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陽光集團的股份一直牢牢的把握在胡亂手裡,王瑜雖然埋下了幾步棋子,但是還不足以奪走陽光集團。
但王瑜並非無計可施,關鍵就在於王婧媛和老韓。他們二人手中,每人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年終分紅時,老韓提出用股份抵償銀行貸款,胡亂又分出去了百分之九的股份,再加上百分之二十的上市股份,這裡就是百分之四十九了。
不過,胡亂手裡還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仍舊是陽光集團的第一大股東。
但是胡亂沒有合法繼承人,所以他手中的股份不存在繼承權,只要王瑜買下股市上的那百分之二十股份,他就成了陽光集團的第二大股東。根據公司法規定,第一大股東死亡之後,如其沒有合法繼承人,那麼該股東所擁有的股份,則由董事會開會決定。
胡亂一死,董事會的成員就剩下王婧媛,老韓和那兩家銀行,胡亂不用猜也知道,老韓和那兩家銀行都是王瑜的人,而用股份抵償貸款的提議,是王婧媛和老韓一起提出來的,王婧媛恐怕也是王瑜的棋子之一。
董事會都是王瑜的人,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王瑜想要怎麼擺弄都可以,瓜分胡亂的股份也好,股份重組也好,總之,陽光集團就是王瑜的了!
至於王瑜是怎麼得到福建和海南兩省的,胡亂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如果胡亂沒有猜錯的話,王瑜恐怕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埋好了所有的棋子,而胡亂的出現,便成了他的東風,東風一起,大事可成!
胡亂並沒有怪王婧媛,他隱隱能夠猜到王婧媛爲什麼會幫王瑜,是對是錯胡亂已經不想再追究,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這樣吧,他是真的累了。
“我不要離開你!”王婧媛一把抱住胡亂,哭着說道。
“乖,回去吧。跟着我過苦日子有什麼好的。”胡亂笑着說道,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對了,我還沒跟你說呢,生日快樂。”
說完,胡亂推開王婧媛,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我送你去機場吧,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大晚上一個人在這裡晃悠太危險了。”
“不要!胡亂,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求求你……”王婧媛已經是泣不成聲,哭的跟個淚人一樣。
胡亂並未理會,攔下路邊一輛出租車,打開車門讓王婧媛進去。
王婧媛站着不動,只是一個勁的哭。
“走吧,跟自己留點尊嚴。”胡亂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
王婧媛還是不肯動,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胡亂嘆了口氣,彎下腰,把王婧媛抱起來塞進車裡,自己也坐了上去,然後告訴司機去機場。
司機怪異的看了他們一眼,不過並沒有多嘴,開着車前往機場。到了之後,胡亂又把王婧媛抱下車,付了錢,牽着王婧媛到候機大廳門口。
胡亂也只能送到這裡了,進候機大廳都要身份證,不過王婧媛應該有辦法。此時王婧媛已經哭得聲音嘶啞了,周圍的人紛紛往這邊看,胡亂也沒說什麼,最後抱了抱王婧媛,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坐上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去哪裡?”司機回頭看了胡亂一眼問道。
“去海邊吧。”胡亂想了想,去海邊吹吹風好了,他現在也沒什麼地方可去的,身上也就只留了一百塊錢而已。
“黑沙還是竹彎?”司機奇怪的看了眼胡亂,這麼晚了,誰會去海邊啊!這小夥子該不會失戀了想尋死吧?
“哪個都行,能吹到海風的就好。”胡亂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他急需冷靜一下,現在他的腦子裡跟裝滿了漿糊似得,好像對於世間所有一切都迷茫了。
司機沒再說什麼,發動車,載着胡亂開向海邊。車開了一個多小時,胡亂也不知道自己被帶到哪個海灘了,反正還挺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嘯的海風和浪花拍打海岸的聲音。
胡亂付了錢,在附近找到一家便利店,用剩下的二十塊錢買了六罐啤酒,然後坐在海邊礁石上一邊喝酒,一邊發呆。
吹了一會海風,喝了兩罐啤酒,胡亂總算稍微冷靜了下來,江南省肯定是回不去的了,雖然王瑜沒有殺他,但是不代表王瑜會對他心慈手軟,何況,林初雪她們都在王瑜的監控之下,恐怕胡亂纔剛踏上江南省的土地,王瑜就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她們之中任何一個!
聯繫胡家也不行,以胡家的手段,要想弄死王瑜簡直易如反掌,就算王瑜現在是南亞霸主又如何?胡開山還是中華首富呢!
但胡亂擔心王瑜會玉石俱焚,以王瑜的性格,他一定能做得出來,只要胡亂聯繫胡家,王瑜恐怕馬上就會殺了林初雪她們!
不得不說,胡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當中,除非他能放任王瑜殺了林初雪,否則的話,他什麼都做不了。
“當初聽老頭子的話就好了。”胡亂撇撇嘴,把手裡的空酒瓶扔向海面,順手又去摸另一罐。
“起來。”結果啤酒沒摸着,倒是摸到了一雙皮鞋,同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胡亂身後響起。
胡亂一冷,回過頭,發現謝柳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楊巧巧和王婧媛也在,胡亂摸到的皮鞋,正是謝柳青腳上的。
“青青姐,你咋來了?”胡亂眉頭一皺,站起來問道,“王婧媛,你機票弄妥了嗎?”
王婧媛低着頭不說話,兩隻手抓着衣襬,不敢看胡亂。
“胡大哥,你在這幹嘛?”楊巧巧小跑上前,擔心的看着胡亂問道。
“喝酒啊。”胡亂聳了聳肩,看向謝柳青手裡的啤酒,“青青姐,我三塊錢一罐買的呢……前面便利店就有,那啥,我就這點錢了。”
那是老子的酒啊……來人啊,搶劫了!有搶酒賊啊!
“胡大哥……”楊巧巧擔心的皺着眉頭。
“上車。”謝柳青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酒沒還給胡亂,只是自顧自的轉身走向停在不遠處那輛車。
胡亂看了看楊巧巧,用眼神詢問她什麼情況,然而楊巧巧卻只是一臉擔心的拉了拉胡亂,示意他上車。
“走吧,海邊風大。”胡亂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脫下身上的外套,輕輕披在王婧媛身上。
王婧媛就只穿了一件T恤,被李老大抓走的時候她正做飯呢,沒來得及加衣服。
王婧媛身子顫抖了一下,猛地擡起頭來看着胡亂,眼中滿是希翼和祈求。然而胡亂卻已經走向了謝柳青的車,坐進副駕駛座那裡,伸手去拿謝柳青隨便扔在旁邊的啤酒。
結果謝柳青眼睛一瞪,甩手拍在胡亂手背上,疼的胡亂呲牙咧嘴,一臉委屈:“明明是我買的酒……”
“安全帶!”謝柳青又好氣又好笑,臉也繃不住了,只得瞪了胡亂一眼。
胡亂老老實實繫好安全帶,疑惑的問道:“青青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派人查的。”謝柳青簡潔明瞭的說道。
“王婧媛給我姐打電話,說你要趕她走,求我姐幫忙找你,把今天的事情也告訴了我姐,我姐就讓姜姨派人查了一下,找到你坐的那輛出租車的司機,然後知道你在這的。”楊巧巧做了補充說明,又擔心的問道,“胡大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來這吹吹海風,喝喝小酒而已。”胡亂擺擺手,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楊巧巧看看低着頭的王婧媛,又看看胡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胡亂並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靜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手指敲打着大腿,不喜不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胡大哥……”車開出去一段距離之後,楊巧巧突然輕輕叫了胡亂一聲。
“嗯?”胡亂回過神來,看了眼坐在後面的楊巧巧。
“你別這樣,好嚇人……”楊巧巧低聲說道。
“嚇人?”胡亂嘴角一抽,“我這麼玉樹臨風,貌若潘安才似宋玉,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怎麼會嚇人?”
楊巧巧沉默不語,一臉擔心的看着胡亂。
實際上胡亂現在心裡還算平靜,事情已經成定局了,生氣也於事無補,要怪的話,也怪不得誰,胡亂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想後路。王瑜的背叛胡亂不會原諒他,報仇雪恨是肯定的,但胡亂必須要先確保林初雪的安全。
這是第一步,對於胡亂來說,也是最艱難的一步。
“我跟你說的事情還有效。”謝柳青忽然冷冰冰的說道,“不管你要做什麼,首先第一步還是要離開澳門吧?但是你現在是一個沒有身份的死人,你必須先擁有一個身份。”
胡亂沉默了一下。的確,不管他要做什麼,都必須先有一個身份,在澳門的工地上搬磚是不可能扳倒南亞霸主的,就算用搬的磚去砸王瑜,那也得有王瑜在他面前做爲前提條件才行啊!
所以胡亂第一步是要離開澳門,避開王瑜的耳目回南亞去,就算不能回江南省,最起碼得去福建或者海南,弄清楚南亞現在的局勢,然後再一步步搞垮王瑜。
但是在如今的社會,沒有身份證,就等於寸步難行,坐船要身份證,坐飛機要身份證,坐火車也要身份證,住賓館同樣要身份證,甚至去個網吧都得有身份證!
“你和王婧媛可以暫時在我家住,想通了就告訴我。”謝柳青看了他一眼說道。
“謝謝青青姐。”胡亂道了一聲謝,現在也沒啥更好的辦法了,短時間內肯定是找不到房子的,只能先在謝柳青家住幾天再說。
王婧媛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她怕自己一說話,胡亂又會趕她走。胡亂也沒有搭理她,倒不是在生她的氣,而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雖然說他並不怪王婧媛,但王婧媛畢竟欺騙了他。
好在車很快就開到了謝柳青家,姜姨已經事先收拾好了兩個房間,給胡亂和王婧媛住。胡亂先去洗了個澡,然後問謝柳青借書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