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
雲錚在淮安逗留了整整三天,不過這三天時間並沒有預想中的香豔。
他從射陽回到淮安之後才知道,整整一天過去林玉妍都沒有下牀。當時他就吃了一驚,該不會出了問題了吧?連忙跑去看望,卻見她只是慵慵懶懶地睡在那兒,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麼不適的樣子,不過雲錚可不敢大意,仍然連連詢問她的狀況。
林玉妍滿臉通紅,扭捏了好半天才躲在雲錚的懷裡告訴他,其實她只是下身有些疼,再就是累得厲害,全身沒有力氣罷了。
雲錚這才放下心來,親自給她餵了一碗小米粥,這才自己去吃飯。其實他是不知道,林玉妍畢竟是女孩子,臉嫩得很,沒好意思把全部情況告訴他。雲錚早上走後林玉妍就發現自己下身竟然腫了,還是後來讓人送來消腫的藥,抹了以後睡了一整天才算基本無恙。
接下來的兩天,雲錚一天在乘風商行聽南宮無雨給他逐條講解各類船隻的分類使用,以及跟海鯊幫敲定的護航計劃,另外還有商行每次往返應該吞吐多少貨物等等,雲錚耐着性子聽了半天,終於頭暈腦脹地逃了回去,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陪小鈺兒玩也比聽這個東西輕鬆一百倍”。
不料他的黴運還沒走完,再後一天,林玉妍身體初愈,也抱着一大堆賬本、文書來向他這個“合夥人”明帳。雲錚這下逃無可逃,只好苦着臉聽完,其間問了三十七次“還有多久?”
最後,當林玉妍終於把所有的事務交代清楚,雲錚豪氣干雲地道:“這些事情交給妍兒,我自然是完全放心的——以後就不用再跟我說了,我們還需要分那麼清楚嗎?”
林玉妍抿嘴嬌笑,笑得雲錚惱羞成怒,一番上下其手,將小公主欺負得氣喘籲面色通紅,這才得意洋洋地在她的求饒聲中罷手,順便交代一句:“連夫君都敢笑,好大的膽子,以後再犯,鹹豬手伺候……”他嘴裡說得厲害,心裡卻哀嚎不已:“天啊,這小妮子身子還沒好,能看不能吃,我這番挑逗豈不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啊!”然後一咬牙……落荒而逃。
這兩天裡頭,晁雨湫向雲錚提出過照顧他食宿的事,不過雲錚以前的大丫環小荷就在公主府,而且雲錚也不打算因爲自己救過她一兩次就讓人家以身相許。他即便是從來不覺得男人喜歡美女有什麼不對,但卻一貫堅持女人要自己泡來的纔有意思,所以只好婉拒了晁雨湫。但是他沒有料到晁雨湫又提了另外一個請求,說是請他同意自己去幫商行的忙,晁家原本就是大家,晁雨湫能在商行幫忙也沒什麼奇怪,而且雲錚覺得晁雨湫是個看似溫柔,其實內心十分執拗的女子,若是不讓她爲自己做些事,只怕她心頭反而會有大疙瘩。他便考慮,這樣一來好,一者既算是報恩,二者晁家姐弟原本也就沒地方去,這樣在商行幫忙也算一個好出處,有南宮無雨的照顧,晁家姐弟怎麼也不會鬧到跟之前一樣被人欺負。
但是隨着晁雨湫對自己越發接近,而小荷也不知怎的,似乎越來越愛在自己眼前臉紅,怎麼看都有些春心動盪的意思,偏偏雲錚這才吃了小公主,可不願這麼快就再弄出這種事來,萬一被妍兒知道了,還以爲自己真是色中惡鬼呢。
所以,雲錚再受不了這種看似香豔無比,其實痛苦萬分的折磨了,第四天一大早起了牀就要走人。
不料一出自己的小院,便看見雲鈺兒笑嘻嘻地跑了過來。雲錚只以爲她又來找自己陪她去什麼地方遊玩,不禁一陣頭疼,連忙擺手道:“要出去玩,你找雨澤,哥哥我實在沒時間,今天就要回揚州練兵了。”
雲鈺兒笑容定格了一瞬間,然後又繼續笑道:“說什麼呢,去玩誰找你呀……本姑娘是來告訴你,大孚靈鷲寺的釋空釋明兩位首座大師已經到了,現在正在外院呢。”
雲錚心中一動,想起雲鈺兒那天就說過這兩位大師輩分極高,分別是大孚靈鷲寺般若院首座和菩提院首座,連老媽見了他們,從輩分上來講也只有執子侄禮的份,這樣地位尊崇的老禪師來保護雲錚,他還真不敢怠慢了,連忙道:“那趕緊的,帶我去參見二位禪師吧,可別讓兩位禪師久等了。 //”
雲鈺兒一陣小驚訝:“哥,看不出啊,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和尚麼?”
雲錚心裡一咯噔,壞了,原來以前的雲少帥跟和尚不對眼?乾笑一聲:“哪有此事?”
雲鈺兒一撇嘴:“還不承認呢?上次那個種德和尚,你不是送了他一句‘日落香殘,掃去凡心一點;爐寒火盡,須把意馬牢拴’說他是個禿驢嗎?你可別說禿驢是個好詞!”
雲錚這才知道,原來雲少帥不喜歡和尚的說法還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禁一翻白眼:“這是個別現象,我也不是沒寫過佛門的好,你不要以偏概全……不說這些多的,快些前面帶路,這公主府也不知道誰修的,竟然這麼大,就不怕逾制麼?真是!”
雲鈺兒嘻嘻一笑,帶着雲錚往前院過去,一邊笑道:“哥,這裡的路你可得記清楚了,以後你跟玉妍姐姐大婚之後,北疆無事之時,你也可以來住這裡呢。”
雲錚眼珠子一轉:“我看是你覺得這地方修得秀麗,想着日後多來住住吧?”
雲鈺兒倒也不怕羞,笑道:“怎麼,妹妹來住,哥哥嫂嫂也不樂意?”
雲錚嘿嘿兩聲:“我倒是樂意,就怕妹夫不樂意。”
雲鈺兒面色一滯,然後臉色就憂鬱起來:“哥,你說……父帥不會真就給我在京裡那羣飯桶裡面找一個吧?那羣白癡我真是……天啊,我看我還是不嫁算了。”
雲錚哈哈笑道:“至於嘛你,小丫頭片子,哪那麼高的眼界啊,京裡還是有些不錯的公子嘛,我瞧着沈二公子就挺不錯啊。”
雲鈺兒一撇嘴:“他?他那身板兒,只怕連本小姐一掌都經不住,怎能做我雲鈺兒的夫君?”
雲錚不禁好笑:“你這是選夫君呢,還是選保鏢啊?好,就算那沈二不行,冷家和江家據說卻是有幾個公子功夫不錯呢。”
雲鈺兒又一撇嘴:“算了吧,論語都不知道讀全了沒有的。”
雲錚啞然失笑:“你這小丫頭,眼光太挑了吧?哪有那麼好的!”
雲鈺兒忽然站住,眨眼看了看雲錚,嘆道:“唉,哥,你爲什麼是我哥呢?我看來看去,好像只有你勉強合格呢。”
雲錚差點一口氣嗆死,咳了兩聲,把臉一板:“小丫頭,說什麼瘋話呢!”
雲鈺兒剛要笑說“就是說說嘛,這個嚴肅幹什麼?”
卻不料雲錚卻接着道:“你哥我這樣居然也只能算勉強合格?——我瞧你也別找了,下回我就跟父帥了孃親去說,你就當老丫頭吧。”
雲鈺兒哼了一聲:“沒有配得上本小姐的,本小姐還真就不嫁了,老丫頭就老丫頭,有什麼了不起的?哥,我可是你親妹妹,你還能不養着我了?”
雲錚噎了一噎,哼哼一聲:“你就拽吧,到時候自然有人收拾你。”
雲鈺兒得意洋洋,好像能在語言上勝過雲錚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一樣。再走幾步,雲鈺兒就道:“喏,前面那個院子就是了,那倆和尚住的院子,我就不去了,哥你自己去吧。”
雲錚點點頭,吩咐道:“你去跟馬房說一聲,把我的馬洗好喂好,一會我就要回揚州。”
雲鈺兒見他是真打算今天走,便點了點頭,她雖然喜歡玩鬧,但卻也知道不影響哥哥做正事。
雲錚走到院子外面,朗聲道:“晚輩燕京雲三,得知二位禪師法駕蒞臨,特來參見。”
“阿彌陀佛……”院中異口同聲響起兩聲佛號,然後其中一人道:“雲世子客氣了,快快請進。”
雲錚便進了院子,裡頭兩名僧人並肩而立。雲錚心中一動,這二人看來也不過四五十歲,怎的輩分就高到連孃親都要對他們執子侄禮呢?莫非真是內力高深到已經面色返老了?
最奇怪的是,五臺山一貫清高得緊,而且地位崇高,實力甚大,而且大孚靈鷲寺的和尚也頗爲自律,並沒出現什麼違背雲家治下律令的地方,所以跟雲家從來都是各不相干的。這次爲了保護自己的安全,卻居然一次就來了兩個首座,即便雲錚對這個世界的江湖不算多瞭解,卻也知道這個規格是相當高的,因此他總有些懷疑,覺得事情可能不是小鈺兒說的那麼簡單。
雲錚這時才發現,釋空釋明兩僧長得竟然極爲相似,只是一個眉毛是白色,而另一個倒是正常的黑色而已。雲錚微微鞠躬作揖:“晚輩雲錚,見過二位禪師。”
白眉僧道:“雲世子無須多禮,老衲釋空,這是老衲的師弟釋明。想必雲世子已經知道老衲二人前來的目的了吧?”
雲錚含笑點頭:“因晚輩些許小事勞動二位禪師,實在罪過,罪過。”
釋空禪師道:“凡事有因便有果,二十年前種下的因,二十年後大孚靈鷲寺自然要報之以果。雲世子不必介懷,只需將老衲二人當作普通隨從便可。”
雲錚自然不知道老和尚口中的因果是何事,但說讓他將這兩個首座當作普通隨從,他倒還真開不了這個口,而且在他看來,這也不過是釋空禪師的一句客氣話罷了,便只是微微笑道:“晚輩如何敢當?”
釋空禪師倒是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卻點點頭:“既然見了面,從現在起,雲世子的安全護衛之事便由老衲師兄弟二人處理了,世子以爲可否?”
雲錚想,反正老爹把人都請過來了,我要不收下,豈不是既浪費了面子又沒落到好,那自然是不划算的,便又作了一揖,道:“但憑二位禪師吩咐。”
釋空點點頭,道:“如此,請世子先與釋明師弟過幾招。”說罷便退開一邊去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釋明禪師則拉開與雲錚的距離,笑如春風般和熙:“世子請出招。”
雲錚本來愣了一愣,然後便明白過來,這想必是要先試試自己的武功吧。這倒也正常,畢竟先弄清楚自己的武功水準,萬一出了差錯的時候,他們也好判斷局勢。
他這麼一想,便也不去矯情什麼,左腳姿勢不變,右腳劃開一道弧形,與左腳呈現出一個不很準確的丁字形,笑道:“大師,晚輩還是處於防守一方更合適一點吧?”
他這話的意思是,自己既然是被保護的人,那麼一般要出手的時候應該是防禦居多,所以就不演練進攻了,這也是給釋明先出招找個理由。
釋明點點頭,道:“世子小心了。”
他說着,兩手齊張,手指微曲,然後逐個逐個瞬間彈出,十道指風猶如連珠炮一般分襲雲錚咽喉及胸前十處要穴。
雲錚見他指法氣勢剛烈,但威力卻不是很強,知道人家定然沒用多少內力,便只是將身子一轉,腳下飛快地挪了一個步子,那十道指風便已經全數落空。
雲錚口中同時招呼道:“大師儘管施爲,晚輩若是支撐不住,定會明言。”
釋明見了雲錚的步伐,面色一整,又聽見雲錚這話,微微一笑:“如世子願。”
這釋明和尚說如雲錚願,還真就再不留手,指法猛然一變,那連珠炮倒仍然是連珠炮,只是威力卻變得剛烈無比,內力劃破空氣之時竟然發出“嗤嗤”之聲。
他這威力一旦迸發,雲錚的壓力便陡然大了許多,仗着雲蹤魅影鬼魅一樣的身法,最先前還躲得比較自然,但又過了幾招,卻發現對面釋明的指法越發威力無匹,每一道指力劃過,都能帶出旋轉的氣流,連空氣都似乎有些扭曲變形。
這時候雲錚才發現釋明和尚指法的威力竟然剛強無比,尤其麻煩的是,他這指法,每一根手指都能釋放指力,十指連珠而出,指力源源不斷,實在難防之極。
雲蹤魅影再怎麼騰挪躲閃,也不能改變雲錚這麼大個人的體型,而釋明的指力卻幾乎是隨心所欲,想點向哪裡就點向哪裡,這麼一來雲錚頓時有些吃不消了,只能連連拍出排雲掌去強行震散某些無法躲避的指力。
但排雲掌長於大面積攻防,對於指法這種典型的單對單作戰實在有些使不上勁,而且排雲掌消耗內力的本事相當大,雲錚自己知道自己的內力雖然強勁,但還不夠深厚,經不得久戰,便將水猶寒傳授的那自己沒有練到家的逍遙遊給用上了。
他的身形頓時從詭異變成了飄逸,原先的動作如果說應該用“飄忽不定”來形容,那現在則是“行雲流水”。
逍遙遊施展開來之後,效果倒還真的好了一些,雖然他的步法中某些地方還有些滯澀,但竟然偏偏能在關鍵的時候躲開那些能對他造成大麻煩的指力,讓雲錚心裡暗叫僥倖。
釋明見雲錚連用了兩門步法,竟然攔住了自己三十餘招,臉上反而有了一絲笑容,不過手中的指法威力卻是更加了三成,而速度卻也快了三分。
雲錚這下再也躲不開了,眼見着一道指力朝自己胸肋之間的章門穴點來,悶哼了一聲,一掌拍出,拍到一半,那掌卻忽然一握,成了一個拳頭。他知道這只是試招,所以並沒有像以前那樣“不擇手段”,口中道:“大師小心看拳!”
他這一招卻是使了個巧,拳風比掌風集中,而拳頭直接擊出也比掌擊更加具有破壞力。用拳頭迎接對方戳來的手指,誰佔便宜,不言而喻,所以他才示警了一句。
但釋明卻彷彿沒有聽見雲錚的喊話似的,繼續一指點來,絲毫沒有收回或者變招的意思。只是,雲錚沒有料到,那釋明的一指已經幾乎點到雲錚拳面的時候,忽然五指齊伸,五個指頭在雲錚的拳頭上同時點過。
雲錚只覺得自己拳頭連續疼了幾下,然後一陣麻木。他心中這才大駭,要知道他剛纔使的卻是水猶寒親傳的一門內家陽剛拳法,名叫無回拳,乃取一往無回之意。雖然他限於內力,使出來威力不夠,但這樣拳法因爲有“一往無回”的特性,所以拳頭上的勁力可謂極大,說是一拳既出,擊石成粉,絕無半分誇張。
可是就是這麼一拳,卻居然被釋明的指法打得拳頭生疼,可見他五指之上的威力大到何等程度!
這一招雲錚吃了虧,對面釋明卻是得理不饒人,十指好像彈琴一樣,連續不斷地點來,雲錚左支右擋,又捱過十來招,終於擋不住了,估計再打下去,自己身上就很有可能要多出幾個血窟窿來,便向後猛跳了一大步,嘴裡叫道:“釋明大師,晚輩要支撐不住了,住手吧!”
雲錚的話音剛落,漫天指影忽然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雲錚站穩,擡頭望去,卻見釋明安安靜靜地站着,好像也從來沒有出過手一樣。
雲錚忍不住問道:“大師這是什麼指法?”
釋明淡然道:“多羅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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