。
當然,他沒有忘記希波克拉底誓言。他選擇從醫,只想治病救人,救死扶傷,弘揚醫學。所以,他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必須盡一切努力保住吳玉玫的臉,儘量不要做表皮移植手術。
最後,他簡單說了他和吳玉玫的關係。當然,他隱去了吳玉玫“勾引”他的細則,更隱去了他對吳玉玫的身份猜測,也沒有提張哲文刺傷他的事。
“從理論上說,我應該相信你。但是,從理性上說,我無法相信。按你的說法,你們是第一次見面,並沒有正式確立租客和房東的關係。你顧不自己的性命救她。太不合適情理了。”
雲無霞趴在辦公桌上,兩手託着下巴,瞪大雙眼看着天花板,沉默了至少一分鐘,“很抱歉!不是我不信你,你的說法太離譜了,在今天的醫療行業裡,像你這樣的人已經死絕了。所以,我必須去求證一下。”
“這是你權力和自由,我無法阻止,更不能左右你的想法。”白正經低頭看着右肩上的繃帶,滿眼澀笑,“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想先給她打電話?”雲無霞突然轉身,冷冷看着他,“假設是這樣,我覺得我沒必要再去求證了。”
“你想的太多了。”白正經掏出手機下了電池,順手遞給雲無霞,“如果她問起我,你千萬不要說我受了傷,也不要提我違法爲她做手術的事。我不想因此而影響她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