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宋戰線面前,陸元又扶了扶眼鏡,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擡起頭來,道:“院長,我想請個假……”
“你從來沒有請過假。”宋戰線詫異的看了陸元一眼,然後笑着道。
陸元再次推了推眼鏡,眼神飄乎不定,嘴角卻露出一抹還算圓潤的笑容,忠肯道:“工作的太久了,壓力也太大了,我想把我的年假休了,釋放一下壓力。”
“也是。”宋戰線知道醫院的精神科工作壓力大,而陸元自打來了醫院之後,勤勤肯肯工作,從來沒有休過假,更別說請假了,他點點頭,道:“把手頭的工作交接一下,你就可以安心的度假了。”
“謝謝院長。”陸元輕輕的鬆了口氣,又推了推眼鏡兒。
“不過……”宋戰線掃視着陸元,壞壞的看着他。
陸元內心一緊,手一握,然後小聲道:“不過什麼?”
“你休完假之後,要更加努力的工作。”宋戰線投來鼓勵的目光。
“一定,一定。”陸元點點頭,嘴角綻放出淡淡的笑容,道:“假期一結束,我就立即投入到工作中。”
“你去吧。”宋戰線點點頭。
“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走了。”陸元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轉身準備離開。
“陸元,是吧。”簡單的四個字,賈儒拖腔帶調的說了得有七八秒鐘,眼睛卻至始至終都集中在陸元的身上。
被賈儒盯着,陸元感覺渾身不自在,身體一僵後,然後慢慢的轉身,詫異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你認識我嗎?”賈儒答非所問。
“認識,全院上下哪有不知道你的名號的。”陸元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後豎起大拇指,稱讚道:“你的技術確實有獨到之處。”
“可是,我不認識你。”對於陸元的示好,賈儒視而不見,反而冷冰冰的說道。
聽到賈儒的話,甚至感覺到賈儒敵對的態度,宋戰線的腦袋急速的運轉,這個冒失的小子這是唱的哪齣戲,他不會跟陸元有仇吧,再想儀琳,以及陸元對儀琳的態度,他又恍然了,搞不好,這小子是吃醋了,隨即,輕輕的搖了搖頭,心裡感嘆着,年輕人還是精力旺盛,這個時候還顧得談情說愛。
陸元聽到賈儒冷冷的話,心臟漏跳一拍,雖然他在醫院裡不是風頭人物,但是作爲精神科的專家,也受到不少人的尊重,可以說,在醫院裡,認識他的人很多,特別是,他跟賈儒還見過面,如今賈儒竟然告訴他不認識他,只能說明這其中話裡有話,揣摸之餘,他推了推眼鏡,然後不由自主的舔了下乾澀的嘴脣,道:“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沒有。”賈儒斷然說道。
“噢……”慢慢的,陸元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燦爛,最後笑出聲,道:“儀琳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咱們都是同事,也是軍人,有能力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咱們憑本事追她,ok?”
“你說什麼呢?”雖然是反問句,賈儒卻用的肯定語氣。
“我知道,儀琳對你有好感,但是,在儀琳的問題上,我是不會放手的。”陸元執着道。
“儀琳喜歡我,那是她的問題。”賈儒輕描淡寫的說着,眼睛卻上下打量着陸元,道:“這個問題暫且放到一邊,除了這個之外,你不該給我們解釋一下,休假的原因嗎?”
“我累了。”陸元道。
“你在說謊。”賈儒直言道。
“院長,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陸元皺了皺眉頭,厭惡的看了賈儒一眼,然後對着宋戰線,恭敬的說道。
“去吧。”宋戰線也感覺賈儒是因爲儀琳的問題故意找麻煩。
“不行。”賈儒絲毫不給宋戰線面子,側身正面面對陸元,幾乎一字一頓,道:“你是兇手。”
“你該去我們精神科檢查一下了。”陸元內心一緊,知道賈儒所指,雖然不知道賈儒是怎麼知道的,但是,他還是適當的表現出一些憤怒,予以回擊。
“賈儒,不要亂開玩笑。”宋戰線看賈儒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主動出來和稀泥,雖然知道醫院內部有內鬼,但是陸元的身份經過覈實過,而且以他懦弱的個性,斷然不會是那個兇惡的鬼。
“沒有開玩笑。”賈儒緩緩的說着,還豎起大拇指,道:“這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你是更是一個反派演員。”陸元再次回擊道。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戲。”賈儒說的很自然,解釋道:“只是,你演砸了而已。”
“賈儒……”看着兩個人越來越具有攻擊性,宋戰線不得不開口,他隱隱約約覺得其中有他不知道的內幕。
“他是殺害勞倫的兇手。”賈儒道。
宋戰線:“……”
“血口噴人。”陸元目光閃爍不定,感覺嘴脣愈發的乾澀,不由自主的伸舌頭舔一下,卻讓底氣變得不足,從而讓人感覺像是歇斯底里的反擊,當然,其中更是夾雜着十分的憤怒。
看着激動中又帶膽怯的陸元,宋戰線的腦海不斷的翻騰着,心想:“他會是那個內鬼嗎,資料上來說,他是清白的,斷然不會與醫院爲敵,行爲上來說,他一直是精神科的專家,這些人雖然沒有什麼建樹,卻也是勤勤肯肯的工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無論縱哪個方面想,他都不該是被懷疑的對象,可是,賈儒從鄉下,完全不計較利益關係,人際關係的平衡,說話向來直來直去,從他到醫院來,從來沒有打過妄言,字字如金,人更是耿直的緊,他是不會說謊的,也就是說,兩個人如果不是有誤會,就是其中有一個人撒謊了,是賈儒藉着這個機會擠兌陸元,還是陸元本身有問題,這都是讓人難以明瞭的事情。”
“院長,再給儀琳打個電話吧。”賈儒絲毫不理會陸元,轉身平靜的說着。
宋戰線感覺辦公室裡的氣氛變得詭異了,撇了眼淡定的賈儒,又看了眼憤怒的陸元,最後拔打了儀琳的電話,一邊拔了兩次,每次都沒有人接聽,最後,他把目光看向賈儒,道:“沒有人接聽。”
“出意外了。”賈儒面色如水,看着陸元道。
“你看我幹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讓儀琳出意外了。”陸元怒目而視,死死的盯着賈儒,語氣陰冷之極。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賈儒嘴角一勾,轉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宋戰線,道:“院長,他自己承認了,他把儀琳害了。”
“咳……”這一切在宋戰線看來,一沒有物證,二沒有人證,陸元的話分明是氣急而語,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當真,而賈儒卻當真了,這分明就是兒戲嗎,不由得,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認真道:“就算陸元是兇手,你也得有證據不是嗎。”
“院長……”聽到宋戰線的話,陸元急忙上前一步,下意識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雙拳握緊了,道:“院長,不能這樣冤枉人。”
宋戰線壓了壓手,示意陸元不要驚慌,道:“清者自清嗎。”
“可是……”陸元感覺額頭細布着一層汗珠,道:“我爲醫院工作這些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樣說我,我傷心。”
“裝,再裝也純不了。”賈儒冷冷的說着。
“裝?”陸元的眼睛越瞪越大,雙眼中佈滿了血絲,死死的盯着賈儒,上前一步,憤怒道:“我用得着裝嗎,我來醫院多久了,你來醫院多久……”
“你還在裝。”賈儒清澈的眸子平靜的盯着幾乎要爆走的陸元,淡淡道。
“我裝什麼了?”陸元凌亂了。
“你把儀琳抓起來了吧?”賈儒嘴角帶着和熙的笑容,緩緩道:“而且你把他當成自己的倒數第二張牌,用來保命用的。”
陸元一怔,隨即更怒了,幾乎吼道:“你憑什麼這樣說我,你這是誹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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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賈儒不爲所動,反而看着愈發冷靜的宋戰線,道:“院長,在這之前,儀琳進了陸元的辦公室,然後就失蹤了。”
“是這樣啊……”宋戰線微微皺眉,點點頭,然後深深的思考。
“你憑什麼這樣說。”陸元再次道。
“就憑你是黑洞組織的外圍成員。”賈儒盯着氣勢慢慢變盛的陸元,幾乎一字一句的說道。
“黑洞組織是什麼……”陸元一片茫然,反問道。
“院長……”賈儒不再理會陸元,徑直的盯着宋戰線,道:“我申請搜查他的辦公室以及住所。”
“小賈,這個情況……”顯然,現在的宋戰線還在猶豫中。
“院長,我用人格擔保,他就是醫院的內鬼。”賈儒斬釘截鐵道。
“我知道了。”宋戰線點點頭。
就在這時,話落人動,賈儒像是一隻獵鷹一樣,欺身而上,右拳微擡,呈半弧狀砸向兩步之外的陸元。
賈儒突然發動進攻,不僅出乎於宋戰線的意料之外,更讓陸元心驚不已,心想:“難道他真的掌握了什麼證據嗎?”
雖然這樣想着,但是他敢保證自己的行動沒有任何紕漏,這個時候也不能露出破綻,明明感覺到了賈儒的拳風,他也愣在原地。
賈儒的右拳帶起呼呼的風聲,毫無意外的砸在陸元的腹部。
“哼……”陸元感覺腹部一陣絞痛,像是一枚煮熟的蝦一樣,面紅耳赤之餘,渾身佝僂着蹲在地上。
不知不覺中,陸元的額頭不斷的有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