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沒有……嗯……做什麼很……很……”徐婕表情有些不自在,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話說到一半,又卡住了,也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形容自己發酒瘋時的行爲。
“沒有。”胡亂倒是知道徐婕想說什麼,所以沒等她把話說完,就回答了她。
畢竟徐婕是女孩子,胡亂感覺還是不要把那天的事情說出來比較好,不然兩個人以後相處起來會很尷尬的。
“那就好。”徐婕一怔,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胡亂,說着,便賭氣的轉過了身。
胡亂果斷的否定讓她莫名覺得非常不爽,要知道,那天她可是把胡亂給親了,胡亂竟然沒有承認!難道被她親是一件很不好的回憶嗎?
胡亂卻並沒有注意到徐婕的異樣,依舊坐在那裡瞪着眼睛發呆,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徐婕畢竟不像胡亂,幾天不睡都沒事,而且她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很困了,所以沒過多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天矇矇亮的時候,胡亂去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刮掉自己這兩天長出來的胡茬,然後收拾了幾套換洗衣物。剛巧這時候,賀老爺子就敲響了他的房門,說是要回村子了。
胡亂便答應一聲,叫醒熟睡的徐婕,讓她快去洗漱收拾一下,跟賀老爺子去那個小村子裡。
收拾好東西之後,又簡單吃了個早餐,端木便開車送胡亂四人回到賀老爺子那個小村。抵達的時候,村裡的人早已經開始了一天的耕作,看到端木的車停下,便紛紛丟掉活計,圍了上來,熱情的和端木打招呼。
端木與他們寒暄一陣,然後陪胡亂去賀老爺子的道觀,在賀老爺子的安排下,一起收拾了三個房間出來。
“你好好在這裡休息一段時間,新羅那邊不用擔心,反正也不遠,如果發生什麼事情我會派人來找你的。”臨走前,端木拍了拍胡亂的肩膀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王瑜肯定會利用吳泰此時急於想要將功補過的心理,讓他全力對付我,你要小心一點,出門儘量帶上清荷。”胡亂點了點頭,不放心的叮囑道,“還有就是,最近多注意下道上的動向,這個你應該知道。”
“嗯,放心吧。”端木推了一下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然後手插在兜裡,“你恢復之後就快點回來,不然羣龍無首,也只是一盤散沙而已,我可沒辦法讓雲風那小子對我言聽計從,魏強也是,他性格衝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鬧出事來,我也管不住。”
“我會盡快回去的。”胡亂再次點了點頭。
“那行,我今天還要開會,就先回去了。”端木見沒什麼好再叮囑的,便提出了告辭。
胡亂把他送到村口,目送他車開遠了之後,這才走到田邊,和正在忙活的一個師叔搭起話來,順便幫他幹了些農活。
一直忙到十二點,胡亂便被招呼去了那個師叔家裡吃飯,吃完之後,再跟他一塊去道觀練功。
下午也是如此,這個小村子裡的生活簡單樸素,每天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天和莊稼土地打交道。
當夜,忙了一天,又兩夜沒睡的胡亂總算累的睡着了,聽着蟲鳴鳥叫,心裡似乎靜下來了些許。胡亂甚至有種想要乾脆長住於此的衝動,不過他心裡明白,這個想法現在註定只能是一個想法而已。
“胡亂,醒醒,起牀了。”
這一覺睡的很沉,直到胡亂感覺到有人輕輕的推他,喊他起牀,他這才睜開眼睛,只見賀老爺子穿着一身道袍,拿着一柄拂塵,站在他牀邊。
“師叔公,怎麼了?”胡亂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從牀上坐起來。
“道觀裡要做早課,你要不要一起來?”賀老爺子問道。
“早課?”胡亂聞言一愣,感覺自己也不困了,於是便道,“好,我洗漱一下就來。”
“那你快着些,大傢伙都已經到齊了。”賀老爺子點點頭,囑咐一聲,便出去了。
胡亂一看窗外,天色纔剛矇矇亮,還未泛起魚肚白,差不多也就五點多近六點的樣子。一般道觀都是在這個時間點做早課,在古代,這個時間被稱爲寅末卯初,道家認爲,這時候天地陽氣上升,靜坐冥想可以保養精氣神,達到靜心,定心的效果。
洗漱過後,胡亂便去了三清殿,此時,殿中已經聚集了二三十個人,男女都有,霍文山也在,還有幾副胡亂沒有見過的新面孔。胡亂不敢失禮,向衆人打過招呼,這纔在四喜的示意下,走到正中間的那個蒲團上坐下。
身穿道袍的賀老爺子則坐在最前面,他旁邊還有兩個人,分別是一男一女,胡亂都不認識。男的看起來很年輕,相貌英俊,脣紅齒白,也穿一件杏黃道袍,盤膝端坐,神色肅穆,竟令人覺得寶相莊嚴。
女的也看上去年紀不是很大,三十出頭,雖不像清荷一樣貌美如花,宛若天仙,但也端莊秀氣,儀態非凡。
胡亂心裡暗自好奇,一般而言,道觀做早課的時候,座位是有講究的,只有長者才能坐在首位上,那一男一女年紀輕輕,莫非還能比四喜地位更高不成?
但是胡亂也不敢多嘴,只是學着衆人的模樣盤膝坐好,屏氣凝神,等待早課開始。
“開始吧。”賀老爺子見胡亂坐好了,便拿起磬杵,敲擊了一下,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磬音未落,三清殿的角落裡,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撞響了大鐘,悠揚的鐘聲從道觀中傳出,似乎能夠洗滌心靈一般。
胡亂浮躁的思緒慢慢沉澱了下來,閉上眼睛,抱元守一,連呼吸也變得緩慢了許多。
鐘聲停下之後,賀老爺子就念起了淨心咒,淨口咒等咒文,然後帶頭唱誦道經。
胡亂對這些道家咒文,經文也不懂,便沒跟着念,只是閉着眼睛坐在那裡靜靜的聽着。衆人齊聲唱誦經文的聲音,再配合上不時敲響的法磬,彷彿一切都變得安靜祥和了,胡亂漸入佳境,靈臺空明,心無所念。
慢慢的,胡亂感覺到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遊遍四肢百骸。這暖流就如涓涓細水,雖然微弱,但卻綿綿不絕,隨着呼吸緩緩在他體內流淌。
但是這股暖流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了一樣,給胡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的感覺,胡亂不由自主的想要掙脫那股束縛感,但是卻反而令那種感覺變得如鯁在喉,更加清晰。
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胡亂突然覺得胸口發悶,那暖流開始緩緩消散,令他有些無所適從,最後氣血翻涌,竟臉色一白!
“叮!”
這時,一聲清脆的磬音響起,衆人唱誦經文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胡亂忍不住睜開眼睛環視周圍,卻發現賀老爺子身旁那一男一女和四喜那一排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神色各異,有的驚訝,有的好奇,也有的疑惑不解,甚至有些嫉妒的意味。
“福生無量天尊,今天的早課就到這裡吧。”賀老爺子站起來,一揮拂塵,唱了一聲道號說道。
衆人收起萬般心思,齊唱了一聲道號,這才紛紛站起來,三三兩兩的結伴離開三清觀。
胡亂也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此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差不多已經八點左右了,胡亂盤坐了將近兩個小時,卻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甚至腿都不帶麻的,反而感覺精氣充沛,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量一樣。
衆人走後,剛纔坐在賀老爺子左邊的那個年輕男子突然在胡亂身旁停了下來,意味深長的說道:“胡師侄,凡事不要操之過急,一切皆有因果緣法,時候到了,自然就會水到渠成,揠苗助長反而不美。”
胡亂聞言一愣,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卻還是連忙見禮,道:“是,晚輩一定謹遵教誨。”
男子便點了點頭,雙手負在身後,離開了道觀。
“胡亂啊,你幫我去廚房燒個火,我去換身衣服就來做早飯。”等全部人走光了之後,賀老爺子便和藹的說道。
“師叔公你休息一下吧,我來做就行了。”胡亂連忙道。
那種土竈胡亂也會用,以前和李老爺子學武的時候,就經常要自己燒火做飯。自己本來就是晚輩,何況還是在賀老爺子這裡借住,胡亂又怎麼好意思還讓賀老爺子給他做飯?
“也好,那我老頭子就歇歇。”賀老爺子倒也沒說什麼,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拿着拂塵回房去了。
不過霍文山卻在一旁道:“我來給你燒火吧,兩個人更快些。”
“這怎麼好意思,霍老也休息一下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胡亂連忙推辭,心裡暗暗詫異。
沒想到霍文山這種倨傲的人,竟然也會主動說要幫他燒火,這倒是讓胡亂有些出乎意料。
“不礙事,不礙事。”霍文山呵呵一笑,擺擺手,說着就先進了廚房,好像生怕胡亂會再拒絕一樣。
胡亂見霍文山這樣,雖然滿腹疑雲,不過卻還是跟着進了廚房裡。
“你在李老那裡,學了多少年武啊?”霍文山一邊燒火,一邊和胡亂搭起話來。
“也沒多長時間,我是十四五歲纔去學的,學到十九歲,就出來歷練了。”胡亂如實說道。
那時候胡亂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花花公子,說起來還是得謝謝羅廣林,胡亂一說要學武,他就馬上給胡亂找了許多名師,最後也有緣分使然,胡亂和李老爺子一見面,就相互看上眼了,於是最終拜在了李老爺子門下,一邊花天酒地,一邊跟李老爺子習武。
想想那時候也挺有意思的,胡亂幾乎過着兩重身份,一個月在李老爺子那裡做苦行僧,一個月在燕京做花花公子,不過因爲興趣使然,即便從李老爺子那裡回到燕京做花花公子,胡亂也從來沒有落下過武術的鍛鍊。