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督察總府
“說!”
趙拔坤猛地一拍桌子,只聽得”砰”的一聲,宋如克瞬間被嚇得原地跳了起來。
“說他到底霸佔了多少畝田地,本帥沒有時間和你在這摳字眼!”
二十萬畝地,整整二十萬畝田地啊!
這滁府一共纔有二十五萬畝田地,他徐昌平一個人就佔了二十萬畝地?!
趙拔坤來回在房內走了兩圈,緊接着開始寫奏摺,要秘密傳給皇上。
這件事情畢竟牽扯到一個公爵,而且是開國之將軍的後代,這件事情一定要讓皇上知道。
但是現在應該怎麼辦?還要怎麼辦?
那麼接下來要怎麼去做?
當然是廢除軍戶,讓這些軍人們成爲農民,緊接着,讓他們按照新農政策去繳納稅款就好了。
如果他們不願意掙錢,當然也可以,可以把它賣掉。
也不是所有的軍人都已經逃亡了,很多軍人因爲受到了上級的壓榨,他們被世世代代的鎖在的土地上,成爲了農奴。
趙拔坤開口說道:“把原來所有的軍隊田地都收回來,統計好現在軍隊的人數,然後按照名額來配比,今後不會再有軍戶的存在了。”
在去年的時候,大玄和草原大戰朝廷急需要糧食解決危機,於是軍委會從南方開始調糧食,而且在這一份徵調糧的計劃名單當中,確實有滁府。
當然會建立。
“對對對。趙大人,在下也是沒有辦法啊,百姓們生活疾苦”
“趙大人”
聽到這句話之後,趙拔坤的心底猛然一顫。
很多軍戶們做夢都想擺脫掉自己的身份,因爲在這個年代,軍人屬於賤籍,一輩子只能被鎖在的田地當中,什麼都不能做,甚至連結婚都不能和普通人家的女人結婚。
趙拔坤在看完了田本初的文檔之後,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趙拔坤開口說道:“糧倉裡面已經沒有任何的糧食了嗎?”
這也就是在權力交叉過後,給地方官員們增加的一種無形的籌碼。
宋如克捂着自己的屁股,連忙從屋子內跑了出來:“大人,不能這麼做啊!如果你這麼做的話,徐昌平肯定會發火,等到那個時候.”
早在今年年初的時候,趙拔坤在整頓中部地區的軍隊的時候,皇上就已經派人把這一份明細賬單給了他。
而目前來說,糧食儲備局是歸於軍委會所管轄的,屬於是新軍政策實行當中的一環。
第一個結果,就是查不出來。
“田大人,爲什麼你給我的這一份賬本是三年之前的?”
雖然不說絕對是屬實的,但是賬面上能夠記錄下來的,絕對不會含糊。
甚至在這一瞬間,他已經被自己給感動了。
畢竟,田本初是巧舌如簧的一個人,他瞬間讓自己變成了一個愛民如子的大善人。
趙拔坤身旁的副官十分配合的把賬本拿了出來。
“本官說你們有,那麼你們就有。以前被賣出去的田地,全部都要被收回來,然後分發給你們你們,該有的都會有的。”
他的手中,還有一份有錦衣衛和戶部所調查的糧食記錄。
但是所留下的這些人,基本上也已經變成農奴了。
這樣一來,權利和責任的分佈就十分清晰了,
所以久而久之,這些糧倉就控制了下來 。
這些人完全都不知道新政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幾個。更別說,江南省很多地方上對於李長安的新政策,紛紛採取了不告訴的處理方式。
只不過,從前糧倉是歸於地方管轄的。
第二個結果,是查出來問題了,但是他們動不了衛所指揮使。
這樣下去,江南省原本調集起來的軍隊,全都撂擔子不幹了。
沒過多久,滁府一把手也過來了,他老老實實地和趙拔坤交代了糧食的出入情況。
這一刻,趙拔坤的內心才真正意識到,爲什麼自己能夠一直打勝仗了。
沒有辦法,很多人的家世世代代都在這裡,如果他們闖到別的地界,那麼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這並非僅僅是因爲自己手下的軍隊驍勇善戰,而是因爲皇上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總是會提前的把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到位。
到底誰應該負責,出了問題到底應該罰誰?到底誰應該滾蛋?就不存在其他影響處理的事情了。
而在趙拔坤來到滁府城之前,原本這些要作爲糧食上繳上去的,其實已經被內定成爲了反叛軍隊的糧食了。
此時此刻,田本初還在爲自己的機智暗自慶幸,沒想到趙拔坤突然開口說道。
這一刻,田本初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他的額頭上冷汗直冒。
但是他們拿出來的這些糧食,最終去了哪裡?最後到底是被誰吃了?沒有人知道。
此時此刻,在指揮所的衙門外,有一批人正吊兒郎當的站着,這些都是滁府的軍隊了。
但是滁府確實已無糧可調爲理由,並沒有向北方提供任何一粒米。
“只是希望您不要爲難滁府的百姓們,下官到時候,也會親自給皇上上奏一份奏摺來認罪。”
這就是新軍政策改革,至於之前的問題,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趙拔坤不再和宋如克廢話了,轉過身來便大步走了出去。
這些人,如果要逼他們拿出一個可行的政策來,那麼他們絕對會直接躺平,但是等到推卸責任的時候,他們的腦子轉的比誰都快。
這麼說吧。其實那個糧倉里根本就不是空的,甚至糧食已經被堆的滿到冒了出來。
要知道,皇上廢除了軍戶制度,那麼他們肯定都要倒戈了。
如果這件事情被趙拔坤知道了,那麼,這裡所有的人都沒有活路。
畢竟,在古代搬家,所面臨的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聽到這番話之後,宋如克頓時驚訝的大叫了起來:“大人,那可都是徐昌平的田地,你確定要這麼去做?”
“大人,糧倉已經很久沒有人去管理了,那裡已經被廢棄了。您這尊貴之軀,就不要來糧倉看了,下官派人過去看一看,然後將實事的情況報告給您。”
皇上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爲了防止當地的官員在糧食虧空的時候,把鍋甩給軍隊。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變得興奮了起來,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
直到這個時候,只要能夠隨便找到一個理由搪塞趙拔坤,那麼就如同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自古以來,大玄就具有憂患危機的意識,而存儲正是大玄自古以來就擁有的優良傳統。
“走,帶我去看看你的那些士兵!”
這個機構叫做糧食儲備局,是由中央直接管轄的,對於地方上的糧倉擁有直接管控的權利,不需要衛所指揮使,或者其他的官員們來管理了。
“大人.”
總不能因爲一個糧食出現了空置,就把衛所指揮使這一個四品官員直接給換掉吧。
而這些準備工作,其實可以解決很多臨時遇到的問題,就比如說現在。
在新軍政策當中,一個省份必須要建立起三座巨型糧倉,其中,州府必須要有三座中等大小的糧倉,而縣上也同樣要具有三座小型糧倉儲存糧食。
畢竟換掉一個新的衛所指揮使之後,很多事情到底能不能做得更好,他們的可能性都是未知的。
趙拔坤已經把戶部和錦衣衛提供給他的賬本翻了開來,緊接着,立刻就把這一筆賬算得清清楚楚和明明白白了。
衆人一聽到這句話,紛紛傻眼了。
趙拔坤卻絲毫不理會他們所說的話,只是對他們還有說道:“快點帶路。”
他們大約有四千多人,這麼說來,這麼多年來一共逃走了一千多個人。
如果真的這麼去做,那還得了了?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的目光緊緊的盯着趙拔坤手中的那一個冊子,內心無比震撼,難不成這是朝廷調集糧食所用的冊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官員說道:“大人,這三年以來滁府的糧食收成並不好,百姓們也沒有多餘的糧食上交。我們大人也是體恤愛民,所以說,並沒有向他們收取糧食。”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地方的糧倉出現了問題,那麼他的第一負責人並不是衛所指揮使,而是當地的糧食儲備局。
“等一下,你趙拔坤來這邊整頓軍務,爲什麼還把糧食的記錄名單給帶了過來?!”
如果朝廷要派人來檢查,那麼面臨的只有兩種結果。
這種權力架構其實非常的扯淡,因爲這些知府們隨便找一個理由,比如說哪個村子裡受了災需要糧食,所以他們需要從糧倉里弄糧食出來。
等覈對的差不多之後,他纔開口說道:“皇上現在已經廢除了軍戶制度,從今往後就沒有軍戶了。你們每一個人都是農民,都將會擁有自己的田地,按照新的農業政策來繳納稅款。”
於是,軍委會只能夠用高價從民間採購糧食,比如說找江南省的世家們,購買了十幾萬石的糧食。
爲什麼他們動不了衛所指揮使?
因爲在權力當中,有一個現象叫做交叉性。
“走,帶本官到糧倉去看一看。”
“田大人,爲什麼在這個賬本當中記載了很多子虛烏有的調糧記錄?”
趙拔坤開始一個一個的按照名單核對。
這裡所說的三座其實並不是三個,每一座大型糧倉其實有十個糧倉組成,而每一箇中型糧倉由五個糧倉組成,每一座小型糧倉由三個小糧倉組成。
或者說是並不重要的,而當他虧空的時候,即便是查出來衛所指揮使有問題,可是上面的人也不得不去權衡問題。
爲了完成在年初開全國大會的時候,李長安發下來的任務,所以田本初在滁府城內瘋狂的壓榨百姓和農民。
從前,大玄各個地方的賬本都是糊塗賬,但是遇到了李長安之後,他恨不得把每一筆賬本都算到小數點的後三位。
這些糧食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比如說擡轎子、給地主家修房屋、還要給官員送禮等等。
“大人,這三年以來,朝廷每一年都在打仗,從我們這裡徵調抽走了許多糧食。所以說,我們的糧倉已經空了,基本上沒有儲備糧食了。”
但是在這種全新的權利制度當中,地方上的儲備糧食是歸於專門的機構管理的。
其中每一個糧倉的大小和尺寸、規格都是統一的,這也是爲了便於管理。
聽到這句話,田本初不加思索的回答說道:“確實是沒有了,這實在是沒有辦法啊。大人,我們滁府的百姓比不起江南省的其他地方,如果下官知道糧食虧空下來有罪,朝廷要懲罰我,那麼在下絕對不敢有半分怨言。”
而這三年朝廷的支出,更是被李長安算得清清楚楚的。
一旁的官員們全部都嚇得渾身直冒冷汗,這個趙拔坤怎麼辦起事來這麼較真。
這個理由,總算是能把這件事情給忽略過去了吧。
他並非是震驚田本初所說的話,而是震撼於皇帝對於此事的未卜先知。
”大人,我們沒有田地了,我們早都沒有田地了,好幾代之前就沒有田地了。現在我們種的地,都是別人的田地。”
而糧倉這種東西,只有在萬分緊急的情況下才會被使用,在平日當中,其實是最容易被忽視的。
什麼叫做交叉性?
比如說衛所指揮使,需要對地方上的行政和民生負責,而且他們還要負責當地的司法,對當地發生的案子負責,還需要管理當地的糧倉。
“什麼?我們這些軍戶已經被廢除了?”
這是新政政策當中關於糧食方面的規定,但是之前傳統政策上的規定,地方上會不會建立糧倉呢?
所以說,他們的權利越大,被代替的可能性反而就越小。
“這是當年開國皇帝分配給軍隊的田地,現在的皇上要廢除掉軍戶制度,將田地還給百姓們,和徐昌平有什麼關係?”
聽到這句話之後,田本初不由得全身一震。
田地不是自己的,平時他們除了種田,還要服侍老爺,打各種的雜工。
趙拔坤的這句話一說出口之後,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被嚇白了。
你說他們到底害不害怕。
“快點帶路!”
趙拔坤的語氣十分平淡,但是其中蘊含着不可以拒絕的氣勢。
聽到趙拔坤隱隱要發火,一衆官員硬着頭皮在前面帶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