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賈,你的想法我理解。”首先,曾治肯定了賈儒的用意,隨後,他又道:“你這項碎骨再塑技術可以解救千百人,能不能通融一次?”
曾治的說法正是牛啓仁三人的想法,碎骨再塑技術可以解救多少粉碎性骨折病人,讓他們恢復健康,長期處於工作一線的他們最有發言權,在他們看來,這種先進的技術,首先要在一線進行普及,至於學生嗎,暫時不是真正的醫生,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等,而患者不可能等,所以,他們更傾向於讓醫生先觀察手術。
“不能。”賈儒直接拒絕。
“小賈,以後都是同事了,我託大,這樣叫你。”猶豫再三,牛啓仁主動開口了,儘量用和善的語氣道:“就通融一次,你的學生嗎,有的是時間可以學習。”
賈儒看着誠肯的牛啓仁,嘴角輕輕上勾,道:“牛主任和微創科的主刀人員到手術室觀摩,其他人到監控室學習,就這樣定了。”
“真的不能再通融了嗎?”曾治笑着問道。
“曾叔,其實……”說到這裡,賈儒重重的一頓,認真道:“這項手術對主刀的人要求極高,以牛主任目前的能力,不可能獨自一人完成手術。”
“這麼複雜?”曾治不解的問。
“你怎麼知道我不可能完成這樣的手術?”被後輩質疑,牛啓仁不甘示弱道。
“我相信牛主任在骨科方面的能力,但是,這個手術包括了神經外科,微創科,您可以嗎?”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賈儒如實說道。
“我……”牛啓仁語塞,這是跨學科的技術,他頂多算是瞭解,並不能真正的手術。
“就算你們觀摩了,我告訴了你們要點,你們也不一定能夠學會。”賈儒自信滿滿,接着往下道:“作爲專家級別的你們都有可能學不會,更別提那些實習醫生和經驗不足的醫生了,所以說,他們現在的地位跟學生們一樣。”
“很難學嗎?”曾治認真的問。
“真的很難。”賈儒點點頭,解釋道:“牛主任,不是我給你面子,等一下手術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這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這麼神奇?”嘴角一歪,牛啓仁不以爲然道。
“你不相信的話,跟我到手術室吧。”說着,賈儒就要往外面走去。
“等等。”曾治叫住了賈儒,示意他不要心急,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就算要手術,也要給那位患者拍ct,觀察會診之後纔可以嗎。”
“院長說得對。”牛啓仁認同道:“這樣更加保險。”
此時,賈儒沒有轉身,扭頭道:“不用了,手術的事情,我不需要別人指點。”
面對賈儒的反駁,曾治毫不生氣,反而帶着微笑,道:“是我位置擺錯了。”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道:“我都這樣了,牛主任也擺正位置嗎,到手術室,一切聽賈儒安排。”
“我保留意見。”院長都沒有脾氣了,牛啓仁一個骨科主任自然也沒話說。
另外兩個人對視一眼,嘴角輕勾,眼裡更多了分戲謔的神采。
當賈儒再次出現在門診樓大廳裡的時候,已經上午八點半了,來醫院就診的人逐漸增多,站在大廳里正在交流的夏羽三人見到賈儒後,不禁把目光投向他。
他們看得清楚,除了院長與賈儒並肩而行,另外三人均落後兩個人兩三步,其中地位差別顯而易見。
“牛x,跟院長同行。”向逸名感嘆道。
來到夏羽的身邊,賈儒再次開口了,道:“曾叔,觀摩的人您來安排。”
“現在你是總指揮。”曾治玩笑道,示意牛啓仁和另外兩人一邊談話。
“郝運準備手術。”等曾治離開後,賈儒嘴角揚起輕鬆的笑容,輕輕的拍了拍郝運的肩膀。
郝運渾身一顫,用希驥的目光看着賈儒,緊張道:“時間夠嗎?”
“什麼時間?”賈儒詫異的問。
“白癡。”夏羽毫不客氣的罵了一句,道:“現在已經八點半了,很快就是下一節課的時間了。”
“這樣……”稍微沉吟,賈儒無奈的攤了攤手,索幸道:“你們曠課吧。”
夏羽、向逸名和郝運三個人面面相覷,眼裡透着古怪,自打上學開始,還是第一次有老師讓他們選擇曠課。
“這堂課對郝運和你們都十分重要。”賈儒給出一個十足的理由,道:“就這樣定了。”
慫恿、唆使。
“曠課。”夏羽咬咬牙,肯定道。
“我去通知大家。”向逸名邁開大步離開了。
“我需要做什麼?”郝運緊張道。
“不用緊張。”賈儒輕輕的拍了拍郝運的肩膀,安慰道:“對我來說,這只是一個小手術而已。”
“真的嗎?”都是絕症了,郝運不禁懷疑道。
“看到夏羽這條腿了嗎?”賈儒示意郝運看看夏羽的****,“也是粉碎性骨折,在到醫院之前,我已經替她醫好了,你這個如果不是時間太久,只是分分秒的事情而已,只是,現在你的骨頭已經畸形的癒合,我需要將它們重新排列。”
“你是怎麼辦到的?”對於這個問題,夏羽一直有疑問。
“待會就看到了。”賈儒示意夏羽不要急。
郝運反覆搓着手,緊張道:“老師,我相信您。”
很快,各方面都安排好了,郝運被安排到了二樓的手術室,而准許進入手術室的人是賈儒、夏羽、向逸名、牛啓仁以及麻醉科主任和微創科主任,就連曾治都沒有權力進入。
二樓的手術室裡,郝運已經進行全身麻醉,靜靜的躺在無影燈下的手術檯上。
賈儒靜靜的打量着這間掛滿探頭的手術室,不大的空間因爲增加了五個人,而顯得擁擠了,“護士都出去吧。”
“她們都有經驗,可以給你打下手。”對於賈儒這個決定,牛啓仁稍稍意外,有意提醒道。
“我不需要。”賈儒冷靜道。
“已經全身麻醉了。”待到護士離開之後,麻醉科主任的提醒道。
牛啓仁剛想開口說話,賈儒再次主動開口,道:“接下來,你們要做的只是看,不懂的也不要問,明白嗎?”
“明白。”向逸名帶頭說道,另外幾個則稍微不滿的點點頭。
在賈儒話落的時候,他的手裡已經多了一十八根銀針,細的尤如頭髮絲,粗的則像釘子了,只見他運針如飛,認穴奇準,一十八根銀針盡數插在郝運的身上,等他動作過後,第一根插進去的銀針還在顫抖着。
最關鍵的是,沒人知道賈儒的銀針是怎麼帶進來的,又何時出現在手上的。
“你……”牛啓仁等人不解其意。
“我說過了,你們只可以看。”賈儒嚴肅道。
說完,他不再理會牛啓仁等人,那把黑色的小刀再次如同變魔術般出現在他的手裡。
此時,三樓的監控室裡,一名醫生皺着眉頭,盯着屏幕道:“他要用這柄刀手術嗎,會感染的。”
“這不是胡來嗎?”
這也是牛啓仁的等人的想法。
可是,賈儒要做的事情他們不懂,要用的方法,他們更加不明白,當賈儒低下頭的時候,他瞳孔迅速擴散,一圈圈的漣漪像是靜湖裡的波浪不斷的擴散,最後幾乎與眼框一樣大了,方纔一圈圈的停住,此時,賈儒的眼睛變成了螺紋形,這是他另一項已經開啓的能力。
一瞳——三百五十八度視角與觀察經脈的能力。
看清楚郝運腿上的經脈,賈儒銘記在心,他又開啓了第二項瞳術,雙瞳——透視,此時,低着頭的他,眼中的那一圈圈的螺紋快速的收縮回歸,當到達極致後,又迅速擴張放大,瞬間彈出兩個瞳孔。
此時,賈儒的眼睛看到是郝運碎裂後又癒合的左膝蓋,順着碎裂的膝蓋能看清楚,他的骨頭並不規則,像是一條條破碎的山河,還被一條條的筋肉包裹着,他要做的是將膝蓋還原並理順雜亂的筋……
記清楚了一切,賈儒暗提一口真氣,運氣到指,只見他右手食指與中指緊捏劍訣,幻起一道道的殘影點向郝運的左膝蓋,每點一下,賈儒便能清楚的見到原來畸形癒合骨頭被敲開了……
“他在幹什麼?”整個監控室裡議論紛紛,尤其是萊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因爲他們看到的是卡住的影像。
而手術室裡的牛啓仁等人則額頭冒出虛汗,不由自主的擦拭着,他們聽得清清楚楚,賈儒的每一個動作都會伴隨着一道骨爆聲,聽在耳裡如同人在煉獄,這還不止,在他們的眼裡,賈儒並沒有停下的意思,一連串的骨爆聲後,他左手的那柄怪異的似刀似劍的東西平淡無常的划向郝運的左膝蓋。
眼睜睜,郝運的皮肉被劃開,露出帶血的滲白骨頭。
“嘔……”一個沒忍住,夏羽覺得胃裡的食物在往上頂。
賈儒手上動作不變,叮囑道:“要想做一名優秀的醫生,這是最簡單的,忍住。”
“不用管我,你繼續。”雖然帶着口罩,夏羽依然捂着嘴巴。
“牛主任,你們過來看着,下面是手術的重點了。”說到這裡,賈儒並沒有擡頭,反而愈發的凝重道:“下面,我要修復已經變形的骨頭,之後,再進行骨頭的重新整合,這個手術比較複雜,如果是平時的粉碎性骨折,不會這樣麻煩。”
一邊說着,賈儒運刀如飛。
一點點帶着鮮紅血跡的骨沫被剝離了,並且落在手術檯外。
看着眼前的一切,牛啓仁的眼睛瞪的越來越大,骨頭的硬度大家都知道,想要一點點的削下來,也不是難事,可是,如果像賈儒這般不借助任何外力,給骨頭進行整形,他幹了一輩子的骨科醫生,還是開天闢地第一次看到。
他震驚了。
牛啓仁的震驚是賈儒的手術方式。
微創科主任的震驚卻是驚歎賈儒奇妙的手法,作爲微創手術的精英,他有一個微雕的愛好,如今看到賈儒手術,他突然覺得賈儒就像是一位微雕大師,一塊塊的骨頭在他的手裡如同一個個的小物件,被他一氣呵成的雕成想要的模樣。
一切,太過驚駭。
完全顛覆了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